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修仙者

068、疯子

    
    这只妖兽好凶猛,姜季子的飞剑居然刺不破它厚厚皮层,它壮若河马,粗颈皮肉层层叠叠,嘴扁平而大,上下长有圆锥形獠牙,头生一角,很像四阶妖兽囚马。用囚马做成的皮甲韧性极好,千年不腐不烂,能抵御二级灵器穿刺,她手中剑也才一级灵器,还是她第一次下流仙峰无咎给她的小飞剑。
    囚马噗嗤一声,从两个鼻孔里喷出团团青色烟雾,像云翻涌不止,姜季子才吸上一口气,有隐隐的百合花香气,这香气让她头脑昏沉,差点被囚马独角刺中。
    大伞挡在身前,姜季子转动手柄,里面没有散花针释放出来,她想起这散花针威力极大,不是无限制的释放,是只有两次救命机会。她使用太频繁,把两次机会全都用了。
    以后就不能使用散花针了,姜季子失望,抽出伞柄,三菱锥刺向囚马眼球,哐当清脆声响,囚马咬住了她的三菱刺,她使出浑身力气也抽不出来,囚马不比二阶阴蟒用火即可轻轻松松打败,她索性放弃手中三菱刺,拿出扶风笔,在虚空中画字。
    地牢用尽墨水时她喜欢用笔在虚空写字,写着写着,琢磨出了一套招式,即根据每个字的字形特点,将一笔一划变成一招,待到字形完成时就是整套招式。招式融合了字义,每个完成的字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想了三年,才给这招式取名卸甲。
    扶风笔在虚空中每画一笔,就有一道或横或斜或勾的火焰从各个角度打向目标,一连划了四笔,囚马用它粗糙的皮抗下四道火击,两息时间一个火焰戈字像侧刀把囚马头夹在了字中。
    戈是横刃,可勾可击,代表着戕杀和突破,用尖锐的戈对付防御极佳的囚马,是个不错的办法。更为奇特的是戈字每一笔都可以操控着自由变化,姜季子意念所动,戈字收拢变细变窄,就像一把忽然夹紧的剪刀,囚马粗厚脖子两侧出现细细的烧焦痕迹,血没有流出来就蒸发了。
    囚马甩动着身体,向前不得冲,向后退得缓慢,戈字不仅夹住了它的脖子,还把它钳制在了某个位置。它瞪着鸡蛋大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困兽嘶吼声,从鼻孔里喷出大量毒气,把身体裹了起来。
    姜季子飘然飞到上空,扶风笔刷拉拉写了一连串的字,每个字都融入了她理解的意义,与火灵结合成独有的气势,几个字都似活了起来,完成各自的使命。
    手拿着扶风笔,看着脚下囚马在数十道火击中被字义囚困戈杀,姜季子算是明白了,不分昼夜与文字打交道还是有收获的。把事情做好并不难,能把事情重复枯燥的坚持下去,领会每个细节的意义,变成可供驱使的力量,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待到脚下囚马被困得半死不活,姜季子飘然而下,囚马的皮虽好,可惜已经烧毁了,血液连同肉被火烤焦,唯一能取下的就是保存完好地獠牙。姜季子没有空取下獠牙,杀完囚马,又有一只犰狳样的妖兽滚了过来,它的鳞片散发着冷钢光泽,鳞块整齐排列,像披了一件价值昂贵的铠甲。
    姜季子从囚马嘴里抽出三菱刺,转就就逃,这样杀下去她会筋疲力尽,不如回到银斐身边避避风头。
    四面都是尘烟、哀嚎、打斗声,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地上鲜血蜿蜒纵横,慢慢汇聚成河。
    姜季子第一次亲临这样的惨景,又见不远处不知哪个门派弟子,被一群黑色鸷鸟撕碎,血肠和心脏赤裸裸飞荡在半空,她身体抖了抖,如踩在地狱的血河里,不忍看到同类被杀。
    作为人,还是免不了恻隐之心,可是放眼望去,天空飞的、地上跑的、树上挂的是各种怪模样妖兽,她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在没有与银斐汇合前,她想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把难缠的妖兽解决掉。
    姜季子提气飞向那一群猖狂的鸷鸟们,鸷鸟展翅三米,全身漆黑,衬得红色眼珠色泽妖艳嗜血。
    有十六只,姜季子大致数了一遍数量,还未近身,一群鸷鸟看到有人飞来哗啦啦扑扇翅膀,猛地冲向姜季子。姜季子念咒在周身升起一道火灵盾,手中扶风笔对付群鸟已没了优势,她的手速达不到顷刻之间挥出数十个字,面对数量大攻速快的鸷鸟,唯有用剑攻击最快。
    姜季子举着灵剑飞入鸟群,眼光所到黑压压的一片,鸷鸟翅膀下罡风足以撕碎练气五层以下弟子,飞鸟盘旋发出叫声互相回应,深入其中只闻叫声剜心般的难受,黑色翅膀乱舞晃人眼花。
    有难闻的骚臭味熏得姜季子胸前一阵憋闷,灵剑见到鸟影当即斩下一道火光,数息之间剑连斩了十几下,每一下似一道火龙在鸟群中飞闪,很快又被罡风撕碎。在其中周旋了约莫数分钟,姜季子有力不从心之势。不远处,张帆和李尤合力对付着一群毒蜂,每一只毒蜂手指大小,密密麻麻飞成一片,毒针乱射,极难对付。
    姜季子被群鸟围攻突围不出,一手拿着伞抵挡罡风利爪,一手拿着剑左刺右冲,有关剑的招式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发现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真不如乱斩一通,她催动经脉内火灵运转,把每一丝灵力用到极致。
