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护照
我说:“走吧,酒店就在学校不远处的马路对过,步行过去就好了……晚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家……”
晴儿乖顺地点头,突然拉开抽屉,摸出一个小本子,在我眼前一晃:“峰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一看:“护照,谁的?”
晴儿得意地说:“我的!”
我说:“你的,什么意思?你要出国?”
晴儿说:“没啊,我办了留着以后好用的,不仅仅是出国了,我还想移民呢……到加国……”
我说:“什么意思?你自己走?不要我了?”
晴儿说:“什么啊,我是办了留给以后用的,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身份可就是小老外了,我要让他接受国外的先进教育,带他出国学习,当然,下一步,只要你的身份允许,我就办你的,咱们办了移民手续,当然现在不出国啊,还继续在国内发展,不过,国内万一要是不稳定,再出现9年前那样的政治动荡,咱们随时可以出国避祸……这叫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我笑着摇摇头:“你想的可真长远,太长远了……我不想离开我的祖国,即使她再穷再不稳定,当然,出国玩玩是可以的,但是,出去定居,我没那想法……”
晴儿撅起嘴巴,冲我嘟嘟了两下:“土蛋!”
我伸手捏了捏晴儿撅起的嘴唇,说:“我是土蛋,那你是什么?土蛋的老婆?”
晴儿扑哧笑出来,我说:“走吧,他们都等急了!”
晴儿刚要走,又突然说:“你先去吧,别让他们老催,我等下随后就到!”
我说:“干嘛,什么意思?”
晴儿说:“刚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成大花脸了,我怎么去见人?我得化化妆,再过去,跟着你这位大帅锅,做你的老婆,不能给你丢人啊……”
“嗯……言之有理,是要给我抓面子……”我笑笑:“那我先走了,你抓紧点……”
我出了晴儿学校,直奔酒店而去。
我出晴儿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在校门口对过的马路边电话亭里,那个穿花衬衣的人还在哪里抱着电话筒。
靠,真能打电话,聊什么呢,这么久。
我到酒店门口,看到柳建国和黄莺正站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喜气洋洋地迎接客人。
见我过来,他们忙迎过来,柳建国说:“哎——你可到了,大家都等你们呢,弟妹呢?”
我边恭喜柳建国和黄莺边说:“正在化妆,随后就到!”
这时,我看到了站在酒店大厅里正在聊天的柳月和老三。
柳月今天打扮地很漂亮,容光焕发,引得周围的男人和女人们纷纷投注目礼。
我冲他们走过去,边和他们聊天,边透过酒店大厅的玻璃窗看对过的马路,等待晴儿的到来。
似乎刚才柳月和晴儿的通话让柳月很兴奋,也不停地看窗外,说:“哎——我的晴儿妹妹呢,好磨蹭啊,还不到……”
柳月似乎是很想立刻见到晴儿。
我理解柳月此刻欢快的心情,不仅仅是因为柳建国的结婚,还因为晴儿对她态度的转变。
这时,晴儿出现在马路对过。
柳建国冲她招手,晴儿笑嘻嘻地挥手回应,接着就横穿马路往酒店门口走。
柳月笑呵呵地说:“看,晴儿来了,呀——打扮地好漂亮——”
正在此时,突然马路上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达轰鸣,接着,我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军用吉普车怒吼着直接冲着晴儿开过来,速度很快。
我瞬间呆了,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做出反应。
晴儿一扭头看见了正高速向她冲过来的吉普车,一下子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正站在马路边上的柳建国突然就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以不看可思议的速度径直向着晴儿冲了过去,一把将晴儿推开——
接着,吉普车重重地撞在了柳建国身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柳建国的身体弹起了几米高,重重地摔在了10米开外的马路上,脑袋正好落在路沿石上。顷刻,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接着,那辆没有牌照的军用吉普车一加油门,箭一般地逃遁了。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2秒之间。
瞬间,大家都被这突然发生的惨案惊呆了。
此时,我的身体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酒店门口的马路边,没有停留,径直冲柳建国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柳建国。
欢庆的婚宴立刻变成了救人的战场,老三火速去开车,我抱着柳建国急速进了车里,那边脸色惨白的柳月跌跌撞撞跑过来,跟着钻进了车前座。
老三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人民医院医院急诊部,我抱着柳建国冲进急诊室,正在值班的医生护士紧急展开了抢救。
这时,将魂未定的晴儿和还穿着婚礼旗袍的黄莺也气喘吁吁跟着到了急诊室门前。
