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巨变

第76章 两全其美

    
    丁金发的病逐渐好了,但丁村长的心病却发作了,皆因丁村长想到了他在神前作下的许愿:“如果儿子的重病能治好,就给对面山头铺满绫罗绸缎。”
    如今,儿子的病已经好了,就要“还神”作为回报,这就是拜神人的共有想法,这也是勤劳的山里人那种朴素执着的情怀。
    这几天,丁村长带着几个家丁冒着炎炎烈日到对面的山头去,拿着一根截成一丈长的竹杆作尺子,在对面的山头走来走去,一边反复丈量,一边用簿记下了数据。
    丁村长回到家中,晚上点亮了油灯,将白天丈量所记下的数据用算盘“噼呖啪啦”地作核算,越算他越吃惊,越算他就越心寒,阴郁的愁云浮上脸来,害得他整晚都睡不着觉。
    丁一广看着丁金发的身体逐渐康复,而丁村长说话并不像前几天那么爽快,脸色变得灰暗,问道:“丁村长,您怎么啦?难道您老人家也患上大病了?”
    丁村长:“没……没什么……”
    丁村长越是支支吾吾,就越引起丁一广的注意:“有什么事你就照直讲出来,或许我能够替你分担忧愁。”
    丁村长知道丁一广为人热心正直,事到如今,只好将他在神前的许愿详细地向丁一广讲了,随后说:“就这样远望过去,对面那山头似乎不算大,但这几天我与家丁到那山头勘察丈量过。它竟然有几干亩那么大。我算过,如果要在山上铺满绫罗绸缎就起码要十万匹那么多。我即使变卖身家,甚至连这几间大屋也卖掉,亦无法筹够买那些绫罗绸缎的钱。”
    “哟,听你说来,这个难度确实是挺大的。”丁一广想了一下,劝慰道,“既然您那晚是对神许愿,而现在您确实无法兑现,那么您不妨再来焚香谢神算了。”
    “不行、不行呀!”丁村长猛地摆手,说,“神前许愿,一诺千金。如果食言,就会遭到天谴雷劈的,我丁家的后代还要受到神灵惩罚、遭殃的。”心地善良的山里人对神灵就是那么的笃信,对曾经发过的誓言就是那么的执着。
    丁一广不解地问:“丁村长,您当时怎会这样糊涂,信口开河,作如此大的许愿呢?”
    丁村长此时是后悔莫及,用拳头捶了捶脑袋,一脸的无奈:“这只能怪自己那天晚上救子心切,没有考虑得那么多,脱口而出,许下了这天大的愿。”
    丁一广见丁村长对神是如此的虔诚,性格又是如此的固执,手捏下巴,眯眼想着,要来一个“借力打力”,突然,一道亮光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有办法了?”他的声音特别大,以至在场的人都被他吓了一惊。
    丁村长眼睛直盯着丁一广:“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呢?”
    丁一广分析道:“即使您真有本事筹够钱,买回十万匹绫罗绸缎给那山头铺满了。这会惊动四乡八邻,称赞丁村长你守信用、一诺千金。但您有没有想过,这一件事情过后的反效果呢?”
    丁村长眨着老眼:“我做了好事也会产生反效果?”
    “是的,”丁一广口气十分肯定,“你如果将那些绫罗绸缎铺满了对面的山头,初时看来是蔚为壮观的,但那些绫罗绸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天天经受日晒雨淋,用不了半年,它们不但会褪色,而且会沤烂。到时满山烂布,发霉发臭,变成了垃圾成山,下雨时引起山上污水横流,这局面叫谁去收拾呢?你这样做,反而是对你许愿的神灵不敬,给神灵增添了许多的麻烦。你岂不是适得其反吗?”
    “这……”丁一广的话似利针戳中了丁村长的神经,令他悚然,“啊,绫罗绸缎在露天之下经受日晒雨淋确实是很容易沤烂的,这点我怎么没想清楚呢?”
    丁一广胸有成竹地:“我有一个两全其美办法。”
    丁村长并不相信:“世间会有两全其美的事吗?”
    “我给你想到了一个替代品。”丁一广口气带有一丝神秘感。
    丁村长急不可待地追问:“替代品?”
    丁一广朗声道:“梅花!”
    “它们两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要买多少梅花才能够铺满对面的山头呢?”丁村长一时间无法将绫罗绸缎与梅花划上一个等号。
    “既然用绫罗绸缎铺满山头会令你倾家荡产,我看你不妨在对面的山头上遍种梅树。”丁一广见丁村长这副焦急的神态,这才将想法讲了出来。
    丁村长疑惑地看着丁一广:“种梅树又怎么样来酬报神灵呢?”
