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巨变

第77章 心心相通

    
    翌日下午,蓝天如缎,白云似雪。阿波罗神,将它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天露山上。
    丁一广向王志芬道:“娘亲,你在这里歇着,我现在上山采药去。”
    王志芬一边抓痒,一边问:“广儿,你打算到哪里去采药?”
    “娘亲,天露山肯定有能医治皮肤病的山草药。”丁一广言罢,到屋角抄起了一个竹编的背篓,拿起小锄头和镰刀,正要出门。
    丁金发追上前去:“阿辉哥,我跟你一道去。”
    “不用了,”丁一广摆了摆手,“上山采药,攀岩下壑,一个人方便些。况且你又不知道我要采哪些山草药,改天再和你一起去吧。”
    “这……”丁金发搔着脑袋,道,“今天我就听你的,下次可别忘了带我一块去呀!”
    丁一广背着竹篓出门而去,朝山上进发,沿路秀木如林,山花似海,流水淙淙。
    丁一广走着,走着,在离丁家村不远的一个榛子树林里,听到了一阵阵哀叫声。
    “哎,这是什么的叫声?”丁一广循着叫声的方向走去,来到榛树林的深处。
    阳光穿过密集的树冠,将晃动的光斑投射到地面。在一棵树皮起了疙瘩的大榛树下,有两只皮毛棕黄色的猴子将它的长手伸进了小木箱,在“嗷、嗷”大叫。
    那两只猴子见到丁一广手拿着小锄头,背着竹篓,以为他是前来捉杀它们的猎人,惶恐地顿足哀叫着,想挣扎逃跑却没法将手从木箱里拔出来。浅红的脸庞上,那对圆圆的眼睛流着泪水,望着丁一广,里面是惊恐,里面是哀求。
    “这是怎么一回事?”丁一广来到猴子不远处的大榛树下,驻足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便悟出了:“这两只猴子被猎人布下的机关逮住了。”
    原来,天露山的密林里有不少猴子,山中的猎人知道猴子爱偷吃水果的特性,在小木箱里挖了一个小洞,这小洞的大小是让猴子的手刚好可以伸进去。猎人在木箱里面放着猴子最爱吃的水果。馋嘴的猴子嗅觉特灵,来到木箱前,发现小洞里有水果后,就会伸手进洞里去偷取。它们空着的手直伸进洞里去是很容易的,但拿着水果的手变成了握拳的形状,想要再直缩回来就困难了。猴子聪明一世,但在贪念面前也会懵懂一时。它们不愿放下手中的水果,所以越是用力往外拉,那只手就被小洞卡得越紧而无法挣脱。山区猎人经常布下这样的机关来逮捉猴子。
    丁一广通过细察,洞悉这种“逮猴”方法后,怜悯之心顿起,见两只身陷机关不能自拔的猴子那副惊恐情状,轻轻地信步上前,露出笑脸,做着手势,心平气和地对猴子说:“你们别惊慌,我是不会加害你们的。”
    两只猴子虽然听不懂人说的话,但它们是极有天聪的生灵,从丁一广友善的表情中知道这个来人并无恶意,而自己的手又被木箱卡得拔不出来,无法拔腿而逃,只得听之任之了。
    丁一广捏着下巴,定睛地对着小木箱和被羁困的猴子思索,如何才能将它们解救出来?俄顷,心中有了主意,拿着小锄头,朝着那小木箱的顶部猛地砸下去,“啪”的一声,小木箱被砸开了。他见猴子的手仍然贪婪地紧紧地攥着一只香蕉,笑道:“你这馋嘴鬼,难怪在自作自受了。”便将猴子紧攥着香蕉的手用力辧开,再将它的手慢慢地从小洞里拖了出来。
    丁一广砸烂了两只小木箱,解救出那两只猴子。
    丁一广伸手指着密林深处,向那两只猴子说道:“你们呀,被贪欲所害,以后要注意啊!走吧。”
    说来奇怪,那两只猴子没有马上离开,却友好地上前拉扯着丁一广的裤筒,这一回的“嗷、嗷”叫声不再是惊恐,而是表达出它们的欢悦与感激。
    丁一广蹲了下来,轻轻捋摸着它们的皮毛,从猴子的眼睛也读懂了它们想跟自己交朋友的信息,便亲切地说:“你们两个呀,我给你们起个名字,你叫阿左,你叫阿右,好吗?”
    两只猴子似乎听懂了丁一广的话,点着头。
    丁一广扬手指着丁家村的方向,道:“你们走吧,我住那里,以后你们有空来找我玩。”
    “嗷、嗷!”两只猴子领会了丁一广的意思,欢快地叫了起来,还打了几个筋斗,这才朝丁一广挥了挥手,转过身子,跳跃着,朝密林深处逃去了。
    丁一广笑了笑,拿着小锄,背起竹篓,上山而去。
    丁一广钻树丛,下深涧,上山坡,进草丛,爬高爬低,汗流夹背,脸颊与双手被荆棘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从晌午到黄昏,丁一广的双腿几乎累断。
    落日留下脉脉的余晖,把层林染得一片金黄。
    绯红的晚霞铺满了天边。归巢的雀乌绕树回旋。
    丁一广采得满满一背篓山草药回到丁家村,踏进院子的大门。
    丁村长正在修理烂木箱,闻声转过脑袋来,诉苦道:“阿辉,今天你满载而归,而我可惨了。”
    丁一广不明所以:“有什么惨呢?”