柳建国头上脸上还在汩汩冒血,身体一抽一抽的,脖子处不停蠕动。
柳月疯了一般扑到柳建国身上,凄厉地一遍遍叫着:“建国!建国!阳阳!阳阳!你醒醒,我是姐姐——”
柳月的声音异常凄惨,让人心悸。
医生过来推开柳月,紧急处置伤口,然后,做ct,拍片。
柳月的身体突然剧烈摇晃了几下,我忙揽住柳月的肩膀,不让她倒下。
晴儿此刻仍然是吓得呆若木鸡,一句话说不出来,机其惊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
黄莺也疯狂了,突然就跑开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叫来了几位老大夫。不用说,黄莺是人民医院的老职工,这里的人她都很熟悉,她请来的,一定是医院顶尖的外科大夫。
拍完片子,柳建国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等待那几位大夫拿治疗方案。
这时,杨哥也闻讯赶来了,和我们一起围聚在柳建国周围,焦虑而急切地看着依旧昏迷的柳建国。
一会儿,几位大夫走了进来,一位领头的摘下口罩,神色沉重看着黄莺摇了摇头:“对不起,小黄,没有必要做手术了……脑颅受到剧烈撞击,脑子里面脑浆成了一窝粥,无法手术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啊——”黄莺惨叫一声,几欲晕倒。
柳月突然疯狂地拉住大夫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凄厉的哀求:“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了……”
大夫无奈而同情的摇摇头:“唉……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整个大脑里都乱了,换了谁都没办法……”
“啊——”柳月凄婉地叫起来,声音刺破长空,回荡在医院急诊大楼里。
正在这时,晴儿突然叫起来:“建国大哥,建国大哥醒了……”
大家一听,急忙围聚过去,柳月和黄莺一边一个,紧紧握住柳建国的手,趴在柳建国床边。
“阳阳——我是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姐姐——”柳月急切地叫着,泪流满面。
“建国,是我,是我呀——你醒醒呀——”黄莺带着绝望的哭腔喊着。
柳建国这时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仿佛亲人的呼唤让他有所清醒。
柳建国艰难地呼吸着,眼珠子转了下,看着黄莺,嘴唇蠕动着:“莺莺……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对不起……出了意外……”
黄莺失声痛哭起来。
柳建国这时又看着柳月,声音极其微弱地说着:“姐——姐姐——我……我要先走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柳月恸哭起来,握住柳建国的手,抚摸着柳建国的脸:“弟弟……弟弟……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姐姐……”
这时,柳建国的眼珠子突然转向了我,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我忙过去,趴在柳建国窗前,心里异常悲痛,说道:“建国大哥——”
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刷的流下来。
柳建国依旧握住柳月的手,从黄莺手里抽出了那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颤颤巍巍努力将我的手和柳月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然后看着我蠕动着嘴唇,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听不见了。
我忙将耳朵贴近柳建国的嘴唇,听到了柳建国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江兄弟……拜托你……保护好我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一定……”
话音未落,柳建国的手突然一松,气绝,长逝。
柳建国走了,离我们远去了,在他新婚的喜宴还没有开始之前,在他刚刚要开始享受人生的幸福和爱情的甜蜜的时候,在他还没有看到他亲爱的姐姐有一个美满家庭的时候,在他尝尽人间冷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人正在享受亲情欢乐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这个让他无限眷恋的世界,这一年,他刚刚33岁。他是为了救晴儿而死的。
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是让我保护好他的姐姐月儿,一定保护好。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了。
我紧紧握住柳建国冰冷的手,心里充满了剧痛,充满了悲伤,充满了哭泣,我的泪水滚滚而落。
“啊——我的弟弟——”突然,柳月爆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瞬间昏了过去。
急诊室里哭声一片,晴儿和黄莺扑到柳建国的遗体上痛哭流涕,我急忙过去抱起昏厥的柳月,紧紧搂在怀里,奔涌的泪水流在柳月的脸上。