    刺啦,两只鸷鸟同时抓住了伞缘,向上一翻,姜季子情急之下转动伞柄,把伞往身前一拉,轻微的撕裂声响后她看见伞缘处裂开了一厘米左右的小口。
    “啊。”姜季子怒叫一声,看着撕裂的伞心口微微一痛,赶紧收拢伞,怒气不可节制。
    原先还怕伤到自己还分出一半力用于防守,心爱的伞被撕坏,索性收起防御,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想把这群鸟全都砍死。
    全身血液好似炸裂,姜季子见影子就砍,火焰流逝,火球四溅,众人可见黑色绒羽在空中乱飞,鸷鸟叫声较之前更嘶哑,鸟群中似有一座火山喷涌炽热的火焰,百步之外也能感受到火焰的热量。
    姜季子刺穿一只鸷鸟腹部,见鸷鸟双眼转变成珊瑚红珠子一般,顿时想起,这种鸟叫邪蓬,经常群聚捕食异类,有人在沙漠之地见过多达百只的邪蓬,邪蓬所到之处生灵全无。它们不惧炎热,耐干旱,死后眼珠会变成珊瑚色,名邪瞳。
    群鸟不仅没有胆怯,反而不要命的扑向火焰中心,火焰也是越加狂烈,没有半分萎熄趋势。攻速快的惊人,火焰的颜色在不可察觉中转成淡淡的蓝色,见者无不动容,直到最后一团暴涨的火焰吞灭了一点黑色,大家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这些燃烧在四周的火焰似有不同。
    蓝色的火把虚空影映了深深的蓝,从那火焰爆发的地方呈现出一个衣衫褴褛,全身血污,头发凌乱,不见真面目的女子。此女子身上全是抓伤,异常的狼狈,她蹲在一群鸷鸟的尸体边,用手淡定地抠着鸷鸟殷红眼珠。众人恶寒,心中暗呼疯子!
    姜季子不知自己这副尊荣有多恐怖,只瞧见自己衣服烂了很多,还能凑合着穿一阵。抠完眼珠之后,看见周围火焰颜色与丹田内一致,隐隐地有些明白,在斗到极怒时封印在体内的印记突破了,之前应该是光影道君在身上下了禁制,使得火焰改变了颜色。
    管它呢,姜季子心情大好,哼起了调子,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眼光看自己,也没多想,对那边张帆和李尤叫道:“要不要我帮忙?”
    张帆和李尤已杀了一地毒蜂,尚有源源不断的毒蜂从里面飞来,不待他们回答,姜季子弹出一团火球,那些毒蜂闪避开去,火焰一退,记仇的毒蜂转而攻向姜季子。
    姜季子头痛,一面升起火墙抵挡,一面叫李尤和张帆过来帮忙,此时天空忽然投下大片阴影,姜季子抬头望去,乌青色云团之中有两只遍体金黄、蹄长似鹿,头大如狮的灵兽拉着金黄马车在头顶辘辘滚过。
    这两只兽是左辅右弼,生长在东方日出之岛,成双成对出现,两者合力比得上一位金丹中期修士。它们腾云驾雾,潜水打洞,令人自叹不如。
    “大家速速退出风林。”声音正从马车中传出,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张帆和李尤脸有喜色,看姜季子仍旧盯着马车发呆,提醒她那是雪龙山鱼河道君坐骑左辅右弼,鱼河道君让他们躲起来,应该是要清理风林了。
    姜季子连忙跟在张帆和李尤后往风林外奔跑,听得后面隆隆隆像是大马车滚动声响,她忍不住往后一瞧,几个大金色轮子高出风林数米,肆意碾压着地面生物,那些树木纷纷倒下,被碾成平地。凶横高大的妖兽在车轮下不堪一击,被碾成肉糜。
    轮子还在从马车中抛下,落地后变成大物,林中咕噜咕噜全是轮子滚动。姜季子平地跃起,想要到高处看看银斐他们的方位,见金色马车在一方区域徘徊,远处另有几片区域,或是电闪雷鸣,或是五彩祥云笼罩。
    每位道君划分有区域,鱼河道君负责的地方正在风林。姜季子侧耳去听,激扬的琴声从西北方向传来,被碾压后的林子视野广宽,她望见琴音的方向仍旧是尘土笼罩,昏沉不见景象。
    姜季子飞向琴音处,才落到一个树枝上,见一只头颅飞了出去,刑天的无头躯体立在原地,脖子被整齐的割断,鲜血汩汩向往流。
    小白十指磨破了皮,琴弦具断,她犹自抱着没有琴弦的琴气喘吁吁,银斐蹲在树上拍手叫好。
    “爷爷,我输了。”小白黯然,抚摸着琴身,说:“我断了七根弦,差点死在他刀下,要不是您用断弦割了他头颅,那具无头尸体就是我的了。”
    银斐道:“他长你数百岁,他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你厉害呢。”
    小白还是闷闷不乐,耍气脾气,把琴丢在了地上。
    银斐板起脸道:“不可太贪心,能力岂是一刻就能登天?收起琴,爷爷给你找更结实的弦。”
    小白嘟着嘴一挥袖,地上的琴不见了。
    姜季子叹息道:“杀了这只麒麟,会有很多麻烦吧?”
    银斐说:“不好吗?还有两只我替你杀了,你可以领功,受人敬仰!”
    小白看见姜季子蓬头垢面,活像她曾在民间见到的乞丐,噗嗤笑出声来。
    姜季子挠了挠头发,说:“谁在乎这些破劳什子东西,不骂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就是耽搁了找男人。”她长叹一声,心想无咎有没有在等自己呢?
    小白刮着脸,道:“真不害臊。我爷爷取命很快,不会耽搁你找男人的,你下来,我们这就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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