    丁一广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交叉,再往前扩张去:“梅花超凡脱俗。梅花的色,艳丽而不妖媚。梅花的姿,苍古而清秀。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树开花时一棵树上可以开出千百朵花来!”
    丁村长的门前也种有几棵梅树,点头应道:“梅树开花时满树都是花朵的。我们这里该种什么梅树呢?”
    丁一广爽快地:“绿萼梅。”
    “绿萼梅,去哪里找呢?它的花是绿色的吗??”丁村长接二连三地问。
    “这种梅中央花萼是绿色的,花瓣是白色的。在天露山上现在就有不少绿萼梅。您家门前种的就是绿萼梅。”丁一广伸出手来,向四周划了一个大圈说。
    丁村长笑道:“我只知道我们天露山种了不少梅树,哪里知道它是什么的品种?原来我是在骑马找马。”
    丁一广虔诚地:“梅花洁白如雪,故又称为禅花。”
    丁村长并不知道丁一广的底细,但听他的话中有不少是佛门语,说道:“阿辉,你是个俗人,怎么讲话好像名山古寺里的大师呢?”
    “我是直话直说罢了。”丁一广笑了一下,做着手势,宛如在绘画着一幅蓝图“你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在那边山头遍种梅树,那些梅树天天都会受到天露山的雨露甘霖的滋润,长势一定很好。平日,绿树婆娑,山头上有如覆盖了一层绿色的大锦被。以后每年寒冬花开时,每棵梅树开出的白花有成千上万朵,远远望去,那山头披上一层天然锦被,分外漂亮,这比你在山头铺满绫罗绸缎还要壮观。正是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白色的梅花何等圣洁!何等高尚!何等庄严!满山都是雪白的梅花,带有袅袅的禅气。那边山头岂不成了一个禅风袅袅的美丽世界!”
    丁村长击掌叫道:“这办法确实是好。”
    “另外,白梅花还有药用的功效。”丁一广余兴未了。
    丁村长更加来了兴趣:“啊,白梅花还有药用的功效?”
    丁一广颇有兴致地:“它有舒肝、和胃、化痰的功效,可以医治梅核气、肝胃气痛、食欲不振、头晕、瘰疬、止脘痛等病。”
    “好!好!好!”丁村长向丁一广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阿辉,想不到你人仔高细,头脑却如此不简单。这么难的题,你是怎样想出来的?”
    丁一广直白:“我只不过是受到陆贾给华表石铺满山锦的故事启发而已。”
    “好!今天我就安排村里的人去办。”丁村长兴奋地说。
    丁一广用聪明智慧,想出了这个主意,真可谓是两全其美!
    丁村长长长地舒了一口大气,道:“兄弟呀,你救了我儿,又替我节省了一大笔的钱。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一笔钱酬谢你。”
    “能替人消灾解难,这是我乐意做的。钱我可不能收。”丁一广摆着手。
    丁村长坚决地说:“如果你不接受酬谢,会令我心中不安的。”
    丁一广见丁村长的态度这么坚决,沉吟了一会,说道:“丁村长,既然您一定要出钱来酬谢我,那么,这笔钱您就用在当用之处吧。”
    丁村长问:“当用之处!你的意思是?”
    丁一广看向外面,说道:“丁家村外出的路坑坑洼洼的,你不妨出钱将那坎坷不平的小路拓宽铺平,让你们村的乡亲出入方便些。”
    丁村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啊,你是叫我出些钱去修路?”
    丁一广点头:“是呀,丁村长,筑桥修路,造福乡梓,积下的可是大恩大德呀!”
    “啊!好、好,积下的可是大恩大德呀!”丁村长猛地点头签答应。然后讲出他的计划:“明天我就叫全村人出动,一些人上对面山坡种梅树,另一些人去平整修路。”
    丁一广高兴地说:“丁村长,明天我也来跟你们一起种植梅树。”
    丁村长有点过意不去:“兄弟呀,这些粗重活,你就免了吧。”。
    丁一广将满是厚茧的双手伸了出来,扬了扬:“我从懂事开始就上山割草打柴,我这双手是闲不住的。况且,在天露山上种梅花也是我的心愿呀!”
    “好,那么,我发动村里的人跟你一起来种梅花。”丁村长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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