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纳乌尔的声音拔高了些,见徐德仁走过来,忙推了推他,“哥哥快些去吧,只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察科尔吞了口唾沫,郑重的点头,迎上走过来的徐德仁,“徐公公,不知道皇上的御书房在什么地方?”
“七王子随咱家来就是了。”徐德仁嗓音尖细,听的察科尔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回答不慎,就要留在这地方一直听这样的音调,他就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体,连忙摇头,甩出自己脑子里荒唐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浮现出些许坚定的光芒来,跟在徐德仁身后进去,一眼就瞧见坐在珠帘后边的夏盛卿,至于夏子衿竟是不见踪影。
他正觉得奇怪,就见徐德仁转身走过来,恭敬的递上一个匣子,他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一封信,竟是可汗让他带来给夏子衿的信,他下意识的捧起看起来。
等看完后,察科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时,一张字条就从信件里边掉出来,他连忙捡起来看上去。
娟秀的簪花小楷,瞧着就十分舒服,然而他看完上边的话语后却忍不住笑起来,继而抬眸看向夏盛卿,眼底迸出火光来。
他没想到,纳乌尔的猜测竟然是正确的,只是说法上有了不同。他原以为可汗让纳乌尔跟着他一起,是为了给纳乌尔寻一位如意郎君。对纳乌尔来说,还是大莱的男子要适合她些,因此在他看来,可汗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只是他没有想到可汗的目标是他,察科尔苦笑一声,心底冒出些许苦涩来,龇了龇牙,可汗竟是将他当成礼物送给了夏子衿,以结两姓之好。但夏子衿明确说了,她不要他。
这千里迢迢巴巴的送上门来,还被人嫌弃。虽说察科尔压根没想着进宫当什么男宠,但这自尊心还是有些受不住。
他望向夏盛卿,眼底就闪烁出些许凶光来。不怪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而是夏子衿明确说了,她此生只会有夏盛卿一人。想起先前在金銮殿上看到的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凌厉的女子,察科尔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眼底涌现出些许火热来。
夏盛卿虽是眯着眼睛品茶,可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手腕一转,掌心的茶盏就甩了出去,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旋转着直逼他的脑袋。
察科尔没想到他一言不发就出手,骇了一跳,慌忙后退,身子却是不小心撞到后边椅子上,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看着甩在地上粉身碎骨的茶盏,脖颈忍不住发凉。
先前夏盛卿一直没有说话,他压根儿就没有将这么个人放在眼里,在他眼中,一个男人自愿低女子一头,实在是没有出息的,可现在真正对上这么个人,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他咽了口唾沫,站直身子,“阁下是什么意思?”
“本宫是大莱的麟后,你当唤本宫一声麟后。”察科尔重视他而改变的称呼并没有让夏盛卿高兴,反而不动声色的提醒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一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敢打夏子衿的主意,他就忍不住心头的暴虐。
要不是顾忌两国的盟约,他早就动手狠狠揍他一顿了。
察科尔被他这一下噎了过来,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打夏子衿的主意。他禁不住脸皮发烫,虽说这事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但到底是他自己巴巴的送上门,实在是丢脸。
见夏盛卿满带杀气的眼眸依旧盯着自己,加上他刚刚那一手时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察科尔心头一颤,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喉咙动了两下,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些打怵。
“麟后,此事我并不知情,麟后大可放心,我乃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愿意留在这儿的。”察科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后还松了口气,总归是说清楚了,要不然,他都怕自己死在这御书房。
想到这儿,他不由有些庆幸夏子衿看不上他,要不然,他要违背意志留在这里不说,还要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
“七王子是明白人。”夏盛卿见他还没昏了头,脑子还算清醒,微微一笑,“皇上身子不适,向来不喜外人亲近,所以只能婉拒了可汗的好意了,七王子回去后,应当知道怎么说。”
“麟后尽管放心。”左右这事是他得偿所愿,对她们都要好处,察科尔应的毫无障碍。
见他转身大踏步离开,夏盛卿放下手里的瓜果,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德仁,“皇上去哪儿了?”
“皇上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出宫了。”徐德仁忙低声应下。
夏盛卿皱了皱眉,虽然很想她在宫中好生休息,但她心系馨儿,担心对方的身子,就算是要她留在宫中,她同样是受不住的。
他还在这边担心,夏子衿已经进长公主府了。府里的下人并没有换,瞧见她来,齐刷刷的跪下来行礼。夏子衿向来怕冷,现在是傍晚,多少还有些风,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步向主院走去。
还没见到律亲王夫妇,律亲王就被外边的行礼声惊动了,连忙推开门来迎她,“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今日怎么过来了?”