杨哥站在黄莺身后,泪花四溅……
就这样,为了救晴儿,柳建国献出了他年轻而短暂的生命,匆匆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他深爱着的亲人月儿姐姐,告别了他新婚的妻子,告别了我们……
柳月倒下了,躺在医院的床上,水米不进,整整3天。
这3天,我一直守护在她的床前,看护着她,晴儿到她家里去照顾妮妮和小红。
这3天,柳月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像一具僵尸,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点也不转动。
我3天3夜没有睡觉,一直握着柳月的手,就这么看护着她。
3天后,柳月开始复苏了,能喝水了,能下床活动了。
柳月呆呆的看着我,眼神怔怔的,眼泪忽然又无声地流下来。
看着柳月的样子,我的心碎了。
760姐姐要带你回家
然后,在我的主持下,料理了柳建国的后事。
抱着柳建国的骨灰盒,柳月紧紧地将骨灰盒贴在脸上,喃喃地说:“弟弟,姐姐要带你回家,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姐姐要带你回家……”
我决定陪柳月回家,去苍南海边的江月村,去安葬柳建国。
安顿好小红和妮妮,我陪同柳月,带着柳建国的骨灰,去柳月的老家。
对于我和柳月一起回家,晴儿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她无言地默许了我的举动。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1998年的5月7日,在柳月故乡的那个后山上,在柳月爸爸妈妈坟墓的旁边,我拾起那把生锈的铁锨,亲手挖开了曾经被我亲手铲平的阳阳的坟墓。
那一天,阴云密布,滔天,阴霾的山风和海风交织在一起,松林呜咽,发出阵阵低啸。
柳建国是我找到的,又是我送走的。
埋葬好柳建国,柳月抱着柳建国的墓碑沉默了很久很久,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然后,柳月噗通跪倒在爸爸妈妈的坟前,磕了3个头,然后颤抖地说道:“爸爸妈妈,不孝女儿月儿给您二老请罪了……爸爸妈妈,我没有照顾好阳阳……我对不住您二老……阳阳找到了我,又离开了我,现在,他和你们在一起了……他在这里陪伴着你们……爸爸妈妈,等着我,等以后,我也来这里陪你们,我和阳阳一起陪着你们……不让你们寂寞……”
我站在柳月旁边,身体剧烈颤抖着,心里猛烈悸动着。
我噗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坟茔:“叔叔,婶子,我给月儿姐找到了阳阳哥,苦难的月儿姐和阳阳哥终于团聚,可是,他却提前离开了我们,我和月儿姐一起来送阳阳哥,送他到您二老身边,让他陪护着你们……阳阳哥临走前,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月儿姐,您二老放心,月儿姐是我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爱人和亲人,是我的灵魂和血肉,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和全部来保护月儿姐,月儿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为了月儿姐,我甘愿付出我的所有……”
说到这里,我泣不成声。
柳月又失声痛哭起来。
此刻,天空里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压顶,顷刻间就下起了暴雨。
在风雨雷电交织中,我和柳月跪在坟前,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阿峰——”
“姐——”
我和柳月跪在泥水里,紧紧拥抱成一团,在风雨中互相喊出了久违的称呼,带着泪水和雨水。
一声“阿峰”,让我的心颤抖不已,唤起了我久违的记忆,唤起了我心灵的火花,唤起了我浓郁的真情,同时,我也深深感到了柳月那顷刻间爆发的压抑许久的深埋在心里的刻骨的爱情和亲情。
一声“姐”,带着我滚烫的渴望和痛怜,带着我无比的深情和爱意,带着我灵魂和肉体融合的阵痛,让柳月的失去亲人的巨痛中得到些许的安慰。
我和柳月深埋于心间压抑许久的真情深情和爱情,在瞬间爆发了,在这个让人肝胆俱碎的时刻,虽然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
7天后,上完周七坟,我和柳月洒泪跪别爸爸妈妈和建国,回到了江海。
回到江海,我没有见到晴儿。
晴儿走了。
晴儿出国走了,学校卖掉了,卖给了邻市曾经一直想收购晴儿学校的那家外语学校。
晴儿留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个银行存折、一份离婚协议,还有一封信。
我展开那封信,上面水迹斑斑,我知道,那不是水,那是晴儿的泪。
晴儿是流着泪写这封信的。
“峰哥,亲爱的峰哥,我生命里最爱的峰哥,我一辈子永生爱着的峰哥:
我走了。
不要怪我不辞而别,不要怪我离你而去,不要怪我曾经的所有无知、任性和天真……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辈子欠着你的泪水,此刻就让它在我眼角流淌个够吧,滴在我写给你的信纸上……
我挚爱的峰哥,一定是前世欠你的,不然为何我哭得那么心碎,你一定要过得好,不要让我为你流的泪白流……
