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幻想

    
    Chapter 35
    深夜时分，巨大的铁鸟划破夜空，已经飞到了华国北部边陲。
    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几粒星子宝石般缀在深蓝色的夜空，和深绿色的草丛深处几个明灭的火星儿遥相辉映。
    有人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都别抽烟了，这么大个草原，撩起一点火花都完蛋。”
    “大半夜开直升机把我们扔这儿喂蚊子，蚊香也不给点，不得自己想辙。”
    “你不是会隔空取物吗？我办公桌上还有一片蚊香，你取过来。”
    “操，隔着十万八千里，你当我孙猴子呢！”
    几个队员在旁边儿瞎臭屁的时候，云成雷始终木着一张脸。
    没多会儿，通讯员接了个电话，对他说：“部长，上海那边来信儿了。塔台说老毛子的飞机拒绝返航，让我们看着办。”
    停了一下，他指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又说：“塔台把飞机的坐标发过来了，说马上就到我们头顶上了。”
    其余人也都歪头看着云成雷：“部长，咋办？”
    云成雷仍然木着脸，张口说出的话却鬼气森森：“热——拌——”
    紫蓝色的电光在云成雷瞳孔深处闪过，他缓缓地抬起双手，下一秒，碗口粗的紫色闪电从他掌心冲天而起！劈开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天夜里，许多还没有进入睡眠的牧民都看到了这样一副奇景。
    ——星光闪闪，万里无云的夜空中，九天玄雷突然间从天而降，照亮了大半个草原！圈里的牛羊被吓得到处乱窜，咩咩哞哞地疯叫了大半宿。
    视频第二天在网络上疯传，网民都在猜测，这一定是有大能在渡劫啊！
    这么厉害的九天玄雷，愣是什么也没有劈到，就导致一架从上海飞往莫斯科的飞机系统短路，迫降在内蒙。
    异管局华北分部早就守在机场，飞机一停，就把里面一个俄国小伙给抓走了，飞机恢复正常，一小时后重新起航。
    秦妄是在医院醒过来的，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模模糊糊又记起来，应该是在货轮上，第三次使用“言灵”的时候，第三条言灵的内容是——秦星落未来一个月不会有生命危险。
    言灵的力量从秦妄身体的每个细胞里抽出来，顺着海水和海风漂流不到不知名的远方，也带走了秦妄最后一点意识。
    真是年纪大了，才用了三次言灵，就撑不住了。秦妄正暗自感伤，就感觉到胸前有东西在蠕动，他条件反射狠狠地拍了一下。
    闫青云龇牙咧嘴地收回听诊器，发现手背红了一片，他推了推一旁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张阅书：“哎，老大醒了。”
    他走到床头，从白大褂里掏出电子体温计，在秦妄的额头上停了一下，这才低头在病历本上边写边说：“三十七度，体温正常，心率正常，力气不小，没啥毛病。注意以后不要在一天内频繁使用言灵异能，就没什么大事了。”
    张阅书眨了眨满是血丝的眼，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一天一宿，老大你睡了一天一宿了。”
    秦妄喘了口气：“睡觉而已，随便找张床就行，犯不着占医院的床位。”
    张阅书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是容湛的人送你来的，你在货轮上突然昏倒，他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后来我们看你睡得挺香，懒得挪地方，就给你撂这儿了。”
    一听到容湛的名字，秦妄的脸色就是一沉，他发现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烦躁地朝张阅书伸手：“来根烟。”
    闫青云立刻制止：“哎哎哎，当着医生的面说什么呢，医院禁止抽烟，实在忍不住就吃这个吧。”
    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秦妄。
    秦妄臭着一张脸坐起来，没有接，抬眼瞥见闫青云：“你怎么也在？”
    闫青云展示了一下胸前的工作证：“异管局法医只是兼职，我主业是个正经的内科医生，刚好查房路过。”
    张阅书把棒棒糖接了过来，一脸稀罕：“不是，正经的内科医生查房，都带这玩意儿？”
    “还不是儿童病房那群熊孩子给闹的，每次都不配合，不拿点糖果收买一下都不行。”
    张阅书笑呵呵的把棒棒糖递给请秦妄：“秦局长，尝尝熊孩子们的棒棒糖吧。”
