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先生是好心人,他不会这样的,”玛丽异常严肃认真纠正科兰蒂的观点,“就算坏人再多,他也不是。”
“玛丽,你还小,不懂得人心。”科兰蒂沉痛的说道。
“你就比我大两岁,”玛丽笑着提醒她。
“别打岔!”她再次确认到,“玛丽你真的不想留下?”
“你怎么了,科兰蒂,”玛丽奇怪的问道,但她随即坚定的摇摇头,“我真的不能留下,抱歉,我想出去,我不想已被就这样待在黑森林,就这样死在黑森林中,我想出去看看,我要去密斯卓诺,到神官大人的的家!我想外面一定能找到什么办法,拯救像你我这样陷在黑森林的人们。”
“呵呵,玛丽你可真高尚,是那个呆头呆脑的神官教的吗,他的话你也信?你真是没救了!”科兰蒂翘起嘴角露出讥诮的表情。
“科兰蒂,神官大人是好人,不许说他的坏话。”玛丽有些不高兴了。
“你看谁是坏人?噢,小镇上的所有人吧,因为他们,约翰叔叔死了,你吃尽了苦头。还有瘸子,你视他是一切祸乱的根源。坏人都是身边的,认识最久的;好人都是外来的,还刚刚认识几天的人。你眼光真的有问题呢,你敢保证,和他在一起久了,他不会变成坏人?你感觉他们是好人,只是因为你和他们不熟,他们的新鲜感还没褪去罢了。”科兰蒂的讥诮变的更厉害了,她刻薄的对玛丽喋喋不休的说着。
“不和你说话了,”玛丽不高兴的站起来,她看了看门外,“维克多先生怎么还没回来?”她有些疑惑。
“好心的维克多先生不会回来了,他有事先走了。他要我和你说‘抱歉,玛丽,不能继续带着你了,你是个累赘’!欧哈哈哈,”科兰蒂异常尖锐的笑起来,“所以,由不得你走不走了,你没有选择。”
“骗人!”玛丽生气的争辩道,“维克多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丢下我。”
“那他人呢?你看看屋里,看看屋外,他在哪里,在吗?他永远不存在了。”科兰蒂抱着肩膀,毫不示弱。
“他不会走的,一定是因为什么事,他暂时离开了。你看,克拉恩还在这里!克拉恩和维克多一起旅行了很久很久,就算他会丢下我也不会丢下它的。是不是,克拉恩?”玛丽抱住乌鸦低头问道,此时乌鸦乖乖的任由玛丽抱着,呆头呆脑的,与一只普通的乌鸦无异。
“呵呵,你果然傻了,竟然和一只鸟说话,”科兰蒂讥笑道,“那位先生竟然养只乌鸦做宠物,长的丑,叫的难听,恶心死了!养什么不好,非养乌鸦。”
“克拉恩不是一般的乌鸦,它会说话,会唱歌。”玛丽急了。
“哦,好神奇!你让它说话呀?”
“克拉恩,你说话啊,就说一句……”玛丽把乌鸦举到眼前,乌鸦仿佛听不懂她的话,昂着头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她。小女孩急坏了,也担心坏了,使劲摇晃着乌鸦,乌鸦木木的,毫无所动,它真的分明确乎与一只普通的乌鸦无异了。
忽听得“哑——”的一声大叫,科兰蒂悚然的抬起头,只见那只乌鸦张开两翅,挣开玛丽的双手,一挫身,直向着高处箭也似的飞去,却也不飞走,在屋子里两人的上空盘旋不已。
“吓我一跳,”科兰蒂轻轻拍拍胸脯,“哥哥说也想养只鸟儿,但我肯定不能要这只,也不能要乌鸦。他要敢养乌鸦,我就叫他睡在外面。”
“我去找他,”玛丽决定再也不理科兰蒂了,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克拉恩,我们走。”她还没忘记装傻的乌鸦。
“想走?没那么容易!”科兰蒂突然窜上去拽住玛丽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歹。玛丽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向后倒去。科兰蒂趁势骑到她的身上,死死压住她。玛丽到底力气比不过她,挣扎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但还不肯就范,兀自挣脱个不停。科兰蒂彻底生气了,脸涨的通红,眼睛也爬满血丝,睁的圆圆的,凸突着,一下一下的跳动,好像随时要掉出来。她右边肩膀后拉,手臂高高扬起,‘啪啪啪’对着玛丽的小脸连抽了好几下,嘴里不住的含着埋怨愤怒,“叫你不听话,叫你动……叫你不听话,叫你挣扎……你再动,我还抽你……”
“妹妹……”班吉尔不知何时就出来了,他看着科兰蒂疯狂的在玛丽身上发泄,却没有阻止,只是站一旁静静观看,等她平息了怒火才轻声唤道。
“她不肯,”她从玛丽身上站起了,仍低着头看着玛丽,“算了,先关起来吧。还以为能成为好朋友的,原来不能。她不可能和我们一样的,我们太蠢了。”她说罢更感到生气,又抬脚狠狠踢了两下,却仍旧不能消除心中的那团火焰。
“呀呀,别踢死了,你得改改你的臭毛病。”班吉尔看着地下呻吟的玛丽,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要你管!”科兰蒂朝哥哥吼道。
“好,好,我不管。”
“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昨晚就没事了,”科兰蒂却不善罢甘休,“让我陪了他们这么久,还浪费了我们的粮食。”