我亲爱的峰哥,我走了,到那遥远的异国去了,我要走的远远的……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敞开心扉那样去喜欢一个人了。我会静静在远方祝福着你,不再打扰已经失去了的你。虽然眼泪会那样不争气地流淌。我试图安慰自己,那只是为了爱情而流,不是为了你。可为什么想到你,它就会决堤而来。更为什么,想到你,肠胃都会痛……你牵走了我的手,就好像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一样,牵走了我的心,这是我一辈子的爱情。为什么,在我固执的时候你那么容忍,而在我坚定的时候却再也牵不到你的手……
我热爱的峰哥,感谢你陪我那么多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曾伤心过,再多的痛苦对我来说,只是自己的天空下了一场预防不及的雨。在你爱情的世界里,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我以为自己从此后不会再一个人哭泣了……
你曾说过,会像妹妹一样待我,永远不离开我;任性的我总是不能够明白你的苦心,那些伤心的话让你痛了,我知道。你说过,你不会放弃;每次当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时,我就希望时光就此停止……
你曾说过,希望我快乐;你说人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你说看待事物的角度要乐观、你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把心态放正……你的这些要求我做不到,所以我内心永远都没有感到过快乐……
你曾说过,你喜欢梁祝式的爱情。我却对你说,那些都是骗人的,其实祝并不喜欢梁,梁是害了相思病死的,传说中的化蝶只是后人捏造的。我还对你说,死亡就是把生命撕碎,没有哪一种消失会比死亡走得离我们更远,没有哪一种解脱比死亡更加彻底;人终究要走向死亡,死亡就是一种不可更改的结果……看到你落寞与疑惑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时,我才知道对你说这些是多么的残忍;我知道你受伤了,我知道你失望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正在逐渐疏远了,我知道在你的爱情里真的慢慢不再有我……
爱人之间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误会,有些误会是不需要解释的。心灵的默契最主要,只是我永远达不到那种境界。我终于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不懂什么是爱别人与被别人爱着……
亲爱的,我想停留,可是我无法停留。记得你说过,我是天上漂浮的云儿。一点没错,我,只是你的天空飘过的云彩,尽管曾经美丽了你的天空,可终究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只要风儿飘过,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迷失了自己,也因此注定了我无法停留。
你的世界,我来过。你的世界,我哭过,也笑过。我如流星一般划过你的天宇,你的世界,我注定只能是过客。走过你的世界,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回望那些脚印,我心凄然。亲爱的,我将消失在天的尽头。请你记住,我就是天边划过的流星。
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深绿,片片飞舞的叶子,浸染了我的伤悲。离开你,是我必须的选择。你的世界我来过,这已经足够了。亲爱的,爱,我带走;心,我留下。请不要悲伤,我不会离开你的世界。我,就是天空飘过的云彩,就是天边划过的流星。云彩、星星就是我默默注视你的眼睛。春风都化成秋雨,雨滴就是我思念的泪水。遥远的地球的另一端,我会默默为你祝福。
我深爱的峰哥,我走了,在我们刚刚结束冷战和好的时刻。我是一个罪人,我是一个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恶人,没有我,建国大哥不会死去,姐也不会被几乎宣判了精神的死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我无颜面对死去的建国,无颜面对柳月姐,我无颜再面对你……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我终于看到,我终于理解,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真爱,什么是可以跨越年龄的深爱,以前我不懂,所以我悲剧,现在我懂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去……
我痛爱的峰哥,感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的日子,感谢你对我的疼怜和爱护,我终于知道,我在你的心里,亲情更浓于爱情,你对我的呵护,更多的是出于兄妹的真情和亲情,我终于知道,你和她才是最合适的……
我走了,带着满身的罪孽,我走了,带着真诚的祝福,祝福你和柳月能在一起,祝福你们能找回被我无情残酷击碎的爱情,在那遥远的地方,我会深深地祝福你们……
峰哥,最后一次吻你……我永远是你的女人,此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再见,峰哥!再见,我的爱人!
