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幻想

27.Chapter 27

    
    Chapter 27
    和秦泽的“叙旧”,也就一顿饭的时间,意外脱离秦泽绝对领域后,两人默契地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用过饭后,秦泽回了他的院子,秦星落被直升机送回了上海。
    就像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一样。
    严格来说,秦泽和秦星落根本不算朋友。
    秦家太大,秦家子弟太多。秦家本家子弟的地位,本来就比旁支子弟要高。一般本家子弟是不会屈尊降贵和旁支子弟混在一起的。而本家的同龄人里,只有秦星落和秦泽。
    可秦星落当时的处境十分尴尬,秦老爷子虽然讲他接了回来,但并没有公开承认他的身份,他比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要不好自处。秦泽与他,不过是几句话的交情。虽然有一些默契,却从来没有交过心。
    直升机这次没有在上海市内降落,临时接到任务,在郊外放下了秦星落,派了车送他。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气有些不好,似乎要下雨。秦星落坐上车以后,突然对司机说:“我暂时不想回去,可以麻烦,送我去青松墓园吗?在门口放下我就可以,之后就不用再管了,谢谢。”
    司机没有说话,但还是把车开到了青松墓园外。车子缓缓地停下,放下了秦星落以后,又缓缓开走了。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又临近墓园的下班时间,墓园里很冷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秦星落在墓园外买了一束菊花,步行十分钟后,就到了谢依韵的墓前,俯身把花放在了墓前,轻轻地说:“我知道妈妈最喜欢百合了,可是这里只有菊花,你就先将就一下,以后我再给你买百合,好吗?”
    大雨突然而至,秦星落却固执地不肯去避雨,仍旧盯着墓碑上的女人,笑容依旧,美丽依旧。
    不知道埋在墓里的人,是不是依旧。秦星落的神情一时恍惚,啊,不对,这座墓,是空的。
    离谢依韵过世,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清晰得一点都没有褪色。
    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秦星落已经离开秦家,被谢依韵带回了白家待了一段时间,上海遭遇了十年难遇的巨大台风,台风过后,暴雨临城。
    谢依韵出差三天了,还没有回来。秦星落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却总是打不通。第三天夜里,秦星落从梦中惊醒,急促地暴雨声惊醒。他在黑暗里突然坐了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有什么事发生了,他的心底十分不安。秦星落披上外套,匆忙地跑出房间,几步就到了楼下,不顾管家的劝阻,冒雨跑出了家门。
    管家叫来警卫去叫醒白家父子,独自撑着伞追了出去,
    大雨滂沱,路灯昏暗。秦星落趟着没过鞋底的雨水,推开沉重的铁艺大门,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仿佛遥远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跑了十几米以后,秦星落就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前方跌坐在雨中的谢依韵。
    她仍然穿着离开时候的那件粉色外套,齐整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脸上,在惨淡的路灯的映衬下,脸色惨白。
    明明已经这么狼狈,可当她抬头看到秦星落的时候,还是笑弯了那双明亮的眼睛:“落落,妈妈回来了。”
    这一句话说完,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跌向地面。
    秦星落上前一步,抢先把她抱在怀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妈……”
    谢依韵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触摸儿子的脸,却发现她的手在缓缓消失。
    不止是手,她的脚和腿也在慢慢变得透明,所以才支撑不住身体扑倒的。
    “对不起,落落,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才把你接回来,就要离开你了。
    死亡突如其来,谢依韵贪婪地看着秦星落的脸,忍不住哽咽起来:“孩子,妈妈永远爱你,永远、爱你。”
    秦星落茫然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在消失的身体,有雨水从顺着眼角滑下:“为什么要道歉……”
    谢依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瞬间,她的身体如耀阳下的冰雪轰然破碎!化作万千零星的光点,又缓缓消失了。
    白家父子冒雨找到秦星落的时候,只看见他抱着谢依韵的衣物,傻傻地跪在原地,失魂落魄。
    后来秦星落才知道,谢依韵根本没有出差,她独自去了秦家,不知道和秦佑明说了什么以后,就被推出了家主办公室,被秦家的飞机从四川带回上海,扔在了白家的别墅外,不到五分钟,人就没了,只有秦星落见了她最后一面。
    白家对外宣称谢依韵是得急病去世的,就连谢老夫妇也没能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给谢老夫妇看过的骨灰盒里,装的并不是骨灰。
    谢依韵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来,她的坟墓里埋着的,只有她生前的衣物。她整个身体离子化,归于自然界,一丝一毫也没有留下来。
    秦星落眼睁睁地,看着谢依韵融化消失,无能为力,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异能,他甚至不知道仇人是谁,下命令的肯定是秦佑明,但秦星落奈何不了他。
    外公外婆一把年纪,白家父子何其无辜?他能怎么办呢?他怎么敢,再拿仅剩的这些希望,和秦家去斗呢?
