众人一阵愕然,继而笑了起来,陈健还伸出大拇指说道:“管他呢,干了先说。”
霍殿阁却看到王永安的脸并没有露出笑容来,不由得紧锁眉头,看来今天这件事并不简单。
果然,王永安说道:“你把云南督军蔡锷,贵州督军唐继尧和四川督军胡景伊都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等,对于镇边军,他们防备得严着呢。”他不得不站出来打断了李士锐的话,眼睁睁看着他越说越没边儿了,仿佛自己可以指点天下,仿佛这世界的任他摆弄似的,这让王永安觉得会带坏军中的风气。
王永安的话让大家立即提起了心来,纷纷竖起了耳朵,霍殿阁立即觉得这个会议很不一般,尤其是联想到第九师被分兵驻扎在康西与康南,便更加笃定李士锐和王永安之间存在什么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老套,却也非常常见——功高盖主。
李士锐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适时地闭了嘴,苏兰声内心苦笑不已,说兄弟啊你真是不懂政治,你最近应该低调才是,怎么还成了出头鸟了呢。
王永安看了看众人,这才继续说道:“我一直强调不要小看了任何人,也不要太过自信,我们镇边军取得了平定康臧叛乱的胜利,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小看天下英雄。兄弟们,你们像没有想过,我们打赢的都是战术,而不是战略?在战术上我们可以骄傲地说,江北系出身的军队,遇到谁都有的一拼,然而在战略上呢?我们丢了江北,被赶到了康臧地区,成了名副其实的镇边军。如果我说不甘心,我是第一个不甘心的,但是我们要承认,一直以来我们在战略上都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导致我们虽然不断取得战术上的胜利,却无法化为我们的优势。”
趁着王永安停顿的时候,李祖植说道:“我也觉得,江北军名声越来越大,战斗力越来越高,但地盘越来越小,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被名声拖累,被架在火上烤了。例如革命党可以臭不要脸地搞独立,但我们不可以,为啥呢,因为我们的军队是国防军,革命党的军队打着讨袁军的名号搞分裂,可我们因为名声不能搞分裂。”
王永安又道:“所以我们应该暂缓军事上的行动,等一等,看一看,瞧一瞧形势,避免成为别人的靶子,也避免成为别人的枪。兄弟们,天下我们还是要争的,江北我们也一定要回的,但是我们应该舔舐伤口卧薪尝胆。”
冯衡苦笑道:“况且军民比例也不正常,一比十的军民比例会拖垮我们西康省,即便一比二十也需要大帅向军队添钱。”
说到了添钱,大家不由得不承认,这支部队的存在与王永安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中央政府发下来的军饷不足以支持军费开支,王永安一直都在用个人的钱来资助军队,所以这支部队从上到下都写着“王家军”的字样,根本不可能允许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吃着我、喝着我、用着我、画着我,有什么理由反对我?
最终,平时编制与战时编制被全体表决通过,包括李士锐在内也不得不选择举手支持。而第九师的第十七旅和第十八旅分兵驻扎康西与康南地区的问题上,第十七旅旅长陈健与第十八旅旅长霍殿阁决定与李士锐商议一下,但是会议结束之后,李士锐以身体不舒服为利益,全权交给了副师长苏兰声。苏兰声知道李士锐对此事非常失望,并且李士锐感觉到了一丝丝不正常,这种不正常也因为自己功高盖主。
在称病休息之后,李士锐将军队的一切处置交给了苏兰声,并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房子,他绝对王永安对自己不公平,这种不公平早在当初远征墨西哥时便已经显露出来。当初他的第三营执行的任务最危险,但是他与其他人的奖励没有任何不同,而一直到回到江北,他也不过担任军务处副处长,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被压制的状态。
“叩叩叩!”
下人找到李士锐,说门口有人拜访,李士锐恼道:“不见。”
“此人说一定要见到将军,还给您了一封信。”下人道。
李士锐接过了信封,打开之后见到一句话:“麒麟非凡物,肉胎岂言之。”他顿时感觉到内心一阵颤抖,道:“让人进来。”
很快,那人被领了进来,摘了帽子之后,微笑着看着李士锐道:“李将军,又见面了。”
“何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西康的?”李士锐惊讶道。
“其实我来西康已经三个月了,你们抵达西康的时候,我也抵达西康了,只不过你们来到了康定,而我一直在雅安。”总统府高级顾问何解微笑着说道,尽管何解与张振武、蒋翊武同样担任总统府高级顾问,但是很显然何解这个顾问远远要比他们拥有更多的实权,他才是真正的顾问,执行袁世凯秘密指令的人。
李士锐淡淡地说:“看来你是别有所图啊。”
何解道:“别有所图谈不上,但是为将军打抱不平倒是有一些。”
李士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何解见状心喜,道:“我知道将军对我有很深的成见,若是将军不喜欢见到我,我现在立即出去。不过我在临走之前有一句话要告诫将军,您的身边不安全,有锦衣卫。”
“什么?”李士锐瞪大眼睛道,“锦衣卫,什么意思?”
何解笑而不答,拱手告别,李士锐连忙上前拦住了他,道:“说清楚再走。”
何解道:“说清楚,说得清楚吗?依您的聪明应该明白了吧,你将赤心对他人,他人却恐你凌云。我是为将军感到不值,不值啊!”
李士锐一身冷汗,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不要挑拨我和大帅的关系了,我知道你,当初就是你的一席话,让我们江北军归降了北洋军,说起来全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非也,非也。”何解道,“如果不是云帅有意,我又何尝说服得了?你把我想象的太重,又把云帅想得太轻。”
李士锐盯了他半响,才说:“送客。”
“告辞。”何解一拱手,潇洒离开,却留下李士锐百味聚于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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