———你永远的晴儿。”
看完晴儿的诀别信,我涔然泪下。
我打开存折,里面是200万。
晴儿走了,真的走了,满怀着对我的爱恋和对我与柳月的祝福,满怀着饱受爱情创伤的心灵和无比的愧疚。
我生命里的女人,我的初恋情人,我的妻子,我的晴儿,就这样离我而去,去了那遥远的异国他乡。
今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
761我和柳月四目相对
就在我看到晴儿诀别信的同时,柳月也收到了晴儿留给她的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个纸飞机,是我在除夕的雪夜里写给柳月的纸飞机。
夜里,妮妮和小红都睡了,坐在柳月家的客厅里,我将晴儿写给我的信递给了柳月,柳月将纸飞机递给了我。
我默默地重温了那纸飞机上的话语,柳月默默看完了晴儿的信。
然后,我和柳月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蓦地,柳月的眼里流下了热泪。
我喃喃地说:“这是我写给你的……那年的除夕之夜……叠成了纸飞机,在雪夜里飘落,正巧落在了她的身边……这个纸飞机,她一直就这么保存着,直到现在……”
柳月黯然道:“她就这么走了,没有说一声再见,就这么扔下我和你,走了……纸飞机写的很动晴,可是,即使没有纸飞机,我也一样能明白你的心,我一直就明白你的心……只是,我已经对不住她,我不能再对不住她……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想努力去做一切,来弥补对她的愧疚,可是,她还是走了……”
柳月显得很伤感。
我说:“她曾经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为了她,你受了很多难为、屈辱和不公,我心里都是知道的……甚至,你的亲人建国大哥为了救她,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为了她,你,你们付出的太多了……可是,我仍然希望,你不要恨她,不要怪她……她,其实并不是坏人,她只是阅历过于浅薄,性格过于任性,思想过于单纯,她其实很善良很淳朴的……在我的一生里,在我的灵魂和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她,虽然性质不同,但是都是生命里的女人……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
柳月说:“你想多了……我从来就没有任何责怪埋怨过她,我从来没有感觉她对不住我,不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介意,以为我对不住她在先,我曾经残忍地差点剥夺了她年轻的生命,我的罪孽几乎就是不可饶恕的……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明白,我理解,我能体会到,就好像建国和你在我的心里一样,哪一个离去,都会要了我的命……还有,建国为了救她而出事,责任不能归结于她,她同样是无辜的……应该追究的,是那肇事司机的责任……”
这时,我突然想起那辆肇事的无牌照军用吉普车,这不就是上次导致晴儿出车祸的那车吗?同样的没有牌照,同样的军绿色吉普,如此之雷同。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定是有预谋的人干的,这次和上次是同一伙人干的,目的就是要杀死晴儿,让我饱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从肉体和精神上报复我,或许,报复完了晴儿,就开始轮到我了,或者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惊惧,不由看了看柳月。
我知道,这次事件,很可能和磁带事件有关,极有可能是晴儿不知什么时候无意说走了嘴,将此事传了出去,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但是,上次因为那盘磁带,进去了一大批,我如何能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干的?
这次车祸已经报案,警方正在全力侦破中,希望会有什么结果。
柳建国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毕,公司归了黄莺,黄莺原本不要,非要给柳月,柳月坚辞不受。黄莺不懂广告经营,老三帮忙,从江海广告界招聘了一名总经理,负责抓业务。黄莺稀里糊涂就成了老板娘,成了董事长。
在黄莺精神最艰难的时刻,杨哥经常去看她,安慰她,劝导她。
在柳月几近崩溃的时刻,杨哥没有过多来打扰,我想是因为他看到我时刻陪伴在柳月身边,知趣地避开了。
柳月又伸手向我:“把纸飞机给我吧,我还想看,写的真好……我看了好几遍了,还是想再看……虽然我心里早就明白你的心,但是,我仍旧想看看你的那些话……”
我把纸飞机递给柳月,说:“其实,我也偷看过你的电脑,看过你写的那些随笔……虽然你总是一副神态自若满不在乎坚强坚定的样子,虽然你总是对我保持着有意无意若有若无时远时近的距离,但是,我渐渐明白,你的心里是有我的……你对我,仍旧是那么的疼护和怜爱,仍旧是那么的深情和真挚……我嘴巴上不说,可是,我的心里都明白……”
柳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看过那些内容,我知道你看了我写的东西,只是,我没有揭穿你而已……其实,我也是那么矛盾的人,我一方面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我想偷偷写了给自己看,却又不想阻止让你看到……我知道,你会找到那文档的密码,你一定会猜到我会用什么数字做密码,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初次日期是那么记忆犹新……同样,我也深深地铭刻在心里……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们之间,会有惊涛骇浪,即使她退出了,即使她想好心撮合我们,可是,难道我们面临的就是一个她吗?”