“朕过来,是想来看看王妃的身子。”夏子衿摆手,扶了他一把,没让他行礼。
她抬脚走进屋子,就见律亲王妃靠在床榻上,面容苍白,她前几日才给馨儿换了心头血,这会儿脸色难看也是正常。夏子衿叹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就见律亲王妃转头看向自己,脸上绽放出个笑容来。
瞧她这样子,倒像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一样,夏子衿默然,坐在她旁边的床榻上,握住她的手掌,低声询问,“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已经好很多了,多谢皇上关心。”律亲王妃是真心感激她的,若不是夏子衿那一番劝导,只怕她当真要执拗到底了,到时候,只会更伤了律亲王的心。
这些日子,她过的轻松,律亲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虽说时日无多,可总比先前轻松。
见她露出笑颜,夏子衿跟着笑起来,“你啊!先前就是多想了。朕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好消息要同你们说。”
“什么消息?”律亲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夫人的身体,听到夏子衿说带了好消息过来,立刻往这方面想,抢先一步问出来,“惠娘的身子可是有法子了?”
惠娘是律亲王妃的闺名,他这样说出来,可见平日里二人是十分恩爱的。
夏子衿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若带来不是为律亲王妃身体的消息都对不起他了。倒是一旁的律亲王妃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夫君,你等皇上说完。”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是了解,十分灰败,如今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夏子衿眯着眼睛笑,“王爷说的不错,的确是王妃的身子有办法了。”
“只是一个好办法,一个差办法。”夏子衿有意试探他一番,“不知道王爷想听哪个?”
“好的办法是什么?”律亲王看了眼自家夫人,认真询问,只是紧握的双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要知道,当初他有多么心痛,才会同意自己的爱妻拿出心头血来换取自家女儿的性命。他虽然心中不舍,可也明白,就算是他不同意,自家夫人还是会这么做的。
他要是执意不肯,就是逼自家夫人走上绝路。因此他是心如刀绞,这些日子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可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夏子衿过来告诉他幻想成真了,他自然是忍不住激动。
“只要凑齐十名童男童女,取其心头血将养着王妃的身子,王妃自然可以痊愈。”夏子衿说出的话活像是歪门邪道,炸的律亲王立时愣在原地。
不等律亲王回过神,律亲王妃已经先一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事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自己的孩子丢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视如珍宝,现在为了她的性命,却要去害了别人的孩子,这怎么可以?
夏子衿并没有说话,视线一直盯着律亲王,等着他的回答。律亲王看着自家爱妻苍白的脸庞,闭了闭眼睛,继而睁开来,一双虎目里全是坚毅,“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不断的挖着他的心脏,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律亲王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不知道那差办法是指什么?”
他在北疆保家卫国这么多年,如今要为了他一己私欲残害人命,他实在是做不到,就算他答应下来,惠娘也不会同意的。这一点,律亲王十分清楚。
“王爷,你可想清楚了,只需要十名孩童,就可以救王妃的性命。”夏子衿试探性的开口,眼底精芒闪烁。
“皇上不必再劝,微臣无论如何都不会用这样的法子的。”律亲王回答的斩钉截铁,彻底压下心中那点念想。
律亲王妃听到他的回答,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胸膛,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律亲王对她的感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晓得他做出这样的回答有多么不容易。
而夏子衿同样是知道的,因此她才越发觉得这回答难能可贵,“王爷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听她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律亲王才知道她先前是试探自己,不由脸皮一红。实在不怪夏子衿会试探他,只是他当初因为林王一封信就能够打过来,可见他对律亲王妃的重视。
她担心若是日后律亲王妃真的走了,律亲王会做出傻事来,到时候她如何和故去的律亲王妃交代,何况,北疆那边的战士一时间也寻不到旁人来掌管。
“那,不知皇上可是真的有法子?”律亲王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自然是有的。”夏子衿看了眼律亲王妃,又转而看向律亲王,“只是这法子是朕临时想出来与红芙探讨的,此前还不曾有人尝试,不知能否成功。”
“不知道是什么法子?”见她说的犹疑,律亲王有些打退堂鼓,倒是律亲王妃直接问了出声。
见自家夫君略带犹疑的看向自己,律亲王妃递给他一个镇定的表情,依旧看着夏子衿,等着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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