    他只能远离所有人,冷漠一些,再冷漠一些。屈服在秦家的威严之下,老老实实地做一只蝼蚁。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顺着秦星落的头发和脸滚落,衣服已经湿透了,寒意顺着潮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往骨头缝里钻。
    秦星落的心脏有些不明原因的揪疼,疼到根本感觉不到打在脸上的雨水和这股冷意。
    黑色的伞悄无声息地遮在了秦星落头顶上,挡住了风雨,有人站在了他旁边。
    秦星落愣愣地扭头看向旁边执伞的人:“陆斯?”
    陆斯面无表情地点头:“兴致不错,在淋雨?”
    秦星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有,我就是没有带伞,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在这里?”
    “今天刚回来,心血来潮。”陆斯朝墓园深处抬了抬下巴,“来看老朋友。”
    秦星落记起来,陆斯有几个战友就葬在这里,他们初见也是因为陆斯在祭拜战友的时候,想起往事,抑制不住地爆发了泰坦之力。
    陆斯看了眼谢依韵的墓碑,又低头瞅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吗?”
    秦星落还有些没缓过神,僵硬地点点头:“嗯,回去吧。”
    他们离开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又赶上下班的点。
    青松墓园虽然偏僻,但步行半小时就能到地铁站。
    两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拖拖拉拉往地铁站走,中途看见了还在遮雨棚下营业的烧烤摊,沉默地吃了两个多小时的烧烤,这才继续走。
    等他们上地铁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地铁上不算太挤,他俩挨着坐下。
    地铁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访谈节目,受采访的对象,居然是容湛,陆斯和秦星落有志一同地看向电视。
    电视里的容湛和平时相差不大,但气场明显不同,精心做的发型,一身高定,姿态悠闲,一个人占着一排宽敞的真皮沙发,颇有王者降临之风,爆发的荷尔蒙隔着屏幕都能看到。
    女主持人都有些脸红红地说:“最近我们做了一个问卷调查,调查内容是最受年轻女性欢迎的30岁以下成功男士,容先生名列第一,甩出第二名几十万票。”
    容湛长臂一手,随意地摆在膝盖上,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十分魅惑的笑容:“是吗?那多谢大家的厚爱了。”
    女主持人:“其实大家都对于容先生的感情生活很关注,容先生对未来伴侣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容湛想了想:“没什么要求,我什么都不缺,对方只要没有明显缺陷,我觉得都OK。”
    主持人:“容先生要求这么低?那应该很容易找到伴侣,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对象了?”
    容湛换了个坐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头,竟然很认真地在思考,半晌才说:“好像有。”
    “好像?”
    “不知道算不算,其实认识的时间也不久,场合也不对。”容湛这次的笑容带着些微的暖意,“但是和他在一块,会觉得很安心。嗯,刀山火海也要带着他。”
    主持人:“……”
    秦星落:“……”
    陆斯:“……”
    主持人大概没料到容湛最后这句话,愣了一晌才赶紧继续问:“那容先生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对方的信息呢?比如年龄,性格,喜好什么的。”
    容湛点点头:“他还小,才十八岁。性格的话,外冷内热吧,喜好……这么说,我好像还不清楚他有什么喜好。我们还没有深入交往过,只在一起待过几天吧。”
    电视外的秦星落:“……”莫名感觉,膝盖中了一枪。
    陆斯眼神诡异地瞟了秦星落一眼。
    主持人吃惊:“才十八岁啊?那还是个学生?”
    容湛摇头:“没有吧,他好像辍学了。”
    电视外的秦星落:“……”莫名感觉,又中了一枪。
    陆斯眼神更加诡异,又瞥了秦星落一眼。
    主持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提问了,容湛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她想回去重新翻一翻台本。
    现场尴尬了几秒钟,主持人看到导演的临场提示牌,才重拾自己的声音:“那容先生,你以后会追求对方吗?追求的话,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容湛这一次思考地时间更长,最后才说:“送花吧。啊,对了,我是不是没有说,他是个男孩子,你说男孩喜欢鲜花吗?”
    主持人:“……”
    秦星落:“……”
    陆斯,陆斯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最近有点自恋,回去好好睡一觉清醒清醒,嗯,清醒清醒。
    第二天一大早,秦星落看着满屋子的鲜花,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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