我的心郁郁的,是的,即使没有了晴儿,我们也仍会面临很多压力和阻力,一方面,我和柳月的事情是不可能在社会公开的,不然,会惹起轩然大波,流言蜚语且不说,单是工作,我和柳月必然不会允许再在一个单位工作,必定会有一个被调走,而目前报社的状况,我们谁都不想离开对方,我们需要互相携手打拼出来。另一方面,我不知道我的爹娘要是知道我和柳月的事情,是否还能多活几天。虽然他们那么喜欢柳月,把柳月当做亲生女儿。
我想,这些事情,柳月不会想不到,甚至她想地更多。
夜渐渐地深了,我和柳月轻声地交谈着,互相抚慰着彼此受伤的心。
自然而然的,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我们的手互相拉在了一起,柳月那柔弱柔嫩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我的手心里,蜷伏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此刻,我和柳月的心里没有情感和情裕的激晴和冲动,我们此刻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浓郁的忧伤和悲哀,还有心里那久久不能释怀的痛。
我轻轻握住柳月的手,一只胳膊自然地揽过了柳月的肩膀。
柳月叹了口气,似乎找到了一个寄托,脑袋自然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接着,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疲倦和满怀的忧伤。
柳月的脑袋靠着我的肩膀,淡淡的香味沁入我的鼻孔。
柳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我揽着柳月的身体,靠在沙发上,脑袋抵住柳月的脸颊,不知不觉也迷糊了过去,仍旧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我和柳月,就这样在沙发上互相依靠着,坐着睡了一夜。
不知不觉天亮了,外面响起了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和柳月醒了,看看外面的天,柳月轻声说:“一夜,终于过去了……”
这段时间,对我和柳月来说,最难熬的就是漫漫长夜,我理解柳月失去亲人之后那种啮齿搬的疼痛和折磨,每一个长夜,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和苦痛。
我看着柳月消瘦得厉害的面孔和倦怠的眼神,心里疼得不行,说:“白天,你好好睡一觉吧,好久,你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单位上班……”
柳月失去亲人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报社的全体员工几乎都知道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我陪柳月去了老家,没有人知道我这些日子在干吗,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静。我在巨大的悲痛里,仍然十分小心地保护着我和柳月的隐私。
但是,我不清楚刘飞到底知道不知道。
柳月听我这么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感激和疼爱,说:“你也很累了,这么多天,你一直陪护着我,你也没有好好休息……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我说:“没事,我是铁人,我不累!我不困!”
柳月看着我,似乎想笑一下,却终于没有笑出来。
晴儿虽然离去了,晴儿虽然留言让我和柳月好好地在一起,可是,我和柳月都放不开,都似乎觉得习惯性的心理障碍依然存在,都似乎在这样的时候,没有心情去谈男欢女爱。
这时,妮妮和小红起床了,这些日子,妮妮一直跟着小红住在小红的房间里。
妮妮穿着睡衣跑过来,扑到我的怀里,搂住我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哥哥,大姐姐到哪里去了呢……我想大姐姐……”
我的心里酸酸的,抱着妮妮亲了亲:“大姐姐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妮妮又说:“那大姐姐还会回来看我吗?”
我看了看柳月,柳月对妮妮说:“妮妮,大姐姐一直记挂着你的,大姐姐只要有机会,回来看你的,大姐姐好喜欢你的……”
妮妮又扑向柳月:“妈妈,我要舅舅,我想舅舅了……”
我的鼻子一阵发酸,柳月的眼圈又红了。
柳月紧紧抱住妮妮,声音哽咽地说:“好孩子,舅舅去陪姥姥姥爷去了……舅舅在那边陪着姥姥姥爷呢……”
妮妮抹了抹眼泪,说:“妈妈,我还想爸爸……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柳月的眼圈更红了,眼里带着对妮妮深深的歉疚。
我说:“妮妮,爸爸会来看你的,一定会的……”
妮妮看着我:“大哥哥,我可以在妈妈面前叫你小爸爸吗?”
