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之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距数十丈伫立，他们身上的气息紊乱，结合那有些狼狈的模样，不难推测，两者曾经大战一场。
    而更让风雪在意的，是他们各自身后的巨大石门。
    两扇数丈高的石门，一扇刻着“自”，另一扇则是“由”。
    率先答话的是冥王：“你很不错。”
    “谢谢夸奖。”风雪也不管别人夸得是什么，先行收下。
    “若不是你，我也不能恢复到这个状态，与昔日的死敌战平。”冥王感慨道。
    “哼，若不是我的力量突然出了乱子，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天神不忿。
    风雪微微一笑，隐隐明白了些事情，却不说破。
    冥王恢复力量后，心态也变了许多：“现在再争辩这些，也无大用。”
    天神沉默半晌：“也是。”
    “这两位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张伟低声道。
    “我也不懂。”风雪摊摊手，朗声道：“两位的游戏我们就不掺和了，不知有什么方法能从这里离开？”
    张伟心中暗暗赞叹。
    他问的很巧妙。
    从这里离开，指的当然不是离开这个洞，而是离开自由之门。
    两位大神的回答也没有令他们失望：“利用我们身后的门便可离去。”
    风雪嘴角含笑：“但是这里有两扇门。”
    “只有一道可以助你们离开。”天神道。
    “那另外一扇呢？”风雪问。
    “另外一扇，可以送你们上路。”冥王道。
    “黄泉路？”风雪问。
    两人不答。
    风雪也没纠缠：“两位总得给些线索吧。”
    “你们可以问一个问题，我们会分别做出回答。”冥王道。
    “但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中的一人会说真话，另一人会说假话。”天神道。
    “这不简单吗？”风雪笑：“你的老对手会认为，哪扇门能送我们离开？”
    冥王指了指身后的“由”门。
    天神同样指向“由”门。
    “那么，我的选择是……”
    “等等！”张伟急忙窜出：“一二四五，别冲动！”
    刚才风雪提问时，他就隐隐感到不对劲，看到结果后突然醒悟过来，制止了风雪的下一步动作。
    “嗯？”风雪诧异。
    “这明显是圈套啊！他们刚才完全没有说话，怎么能判定一个说的是真另外一个是假呢！”张伟既气愤又惶恐。
    “说的有道理啊。”风雪点点头，转脸问道：“两位太不厚道了吧。”
    “我说了，我们会分别作出回答，但是，我没说一定会用语言回答。”冥王道。
    “原来如此，我能不能重新问一个问题吗？”风雪问。
    “不能。”天神道。
    “那真是大大的不妙啊。”风雪感叹：“这种时候，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你就说怎么办吧。”张伟振奋起来，双手握拳。
    风雪的嘴角弯出美妙的弧度，缓缓说道：“当然是……靠运气。”
    “啊？”张伟惊愕。
    “来吧，选一个门吧。”风雪伸手示意。
    “我？”张伟再惊。
    “难道要冥王兄来选？”风雪反问。
    “能把你送上路的话，我倒不介意帮这个忙。”冥王道。
    “我也不介意。”天神道。
    张伟的冷汗流下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艰难的选择。
    选错了，可是会死的。
    心念急转下，一道灵光从他脑中闪过。
    张伟怀着几分肯定几分猜测：“既然两人选的都是‘由’，一般情况下我们就会选‘自’，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那么，真正的逃生之门，应该是‘由’门，我选由！”
    “分析的很不错。”冥王语带赞同。
    “不过，抱歉。”天神伸出手臂，推开了自己身后的“自”门。
    门外的景象，赫然是明司的过道。
    悲伤、失落、后悔、绝望……种种情绪顿时涌上张伟的心头。
    忽然，温和自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莫慌。”
    张伟猛然转过头，像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了指路的明灯。
    风雪脸上随时可见的笑容，在这一刻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两位的意思是，‘自’门才是正确的离去之门，是这样没错吧？”风雪确认道。
    “不错。”两神异口同声地回答。
    风雪伸手一指：“那么，我选‘自’门。”
    一片寂静。
    张伟先是愕然，随后心中生出了“原来如此”的想法。
    “两位可没有说，我们只能做出一次选择。”风雪摇了摇食指。
    “的确，这只是我们习惯性的想法。”张伟回过神来，满脸兴奋。
    “呵，如果没有想通这一点，就此放弃，或是想硬闯，便会与自由告别。”
    “若让我说，规则之内，一切皆是自由。”风雪微笑着望向对面的两个神灵：“你们说是么？”
    “这最后一关，你们通过了。”天神侧移两步，让出了门的入口：“走吧。”
    “哦，没有通关奖励吗？”风雪诧异。
    “没有，给我滚。”冥王摆黑脸。
    “两位，后会有期。”风雪脱帽行礼，拽过还有点愣神的张伟离去。
    待他们的身影没入门中，天神顺势关上了石门，轻叹一声：“年轻，真让人羡慕呢。”
    “是啊。”冥王的脸上也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他们都年轻过，也曾像风雪这般意气风发，活得肆意。
    在风雪身上，他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世界，才能培养出这种家伙呢？”天神感慨道。
    “真想去见识一番。”冥王道。
    “如果他有机会回来，你可以问问。”天神笑。
    “……会有的。”
    此时的风雪，并不知道两位神灵对他的评论。
    他正用两指夹着一张卡片，放在眼前端倪。
    “自由通行证。”
    风雪喃喃地念着卡片上的文字。
    “一二四五，这是什么？”张伟好奇。
    “呵，谁知道呢？”风雪的笑容意味深长：“不过……”
    他的话突然停住，眉毛也轻轻往上挑了挑。
    “呵，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妙的事情呢。”
    张伟诧异，但很快就明白风雪的意思。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
    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