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能复兴

    
    卢克上下打量女巫，光脑也没有报警，说明这是个正常人，按照斯特恩的说法，这应该是依靠天赋领悟妖术的人？他还是不太明白巫术、奥术和妖术的区别，总而言之，奥术更容易使人理解，其他几种更多的是诡异。
    “我们来找一只中毒的山岭犰狳，”卢克的眼睛扫视女巫身上的细节，从手腕到裙边，没有异常，“它的族群挡住了路，似乎在等首领回去。”
    维尔日妮点点头，用手托住下巴回忆了一下：“昨天是有这么一头小动物来过，不过我用大丽菊根和麦门冬叶子治好了它，嗯，它走了，是的。”
    卢克和伊莎贝拉对视一眼，卢克摊手，意思是你看，明明是人家自个儿丢下族群不管跑丢了，这可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早点回去告诉那群犰狳一声，让它们新选个首领出来，安安静静走开才是正途啊。
    伊莎贝拉有点沮丧，卢克说走吧，却被维尔日妮喊住。
    “既然来了，怎么不坐下来喝点儿什么？”女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这里有些别的地方没有的果实，你们可以尝尝。”
    “时间不早，还是算了吧。”卢克拒绝。
    伊莎贝拉看到卢克不想久留，于是也点点头，示意要走。
    这回女巫掏了本魔法书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来这里了，你们两个人就当陪我聊聊天吧。”
    说着不顾两人反对，直接念咒，卢克大惊这不是要开干吧，可长剑拔出一半又插了回去，这是降雨术，几团乌云从维尔日妮裙边升起，在晴朗的夜空中散开来，然后——白色的液体下来了。
    卢克一闻，是牛奶。
    该死，女巫连忙躲到屋檐下擦干书本，仔细再翻，发现是念错了咒语。
    不过牛奶不应该浪费，她搬出三个罐子，让卢克和伊莎贝拉一人抱了一个去接牛奶，卢克被奶一淋，顿时清醒，心想你这个粗心的女巫不坑一顿怎么过意的去，于是和伊莎贝拉进了木屋，从水桶里打了盆水，掏出手绢擦拭身上的奶渍。
    女巫从柜子里掏出杯子擦试，然后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苹果汁。
    “这不会也是天上下来的吧？”伊莎贝拉眨了眨凤眼。
    “额，不是，我曾经有一棵苹果树……”维尔日妮面露尴尬。
    “你自己怎么不喝？”卢克按住伊莎贝拉举到唇边的杯子，看着桌前空空的女巫问。
    “可是我晚饭时已经喝过一杯，”女巫皱起眉头抱怨，“好吧看来我已经不习惯和生人打交道了。”
    于是维尔日妮给自己也满上苹果汁。
    喝完果汁，伊莎贝拉抽了抽鼻子：“不错的果汁，就是你这里丁香的气味有点重，我几乎都闻不出苹果的气味了。”
    是啊，卢克回过神来，刚才就觉得这小屋有点异常，本以为是刚才红雾的原因，忽略了房间里面的丁香味，这位怪女巫弄这么多丁香干什么，莫非是为了掩饰什么？卢克放下杯子，凝神去分辨空气中的其他气味。
    维尔日妮咳嗽几声：“丁香，额，也是个意外……等等战士，你要去哪里？”
    卢克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女巫的厨房，他闻到了浓烈的药水气味，如果一进来就是这种气味，那么他会觉得一切正常，因为女巫躲在她的房间里做个实验也无可厚非，但是她却试图用丁香来掩饰。
    更何况药水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腐尸气味，卢克对此再熟悉不过……无论是灰鹊林还是佩雷拉达大图书馆，他都几乎是和亡灵脸贴脸搏斗，那种内脏腐烂气息更是难以隐藏。
    维尔日妮跑过来阻止，但是没来得及，卢克一把拉开了通往地窖的暗门——下面有个一人高的小空间，本来应该用来储存马铃薯或者卷心菜，可是现在却放着一个方形陶缸，缸中是具犰狳尸体，腐烂不堪，它的外骨骼多处破损，但从缺口挤出来的不是血肉，而是留着黄色毒脓的水疱。
    犰狳被泡在某种炼金药水中，那时间丁香的气味都无法掩盖住恶臭，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卢克一脚踹倒女巫，长剑出鞘，架在她脖子上：“这是什么？告诉我。”
    伊莎贝拉本想上来拉开卢克，可一眼看到地窖里的东西，不由用手捂住嘴干呕着朝后面退去，这分明就是那头过来寻求女巫帮助的山岭犰狳，现在死了，被泡在魔法药剂中藏了起来。
    伊莎贝拉长弓上弦，气势汹汹要射女巫，女巫一脸惊恐，看向地窖。
    尸体上一个脓包“啵”的迸开，里面飞出一只黄褐色的蛾子，直奔卢克而去，卢克剑快，寒芒一闪，蛾子分成了两半：“把弓放下伊莎贝拉，我们不能因为别的动物而杀死同类。”
    “也对，我不是德鲁伊。”伊莎贝拉接受了卢克的说法。
    “是你害死了它，对不对，是诅咒还是妖术？”卢克不敢把剑刃移开女巫的脖子，因为他看不出眼前这位有几阶的实力，如果跨入三阶的话，自己恐怕被拉开距离后就再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女巫嘴巴一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治不好它……”