我和柳月都一愣,我没有想到妮妮这时会说出这话,柳月则一直不知道妮妮在偷偷地叫我小爸爸。
762叫大哥哥小爸爸
妮妮眼巴巴地看着我和柳月,眼里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大哥哥,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做我的小爸爸,我好喜欢你和我妈妈在一起……我想在妈妈面前也叫你小爸爸……”
说着,妮妮又看着柳月:“妈妈,可以吗?”
柳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看着妮妮点了点头:“好,你就叫大哥哥小爸爸吧……”
我的心里一股暖流。
妮妮眼里露出满足的表情,又过来搂着我:“小爸爸……”
这时,小红做好了早饭,过来说:“柳姐,江哥,吃点饭吧……”
我们一起吃完了早饭,然后,小红懂事地对妮妮说:“妮妮,跟姐姐出去玩好吗?”
妮妮点了点头:“嗯……”
然后,妮妮看着我:“小爸爸,你在家里好好陪妈妈,好吗?”
我点了点头。
然后,小红带着妮妮下楼玩去了。
然后,我对柳月说:“你睡会儿,再不睡,你的身体就彻底垮了……”
柳月点点头,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对我说:“你也睡会吧……”
我说:“我没事,你先睡,我看着你,你睡着了,我再睡……”
我说着,搀扶着柳月去了卧室,让柳月躺下,然后坐在床边,看着柳月。
柳月躺在那里,看了看我,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柳月又睁开眼睛,身体往里面移动了一下,说:“你要是困了,就在这里躺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
然后,柳月又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些日子,柳月就没有真正睡过觉,她实在是太累了。
看柳月睡着,我也实在撑不住劲了,也上了床,轻轻躺在了柳月的身边。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感到了久违的温馨和安宁。
我很快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和柳月都睡得很沉,我直到下午5点,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胳膊正搭在柳月的小腹部,柳月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睁开着,看着天花板怔怔发呆,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将手拿开,柳月知道我醒了,扭头看着我,说:“睡醒了……”
我说:“嗯……你睡得还好吗?”
柳月说:“嗯……”
我看着柳月的脸,说:“气色好多了……”
柳月说:“你也好多了……”
我说:“姐——”
柳月说:“嗯……”
我说:“我多想分担你的所有痛苦,可是,我知道,有些痛苦是无法分担的……”
柳月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疼我……”
我的心里一阵剧痛,伸手将到柳月的脖子下面,柳月抬了下头,我将胳膊伸过去,将柳月搂住。
柳月顺从地让我搂着,身体向我靠了下,一只胳膊也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和柳月躺在床上搂抱在一起。
“阿峰——”柳月凄苦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将头埋进了我的胸膛。
我轻轻抚摸着柳月的秀发,拍着柳月的后背,下巴抵住柳月的头顶,说:“姐——走出来吧,不要让自己老是沉浸在里面,生命在延续,生活还得继续……”
柳月说:“嗯……我听你的……”
我说:“我们过得好,建国大哥和晴儿都会感到欣慰的……”
柳月说:“嗯……”
我低头吻了吻柳月的头发,说:“我会好好地陪伴你,我会好好地保护你,我愿意用我的全部生命保护你……”
柳月突然抬起头,泪光婆娑,看着我:“我不允许你再去冒任何险,我决不允许……我已经失去了建国,我不能再失去你……阿峰,答应我,不要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活得开心平安,我比什么都好……”
看着柳月哀楚的目光,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我将柳月抱紧,柳月也抱着我,我们就这么躺着,没有再说话,互相从对方的体温和身体里默默地读着对方,直到小红和妮妮回家。
周一,柳月开始上班。
在单位里,柳月将内心巨大的悲痛深深埋在心里,打起精神,开始处理报社的各种政务。
柳月上班后,张书记马啸天和梅玲都先后分别专门来看望了柳月,安慰了柳月。
梅玲的表现尤其感人,甚至抱着柳月哭了起来,说虽然建国走了,但是,她们还是亲戚。
对他们的看望,柳月都表示了深深的感激和谢意。
看望完柳月,马部长还专门到我办公室站了一会儿,说了会话,问了问报社最近经营的状况。
我都如实给马部长汇报了。
马部长听完我的汇报,说:“柳月不简单啊,比我强,到报社这8个多月,取得了让人瞩目的成绩,你也干得很出色,经营这一块,业绩不菲啊!”