“我也想有个伴,你有,我没有,这不是很不公平吗?虽然你的又丑又瘸,但我连个又丑又瘸的都没有。”他叹口气。
“没有了,他死了,再也不会送小麦、燕麦那怕是黑麦过来了。”她向他说道,“以后得靠我们自己了。”
“死了?怪不得这几天我看不到他了,原来是死了。”他恍然,“我白等他这么久,真是晦气。”
“没发生多久,前天的事,玛丽说的,都怪那个陌生人,他和拉卡托斯同归于尽了。如果没有这事,过来的就是他而不是他们了。”
“老实说,我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把他剁了。即便你拦着,我感觉我也忍耐不了多久了,我快管不住自己了。”
“是的,我也不喜欢,我的讨厌一点都不比你少!”他朝着哥哥说,“但他能带来粮食,能让我们吃饱,你能吗,你除了搞糟一切还会什么?”她反问到。
“看着粮食的份上,就是太便宜他了。”哥哥耸耸肩,只好如此说道。
“别想没用的了,好好想想我们以后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唔,我说没遇到狄克前。”
“那是人过的吗?”
“不然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躺在地上的玛丽听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从小生长在一起的哥哥和妹妹,他们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虽然是几年不见,她还能认出他们的样子来,虽然他们都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她仍然认得出来,和她记忆中的他们是相差无几的。但此刻,她看着他们轻描淡写的交谈,他们彼此很亲爱,这是无疑的。他们无论这一个说什么而另一个总能接过话题说下去的技巧。玛丽记起他们以前曾玩过的一个游戏,他们分开站好,一个人把手中的球传给任意的一个人,而她总是接不好,直到最后她只能在一边看着科兰蒂把球抛给班吉尔,班吉尔接住后又抛回给科兰蒂,科兰蒂接住拿了一小会又抛给班吉尔,就这样,他们抛来抛去,直到她头昏眼花,分不清球在谁手中。此时放佛同样有个球在他们兄妹手中,而球本身不断变幻着。时而是狄克,时而是小镇的人,时而是出现的她不认识的人,时而是对狄克的咒骂。时而是小镇以前的生活,时而是木屋晚饭后的生活,时而是狄克带来的东西、他带东西的原因以及对他早早死掉表示的愤怒;总之,时而这事,时而那事,时而几件事并提。她开始不安,他们熟悉的躯壳内放佛装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
“看看我们,怎么把可爱的小玛丽给忘记了?”科兰蒂微笑着蹲下,红色的头发吹到她的脸上,笑的异样温柔,蜜糖色的眼睛水汪汪注视着玛丽,“你不是好奇我们怎么过来的吗?我现在告诉你哦,我们也是依靠小镇活着,还幸亏狄克的帮忙。他经常给我们兄妹送吃的,没他说不定我俩早饿死在森林里了。你不是说他是坏人吗?可他却养活我俩。哥哥上次迷路就是因为狄克好久没送粮食过来了,所以他才去前面看看他来没来,不小心迷了路,却没想到碰到了你们。你说,他能帮助我们,还算坏人吗?你的那位维克多先生,什么都没做,还把小镇搞的一团糟,你偏偏说是好人,玛丽,你没救了。”
“他就是坏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但是——”玛丽反问他们兄妹,“他不坏,班吉尔和你为什么还讨厌他?班吉尔刚刚还说要杀他。”
“嘻嘻,我又不讨厌他了,哥哥你呢?”她问道。
“我也是。”班吉尔漫不在乎的说道。
“你们……”
“不和她废话了,先关起来。”最后他们决定道。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又闷又脏又潮,并且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低低的天花板上结满乱丝丝的蜘蛛网。一把摆不平的跛腿椅子,一张无法形容的小破床,都被蛀得在周围的地板上积起了一堆堆黄色的蛀屑,这就是房间里仅有的一切。墙满是补缝和疤痕,缀满苍蝇屎,浸淫着黄脓似的潮湿,使这破烂屋子更加显得丑陋。屋子死沉沉的,玛丽蜷缩在一角落。忽然,空气中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是乌鸦,它不知何时跟着她进来了,没人注意。它落到玛丽头顶,轻轻啄了啄她,她摇摇头,不想理它。但乌鸦并不放弃,继续卖力的啄她。
“骗子,都不帮我。”她被啄的不耐烦,把乌鸦赶下来。
“我是为了保护你。”乌鸦大言不愧。
“我不信你。”
“呜呜,你伤透我的心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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