    事情和卢克想的不一样，维尔日妮确实是想治好犰狳，但几个药方无效后，她发现这头动物体内根本不是什么毒素，而是一种诅咒。
    如果是普通的诅咒倒好，女巫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办法来解决，就算暂时无法搞定，她还可以通过水晶球之类的道具联系远方的姐妹们想办法，借助大家的力量来拯救病患，但问题是这未知的诅咒来地如此猛烈，维尔日妮连研究的时间也没有。
    山岭犰狳就在女巫面前痛苦死去，与此同时诅咒发作，载体似乎就是刚才被卢克砍成两半的飞蛾。
    每个脓包中都有这样一只飞蛾，可以想象犰狳的体内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女巫用她所能配置出的最强抑制生命的药剂浸泡了尸体，但令她惊恐的是就算这种强效药剂都无法压制住水疱的增生，从来没听说过哪种诅咒能强悍到这种地步，这生物明明已经死去了啊。
    “所以你不敢把它放到外面，以免被其他动物挖出来？”伊莎贝拉理解了女巫拼着怪味也要把尸体放进地窖的原因。
    维尔日妮点点头，她哭花了脸，从兜兜里掏出一面手帕在擦：“我怀疑被诅咒的不止这头犰狳，它的整个族群恐怕都有问题，你们今晚去哪都好，千万不要回到它们那块地上去！”
    这就是女巫冒着可能被自己发现尸体的风险也要把我们留下的原因，卢克收起剑刃，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土：“抱歉是我唐突了。”
    女巫觉得要是被其它丛林里的动物看到，可能会对她产生怀疑，觉得她治不好它们的病，所以就会不信任，这也是她很担心的一点。
    伊莎贝拉捂住额头，你现在已经是欲盖弥彰了，它们知道有头犰狳来过，但是消失了，何况它的族群离这里也不远。
    “你看，你的药剂压制不住尸体上的诅咒，”卢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问女巫，“这附近有没有神殿或者是祭坛，也许能净化这东西。”
    “没有，”女巫皱起眉头，她显然也知道圣能的强大，“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大概再往西五十里，有森林女神的祭坛，但是荒废很久了。”
    那就好，卢克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你们要知道，我是白槭领男爵……的弟弟，我们这样的家族总是有些不外传的秘方。”
    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维尔日妮则双手绞在一起，充满希望地看着卢克。
    卢克确信自己表情严肃，于是继续说：“我可以尝试净化这头动物身上的诅咒——但是你们不可以旁观，对，出去，把门带上。”
    伊莎贝拉气鼓鼓拉着女巫出门，她觉得卢克在鬼扯，然而看他严肃的表情，又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动作，或者是他想再搜索一下女巫的房间？总而言之，让他折腾去吧。
    卢克看到木门咔嚓合上，手中极能开始凝聚——这附近没有神殿，不会有神灵察觉到我的动作，虽然不确定极能是否有效，但这时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好歹自己所掌握的能量比圣能的层级高上太多。
    黯色光芒在卢克手中凝聚，木屋外面的伊莎贝拉发现女巫裙子下的两腿颤抖，以为她还沉浸在没能拯救动物的自责中，于是拍着她的背好生安慰。
    仿佛察觉到了危险袭来，尸体上的诅咒全力爆发，犰狳堪比岩石钢甲的外骨骼纷纷破裂，下面冒出无数个脓包，每个里面都有一只黄褐色的虫子的挣扎扑棱，企图振翅而飞。
    一颗淡淡的金色天体在卢克身侧升起，那是月球。
    不能调用太多极能，那样会把地窖拆了……
    极能冲击。
    一团黯色能量在卢克控制下压向尸体，那瞬间陶缸中液体连飞溅的余地都没有，被生生束缚湮灭，连同血肉和诅咒飞蛾一起，缩减消失，炼金药剂不知加了什么材料，但这时候已经清澈见底，仿佛女巫只是在地窖中放了盆水。
    卢克把两人喊进来，示意解决了。
    女巫嘴巴张成O字，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很想知道解除诅咒的办法，但人家战士已经说了这是祖传秘法，怎么可能教给你。
    伊莎贝拉用凤眼瞄向卢克，她说我们不能看着那群犰狳出事情，赶紧回去看看它们是否真的也已经被诅咒侵染，如果还在那里，就赶紧让它们离开，逃得越远越好。
    “不可以，太危险了。”维尔日妮挡在门前。
    “抱歉我不能让这事情影响了学院的任务。”卢克把她推开，在他看来诅咒使用法师的奥术也可以去除，有霍莉导师镇场，怎么会怕诅咒，至于路上那群动物，等会就说它们的首领失踪了，说有诅咒可能会吓到它们，还是和女巫一样，来个善意的谎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