我忙说:“这还不都是马部长基础打得好,没有你打下的好基础,我们怎么能有今天的成绩呢?特别是我,没有您的重用和提拔,我哪里有今天……”
马部长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然后说:“嗯……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一直很看好你,你能不忘本,很好,嗯……今后,个人有什么想法,可以多和我交流,我走了这8个多月,你可是基本没进我的办公室门槛……”
我忙说:“不是不想去,是不敢打扰领导,领导日理万机,那么忙,哪里敢去烦扰啊……”
马部长说:“别人找我,我可能不见,但是你要是找我,我在忙也会接见你的,就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领导了……”
我一听,做放松状:“那好,那以后我就去多多打扰您,多给您汇报,您现在是常务副部长,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的成长和进步,当然还是离不开您的教诲……”
马部长点头笑笑,然后出去了。
张书记也来我办公室转悠了一下,没有再调侃,而是严肃地叮嘱我:“柳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要承受精神和心理的巨大折磨和压力,你作为副手,要多关心体谅她,要主动多替她分忧……一些工作,能不让她操心的,尽量不要打扰她,自己主动处理好……”
张书记的话很有人情味,我心里有些感动,忙点头答应。
梅玲看完柳月,没有来我办公室,而是一头扎进了刘飞的办公室,呆了很久才离开,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我,我看到梅玲的神色很是不定,和我点了点头,就匆忙下楼走了。
在柳月没有上班期间,刘飞主持的报业大厦的财务账目资产审计工作陷入了停顿状态,柳月先找老邢问原因,老邢说是刘飞的指示,说柳书记不在家,遇到重大事情无法请示,让先暂停,聘请的审计人员都回去了。
柳月立刻就叫了刘飞过来,刘飞也是同样的理由解释。
柳月的神色有些微变,接着就平静下来,指示刘飞迅速恢复审计工作,不得延误。
刘飞立刻答应照办。
然后,刚开始了不到一周的审计工作又在柳月的专门关注下开展起来。
这段时间,我每天下了班之后,都到柳月家,陪柳月吃饭,聊天,直到柳月安睡了,我才告辞回去。
柳月没有留我住下,我也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我和柳月的心里似乎仍然不能突破沿袭了好几年的模式和障碍,似乎晴儿仍旧在我们的身边,虽然晴儿已经离去,虽然晴儿的离去是为了成全我们,虽然晴儿在诀别信里真诚地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时间很过过去了半个月,到了5月底,这天,我下班早,去柳月家的路上,遇见了正放学自己回家的妮妮。
妮妮脖子上挂着用毛线绳栓着的家里的钥匙,正沿着马路边一蹦一跳地往回走,背上背着几乎有她身体一半大的书包。
妮妮看见我,高兴地跑过来,书包在屁股后面一颠一颠的。
“小爸爸,今天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叔叔,夸我长得漂亮可爱呢,”妮妮说:“他还夸我是好孩子,说我放了学不用大人接就知道自己回家,还特地摸起我脖子里的钥匙看了一会儿,说我好厉害,自己就能回家开门……”
我此时脑子里正在考虑工作上的一件麻烦事情,没有仔细认真听妮妮的话,随手拉起妮妮的手,说:“是啊,妮妮是大人了,小爸爸也要夸你呢……”
此刻,我丝毫没有多想,丝毫没有在意妮妮说的那个脖子里挂的钥匙被那人看了一会儿的事情。
晚上在柳月家吃完饭,和柳月说了会话,等柳月睡了,我才离去。
晴儿走了,家里就剩下了我自己,没当我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的时候,心里就不由自主想起晴儿。此刻,晴儿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
想起和晴儿这么多年的时光,想起和晴儿的往昔,想起那过去共同生活的一幕一幕,我的心里不由泛起阵阵悲酸。我的心里依旧泛起对晴儿的疼怜,我担心她在外面过得不开心,担心她被人欺负。
我沿着滨江大道回家的,独自走在昏暗的路灯下,随意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滨江别墅,也就是梅玲的别墅在的地方。
我随意往门口一瞥,正好就看见刘飞刚刚下了出租车,正在急匆匆往里走进去。
我心中一动,悄悄尾随着刘飞,跟了进去。
刘飞直接到了梅玲的那幢别墅,敲了敲门,梅玲出现在门口,刘飞一闪身就进去了,接着门就关死了。
我悄悄接近过去,从客厅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往里看去,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马啸天梅玲,还有就是刘飞。
刘飞正在说着什么,马啸天和梅玲专注地听着。
马啸天面无表情,梅玲的神色则显得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刘飞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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