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广背着母亲,在风雨中艰难地走着,走着,凭着健壮的体质和坚毅的意志,不知不觉已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一条山高岭陡的山坳下,这就是龙门著名的风门坳。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云收雨霁。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带来了满天瑰丽的彩霞。
大地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空气变得十分清新。
丁一广觉得肩膀越来越沉重,从脸颊流到嘴巴的水咸咸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他觉得越发口渴了,见前面溪边有个梅林,走到那里后解下了簔衣,将王志芬放下来。
丁一广去到溪边,掬了几口水喝,然后和王志芬靠着一棵大梅树休息一会。
在丁一广用衣袖抹脸上汗水的一刹那间,他的眼睛无意望到后面远处来了两个穿着灰黑色衣服的北方人。
“啊,不好了!有人追来!”丁一广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侧身小声跟王志芬说。
王志芬虽然老眼昏花,但循着丁一广所指望去,在一层模模糊糊的白幕后仍可以辨别出远处追来的是两位北方人,急切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丁一广放眼四顾,见梅林深处有棵盘根错节的老梅树,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顿时有了主意,道:“我们先到那棵老梅树后面躲一躲。”
王志芬:“好。”
丁一广立即背起王志芬,迅速躲到那棵老梅树后面,蹲了下来。
来者确实是从北方来的追债人。
幸而,在路边休息的丁一广眼利,及早发现了他们,机智地躲到梅树后面。
两位追债人到风门坳下,停住了脚步,抬头望见前面的山坳又高又陡,一条崎岖小路似长蛇般盘山而上,两旁尽是荆棘茅草。
提着长棍的人怀疑地问:“丁一广会不会躲藏在梅林里呢?”
手执大扑刀的人放眼朝梅林搜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里面没有。”
丁一广母子俩躲藏在梅林深处那棵枝干粗壮的老梅树后面,婆娑而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两个和尚的视线,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丁一广母子的身影。
提着长棍的人转动脑袋,发现山坳右边远处有一条小村庄,道:“看来丁一广会躲藏到那里去。”
手执大扑刀的人:“好,我们到那村庄去搜一搜。”
两位追债人便拐往右边的小路,朝小村庄而去。
见到追来的人没了踪影,丁一广仄头想了想,向王志芬说:“我们如果再朝这边大路走,他们找不到我们便会原路折回,这样,很容易与我们相遇。我们不如穿过梅林,绕左边的山间小道上天露山。”
王志芬顺着丁一广的所指,透过梅林望去,那边的山坳更陡,树林更茂密,问:“那边也有小道通往天露山?”
丁一广点着头:“嗯,我以前采药有好几次走过那条山间小道,虽然山势较陡,十分崎岖,但近了好几里路,过了风门坳,再上去就是天露山了。”
王志芬看向那条小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走那条山间小道了。”
丁一广又将王志芬背在身后,穿过茂密的梅林,顺着左边的山间小道,往上爬,上坡的路不好走呀。丁一广觉得背上的娘亲越来越重,但他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淌、往下淌……
不经一番风霜苦,怎得寒梅扑鼻香?!伟大的母爱让他承受着天大的困难与阻力,步步向前,朝天露山上进发。
丁一广背着娘亲终于过了风门坳,一条村庄展现眼前。这里,田里路边,大大小小的石头特别多,有一条小溪在路边潺潺地流过,两旁的深绿色的蓬蒿又高又密,开着黄白色的小花。
丁一广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条村庄,心想:先进村找个歇脚的地方好呢,还是继续往前走?
“广儿,在想什么呢?”王志芬见儿子站着沉默不语,忍不住问。
丁一广转过头说:“娘亲,我在想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那先进村去询问一下,洛洞村在那个方向吧。”王志芬见儿子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不由得想起梁文达的父亲梁日盛和女儿为躲债,到了天露山洛洞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事来。
丁一广不明地:“娘亲,打听洛洞村干嘛?”
