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之都

    
    张伟还以为是那狂魔追上来了，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风雪却看到分明，前方根本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影。
    他的目光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扫过，随即上前数步，俯下身：“哦，是你啊。”
    张伟也缓过神来，走了上去低头一看：“唉，你不是，那个谁？”
    躺在地上的，赫然是先前为两人安排任务的男子——司狱巨门。
    “没死呢？”风雪问。
    “差不多。”司狱巨门稍稍抬起捂着腹部的右手，露出一道长达二十多厘米的伤口。
    风雪看了一眼：“你被凶手来了个剖腹产？”
    司狱巨门倒不在意这种说法，冷静地回答道：“他给了我第一刀之后，支援的同僚刚好把他引走，暂时忘了我的存在。”
    “运气不错嘛。”风雪停顿了一下：“至少比其他人要好。”
    “你怎么不逃啊？”张伟疑惑。
    “伤口太深，除非我能拖着肠子走回去。”司狱巨门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反而把张伟吓得小脸苍白。
    “原来如此，其他人呢？”风雪问。
    司狱巨门道：“大部分司空已经疏散到更下层的避难所，至于其他的同僚……联系不上。”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紧急情况下还找不到人，多半是已经遇害。
    这次的事件，也绝不是什么意外。
    “一直往前走，不用转弯，尽头就是下去的电梯，口令是‘伦敦大桥’。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总部就会派人来结束这一场灾难。”司狱巨门的思维依然很清晰。
    张伟虽然很想抓紧时间跑，但还是没好意思：“那你怎么办？”
    “看运气。”司狱巨门回答。
    张伟沉默不语。
    他算不上聪明，却也不笨。
    那狂魔过一阵就会追上来，若他们两个跑了，倒霉的会是谁？
    司狱巨门显然是在帮助他们逃脱，就这样将其抛下，张伟很难说服自己。
    “你们磨磨蹭蹭什么，难道还要玩那些同生共死的把戏？”司狱巨门冷声道：“我从加入明司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用不着你们来同情。”
    张伟犹豫着望向风雪，等待他的决定。
    “共死就不用了，毕竟我还活得很有趣。”风雪笑着摇摇头，对张伟道：“把衣服和撬棍给我。”
    张伟一怔，直接把撬棍递了过去，然后开始脱衣服。
    半分钟后。
    风雪和张伟两人抬着担架，健步如飞，司狱巨门躺在担架上，目光闪动：“你的能力，应该是改变物体的性质。”
    虽然早已得到其他司狱的通知，说是这两人中疑似有能力者，但风雪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能力建造出担架，着实出乎司狱巨门的意料。
    “是啊。”风雪到现在也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不然，我还会是小叮当？”
    司狱巨门沉默。
    这是待人真诚，没有心机？
    还是说，根本不在乎？
    他看不出来。
    “对了，你之前说的‘杀戮之刃’是什么？”风雪这时候才有机会问起。
    司狱巨门收起思绪，解释道：“那狂魔手上拿着的刀，也是引发这次事件的原因。”
    “是那把刀的作用吗？我还以为那家伙也是超能力者呢。”张伟惊讶，他之前觉得凶手跟风雪一样拥有超能力。
    然而，司狱巨门却回答道：“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能力者。”
    “啊？”张伟发懵。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吧。”司狱巨门此时不愿多说。
    谈话间，三人就来到了电梯前，报上口令，迅速进入电梯中，心里皆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了下面就安全了。”张伟拍着胸口。
    “呵，那可不一定。”风雪笑得意味深长。
    “难道那狂魔也知道口令？”张伟大骇。
    “不会，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只凭本能进行杀戮。”司狱巨门否定道：“你是指那些人吧。”
    “什么人？”张伟表示不懂。
    司狱巨门没有回答。
    风雪笑着望向张伟：“你想想，下面避难所里的都是什么人？”
    张伟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不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司空……”
    他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说……”
    风雪笑得越发灿烂：“没错，是跟我们一样的杀人犯，纵火狂，绑架勒索的，贩毒的，走私军火的，抢小朋友棒棒糖的，偷阿婆内裤的……”
    司狱巨门当即回应：“后面两个没有。”
    意思当然是前面的都有。
    张伟脸都白了。
    先前有警卫和枪械的压制，那些人还不敢作乱，要是没人管……
    “下面有多少警卫？”风雪问。
    司狱巨门略一回忆：“十来人，当时场面太乱，只留了一队人下去，司空的话，还有三四百。”
    “警卫都带着枪，他们应该不敢做什么吧？”张伟尝试往好的方面想。
    “如果他们是普通人。”风雪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
    “那我们该怎么办？”看着电梯快要落到底，张伟发怵。
    “呵，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司空，就算那群家伙把警卫都杀完了，又关我们什么事呢？”风雪摊摊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张伟觉得有些道理，但很快便发现不对劲，指了指担架上的司狱巨门：“唉，那他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风雪点点头，问道：“司狱巨门先生，你说该怎么办呢？”
    司狱巨门不语。
    他是看出来了，风雪显然早已有了对策，现在这番举动，不过是一个姿态。
    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你想要什么？”
    风雪笑：“所以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我要加入明司。”
    “你现在已经是明司的一员了。”司狱巨门道。
    风雪摇了摇头：“不，你明白我的意思。”
    电梯已然落到了底部，但风雪按着关闭的按钮，使其无法打开：“时间可不多了。”
    司狱巨门没有思索多久：“从司空晋升到其他职位，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那就是代表，有这个可能。”风雪道。
    “有，但是条件非常苛刻。”司狱巨门答。
    “没关系，我只需要一个机会。”风雪笑着松开了按钮，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风衣上的贴纸：“对了，这个有办法弄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