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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云懋狠狠皱眉,觉得闻歌委实有些凉薄,不由为了顾轻涯而多了两分怨气,“当真不重要吗?那若是一会儿果真碰上了,你会怎么办?拔剑相向吗?”
女人为何如此善变。早前,不还为了寻找到轩辕神珠,为小五治好他的怪病而不顾一切吗?怎么转眼间,就绝情至此了?吐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冰珠一样冷,云懋听了,都替顾轻涯觉得疼。
“你呢?”闻歌对云懋的诘问没有生气,却也不想作答,反倒是反问他道,“若是真碰上了,你又会怎么办呢?你们如今,也算是仇敌了吧?不是说,人魔不两立吗?他如今,可已不是那个同你一起长大的顾小五了,而是岩目山的少主。”
“不!你错了!”云懋却是想也没想地就反驳了闻歌,语调铿锵,眼神坚定,“对于我们而言,不管小五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他都是小五,只是小五,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对他拔剑相向的。”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云懋不是没有纠结过,但却是他的父兄打开了他的心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二十年,总不是假的,他认识的小五,那些经历过的,那些相处过的,那些情谊,他自己知道,也绝不会是假的。何况……
“何况,我父亲跟我说过,镜海一族的族长,哦,也就是小五的父亲,对此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他还是想要救小五,他是当真将小五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的!不!小五本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在云懋看来,镜海族长都能做到,他们这些与小五朝夕相处的人,又如何做不到呢?所以,他很不能理解,不过因为一个身份,闻歌怎么就可以绝情至斯?她不是从来便不分什么神魔的吗?难道……是因为她一早就怀疑破日神君的失踪与岩目山魔族有关,所以,在知道小五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将此事一并怪到了小五的头上?那这样的话,小五岂不是太冤了?云懋张了张口,还想说话。但终究觉得,这本是他们两人的事,他今日开口相劝,已是不妥,再多言,只怕更是不妥。因而,便是踌躇了。
他却哪里知道顾轻涯与闻歌之间的爱恨嗔痴?
闻歌听到他的话,敛下眸子,黑金色双瞳中,一抹幽光暗闪,她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嘲弄的笑痕,“就是因为他的一时不忍,这才搭上了他们一族人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云懋神色一凛。
闻歌挑了挑眉,笑而不语,她可不信,几日不见,博学的云二就变傻了,他是有些二,但可不是真的傻,闻歌可不信他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或许,正如云懋所言,镜海族长确实发现了顾轻涯有些不妥,但那具皮囊确实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忍,想要救他,是真。或许,顾轻涯也真的是想抛开过往焰迟的一切,只做顾轻涯,可这恰恰却是魔尊万劫绝对容忍不下的。
不论是什么样的皮囊包裹,那是他的儿子,怎么可以有人胆大包天到,想给他的儿子做父亲?那这样的人,岂不是该死?不只他该死,就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该死。
而且,光看他将焰迟的尸身保存得那般完好,闻歌便已能隐约猜到他的打算。无论如何,顾轻涯的这副皮囊他还是看不惯的,他真正想的,是如何将顾轻涯这具皮囊里的灵魂抽取出来,重新送回焰迟的体内,让真正属于他一人的儿子,复活。
不过这些,她倒是不怎么想与云懋说,站在云懋的立场,他在意的,却是如今顾轻涯的这副皮囊。
若是听了这话,他急了,不顾自己的生死,以卵击石的话,那就糟了。
何况……“所以……云二!你若是为了你沧溟岛上下着想的话,即便是遇见了顾五,也别与他太过亲近得好。”万劫容不下镜海一族,若是察觉到沧溟岛上下与顾轻涯的亲密,察觉到云萧然与顾轻涯亲若父子,察觉到云珏和云懋与顾轻涯亲如兄弟,又岂会容得下?镜海一族身为神族尚且覆灭,沧溟岛更不可能是万劫的对手,一个不慎,便可能是灭顶之灾。所以,闻歌不得不提醒。
闻歌的话,虽未讲明,但云懋却是听清楚了,一张脸登时变得黑沉如铁,面色几变厚,他咬着牙,从唇畔处挤出几个字道,“这是什么样的父亲?难道是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那孤家寡人吗?”
孤家寡人?云懋愤极的一吼,却是让闻歌心头一动。可不就是孤家寡人吗?既是如此,她呢?万劫最容不下的,应该是她才对啊!二十多年前,他不就是毫不犹豫地做了么?虽然,多花费了些心思,为的,只怕也是不父子生隙。只是,事与愿违。嫌隙已生,他如今行事,哪里还有必要遮掩?大可直截了当杀了她便是,一次是杀,两次亦是杀。反正,不管如何,他们终是父子,血浓于水。
只怕当时,他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否则,她怎么会三番两次,被岩目山的人暗中截杀?若说是焉若的主意,焉若虽讨厌她,只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擅做主张吧?可是……那时,她被困岩目山,顾轻涯又不在身边。他又为何没有动她?
闻歌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好心,改了主意放过了她,这当中,必然有别的因由。他不杀她,暂且留着她,一定有他的目的,可是……什么目的?闻歌不由地,起了疑心。
“闻歌?”云懋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走了神,可一张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而且很是凝重,不由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谁知,闻歌目下一闪,醒过神来,对上他关切的注视,却是哼道,“你倒是对他情深意重,就是不知他值不值得你如此对待了。希望到时,若你们果真对上了,你不对他拔剑相向,他也能对你手下留情。”话落,闻歌也不等云懋有何反应,转头往身后张望,“奇怪!这个凤十一,究竟是跑哪里去了?”却是将话题就此打住的意思。
云懋则望着她的背影,额角青筋蹦了两蹦,最终却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明明就关心,非要说话不好听,引人心里不痛快。这个闻歌,性子越发地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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