    丁村长带着怒气,指着那烂木箱说:“我放置在榛树林那边用来逮猴子的木箱被人砸烂了。哼,如果知道是谁在搞破坏,我就打断他的脚骨。”
    见丁村长在生气,丁一广却笑了起来,将右脚伸出去:“丁村长,你就先打断我的脚骨吧。”
    丁村长一怔,琢磨着,指着丁一广:“啊,砸烂木箱的人是你?!”
    “嗯。”丁一广点着头。
    丁村长生气地:“咳,我的木箱是用来逮猴子的,你为什么要将它砸烂呢?”
    丁一广坦言道:“我上山时,在榛树林中见有两只猴子伸手进木箱里,却不会抽出手来,连声惨叫,太可怜了。我只好将木箱砸烂,放了它们。”
    “原来是这样。”面前的丁一广是自己家的恩人,相比之下,那两个木箱算得了什么?丁村长此时又怎好去怪责他呢。
    这个时候,外面如旋风般跃进了两个身影来。
    进来的正是那两只猴子,它们在山中采摘到几个熟透了的野果子,舍不得食,到处寻找恩人丁一广的身影,来到丁家村,徘徊了好久,见丁一广采药回来进了院子。它们在院子外等候了多时,不见丁一广复出,这才忍不住跑了进来。
    丁一广放下竹背篓,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们:“阿左,阿右,你们都好吗?”
    “嗷、嗷!”两只猴子叫着点点头,各自伸手将一只熟了的紫红色野果递到丁一广面前。
    丁一广接过野果,递到鼻子前,闻了闻,一阵天然的香气扑来,朝野果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果汁从口腔往下流,齿颊留香,甜沁心脾,称赞道:“哟,好香、好甜呀!”
    丁村长指着两只猴子,向丁一广问道:“它们就是你砸烂我的木箱救出的猴子?”
    “是的。”丁一广点着头,“善能化解一切。你看,它们虽然是不懂人话,却懂得知恩图报哩!”
    王志芬:“猴子的灵性是很高的。”
    丁村长:“哟,你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丁一广认真地作介绍:“是呀!这只大的叫阿左,这只小一些的叫阿右。”
    丁金发笑得捂住肚子:“有左又有右,这名字容易记。好、好!”
    “只要你对它们友好,这有灵性的动物也会对你友好的。”丁一广将另一只野果递给丁村长,打趣地说,“来,丁村长,吃下这香甜野果消消气吧。它们在给你的烂木箱作赔偿哩。”
    丁村长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打趣道:“这野果确实甜,这可是我两个木箱的代价哩。”
    丁金发笑靥大开:“阿爹,阿辉哥砸烂了我家两个木箱,却让我们多了两个山中的朋友。值得!值得!阿辉哥这回上山来既医好了我,又救了这些猴子,好像是救世菩萨下凡来一样。”
    “我哪有资格当救世菩萨,”丁一广摆着手,“我们只要有一颗善心,就可以跟世间的生灵心心相通。”
    丁金发见到面前这情景,信服地:“阿辉哥说得有理。”
    王志芬搭上话来:“广儿历来心地都是那么善良的。”
    见到这两只猴子如此趣怪听话,丁村长红着脸,摸着脑袋笑了起来。
    西山的晚霞逐渐变得暗红,夕阳沉下了山那边,四周薄暮冥冥。
    丁一广朝着两只猴子往外挥了挥手:“天快黑了,你们回去吧。”
    两只猴子见众人对它们都没有恶意,高兴地在他们面前连续性翻了三个筋斗,才离开了。
    丁一广这才将背篓里的中草药倒在院子地面上,向众人逐一介绍那些山草药的名称与药效。里面有蛇床子、苍术、石菖蒲、双花、黄柏、白芷等,还有可以疏散风热、祛风止痒的蝉蜕。
    丁金发有点怀疑,问道:“阿辉哥,这些山草药能治好你娘亲的皮肤病?”
    “应该没有问题!”丁一广的口气十分肯定,“我娘亲的皮肤病是热毒引起气滞血瘀,应以凉血化瘀、祛风止痒的山草药来应对。今天采的药虽然不少,但遗憾的是尚未采到一种主要的山草药。”
    丁金发追问道:“阿辉哥,还缺什么主要的山草药呢?”
    丁一广:“苦参。苦参可以主治清热燥湿,解热毒舟痢,治皮肤痒。要治好我娘亲的病是离不开这主药的。”
    丁金发:“你说的苦参,在我们天露山会有吗?”
    丁一广:“我在上山时,已经留心地察看过,途中有许多山草药,却不见有苦参。今天我去过的地方也不见有苦参。”
    丁金发:“苦参会生长在什么地方的呢?”
    “常见在悬崖峭壁的石缝凸出处,那里经受的风霜与阳光雨露特别多,所以在那里的采摘到苦参药效最好。”丁一广在描述着。
    “悬崖?”丁金发顺口而出,“我知道山中有一处险峻的悬崖峭壁,上面生长着不少花草,不知那里有没有你要采摘的苦参。”
    丁一广:“现在天色已晚,明天你带我到悬崖那边看看。那可要辛苦你了。”。
    丁金发故作不高兴:“阿辉哥,你医好了我,我还未有机会来报答。这一回你却跟我讲起客气来了?”
    丁一广上前轻拍着丁金发的肩膀:“好吧,阿发,明天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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