“日盛叔在那里。”王志芬把二年前梁日盛父女投奔天露山洛洞村亲戚家的事说了一次。
丁一广沉思了一下,说道:“娘亲,我想这样冒冒然去打听日盛叔,不太好,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就不好了。”
“哦,这层你娘确实没想到,广儿,你说咋办好呢?”王志芬脸上浮起一丝忧虑之色。
“娘亲,您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是先往山上走吧。”丁一广安慰着说。
“那就先往山上走吧。”王志芬觉得儿子说的在理,点着头说。
“嗯。”丁一广背着母亲行了一会,突然,看见在小路的转拐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渐渐走近了,一个他未见过的五十开外的男人。
那男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是个家境富裕之人。
那个男人朝着丁一广点了点头:“阿嫂、小兄弟,你们好。”
丁一广还了一个礼:“大叔好!”
丁一广放下母亲在小路旁一块石头歇脚,看向那个男人,一张国字脸,慈眉目善,头发、胡子花白,满面忧愁。丁一广引发慈悲心,问道:“大叔,看您满面忧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心事的事?”
那个男人见问,唉”地长长叹了一声,然后将他的忧愁讲了出来:
原来这个男人姓丁,名天啸,是丁家村的村长,在这天露山一带,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豪。
他年过半百,本应是孙儿缠膝,享天伦之乐。但是天意弄人,天公却给他开了一个如此残酷的玩笑:二十岁的儿子丁金发,是他家五代单传的独苗。
大前年,就在丁金发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忽然得了一种怪病:经常头晕头疼,耳朵鸣响,易怒不安,走路稍快就心跳加速,气喘吁吁,手无缚鸡之力。一天到晚,他都疲惫不堪,昏昏沉沉想睡觉,近日还久咳痰喘,咯血吐血。
二十岁,本应是开始步入人生大展鸿图之时。但命运却让丁村长这唯一独苗得了这重病。
丁村长为了替儿子治病,四处寻医,看过的郎中成百,吃过的药剂不下千方。而他的宝贝儿子的病却时好时坏,不见痊愈。
万般无奈之下,丁村长想替儿子娶一门媳妇来冲冲喜,好让他的宝贝儿子病愈。
以丁村长的家势,方圆十里家有未嫁闺女的人,都会想攀上这门亲事。
但当那些想攀上这门亲事的人知道了丁村长的宝贝儿子的实情后,都一一打了退堂鼓。
任凭铁嘴媒人走遍天露山山里山外,到各家有待字闺中的姑娘说亲,大鼓如簧之舌,磨破嘴皮,家长都是摇头摆手,没有一家肯答应这门亲事。
丁村长每天都在家中焦急地等待消息,等到红日西沉,铁嘴媒人垂头丧气地踏进门来,每一次回复都伤透了他的心。
更可怕的是,睡在病床上的王金发经常做恶梦,深更半夜不时惶恐地叫着:“鬼、鬼、鬼……”
人们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的是:一人得病,弄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独生儿子重病给丁村长身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折磨,害得他寝食不安,日益消瘦,身体渐差。
丁一广知道情况后,问道:“丁村长,您最近还请过什么人呢?”
丁村长道:“我最近请过郝巫婆到过我家作法。”
“怎么个作法?”丁一广进一步问。
丁村长见问,便向丁一广讲起请郝巫婆来他家请神驱鬼的过程:
我在百般无奈之下,用八百元的代价从外地请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郝巫婆。
这个郝巫婆远近闻名。信奉她的人都称赞她卜吉问凶,神通广大,可以上通天界,下达幽冥,施起巫术,请来天兵神将,驱鬼治邪医病,十分灵验。。
那天,郝巫婆五点未到便来到了我家,说要等到天黑下来才可以施法,要我大鱼大肉请她饱餐一顿,才有力气作法。
天黑下来后,我在郝巫婆的指点下,毕恭毕敬地在神台前装上了香烛,作了祈祷,再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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