    秦妄狠狠地踹了张阅书一脚，却对闫青云说：“滚出去查你的房！”
    等闫青云出了门，秦妄咂摸了两下有些发苦的嘴，还是拿过张阅书手里的棒棒糖，拆掉包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一天一夜，应该都查清楚了吧。”
    张阅书点头：“人的确是通过海路运出去的，不过不是货轮，是核潜艇。货轮就是个中转通道。”
    秦妄重重地咬了一下糖块，咯嘣一声响：“操！核潜艇都用上了！”
    “一时半会操不着了。”张阅书说，“他们在港口把人送出去，到了公海以后，就把人转移到了核潜艇上，我们也就晚了那么一步，但核潜艇在深海里隐匿行踪太容易了，已经耽误了最佳搜索时间。”
    狗日秦佑明！
    张阅书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顾不上喝：“对了，那个俄国佬也落网了，在沈阳搁着呢，说是正在审，云部长亲自抓的人，就是动静有点儿大，网上都传遍了。”
    秦妄冷着脸把棒棒糖嚼的嘎嘣响：“老云出任务，哪次动静小了，热度过了就没事了。”
    张阅书把水咕咚咕咚喝光，才继续说：“还有容湛那个事，你老是睡不醒，我就擅作主张给平了。”
    秦妄顿时脸色一沉：“他入侵城市交管系统，那是国家财产，往小了说是目无法纪，往大了说就是危害国家安全！你给他平了？！”
    张阅书一脸无语：“那怎么的，抓起来判刑，关个几十年让他长长记性？这次的事，他和我们异管局目标一致，甚至间接帮到了我们。最关键的是——”张阅书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容氏资助了我们很大一笔活动资金，年底弟兄们的奖金都能翻倍。”
    秦妄把只剩小棒的棒棒糖狠狠摔到床上，没有一点威慑力：“你还受贿了？！”
    张阅书翻白眼：“……是怎么上升到这种高度的？”
    秦妄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掀开被子就下床穿鞋。
    张阅书赶紧站起来：“干什么啊老大，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了？”
    “睡够了！再睡你们就翻天了！”
    秦妄冷冷地说完，三两下系上鞋带，一阵风似的刮到门口，抓起外套就走：“别愣住，赶紧跟上。”
    张阅书三两步跟上去：“去哪？”
    秦妄出了病房，边走边穿上外套，翻出烟来叼在嘴里：“回京述职，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上头找我要个交代，给廖朝阳云成雷和周泽远都打电话，你们几个也得到北京去。”
    张阅书边掏手机边问：“我们去做什么？”
    秦妄咬牙切齿：“回去上党课！都坐高铁去，谁敢坐直升机浪费国家资源，我亲自拿枪崩了他！”
    张阅书：“……”
    坐进车里，秦妄如愿抽到了烟，但脸色还是很不好，手指也有些发抖。
    言灵——言必灵验，秦星落一个月以内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已经做不到其他的了。言灵的范围和时间都有限制，如果秦星落被带去了俄国，他只能尽快处理掉手头的事，亲自去找到他。
    不会有事的，朗哥说过，他是新时代的希望。
    张阅书给几个人都打了电话，没多会发现他们几个的微信群里有消息。
    廖朝阳：老张，老大咋回事？
    张阅书偷摸瞥了秦妄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字：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容湛。
    廖朝阳：容湛怎么了？
    远在沈阳华北分部的云成雷，默默打字：容湛是谁？
    张阅书：每回说起容湛，老大都一副爱恨交织的模样。上次公海那事儿，老大咬牙切齿的说要保护容湛，我还以为老大要撕他一层皮，结果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可稀罕了。你知道你这特别像什么吗？
    廖朝阳一脸兴奋地追问：像什么？
    云成雷木着脸继续写：老大的女儿是谁？
    张阅书：特别像丈母娘相女婿，你知道吗？越看越不顺眼，但为了闺女还继续得忍。大概等结婚以后，就能越看越顺眼了。
    云成雷木着脸又问：老大是丈母娘？
    秦妄：滚你妈的！
    云成雷：老大的妈是谁？
    云成雷：……
    远在沈阳的云成雷默默退出微信，登上12306买高铁票。他不在的时候，队友们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却没有人愿意分享，哎。
    张阅书抬头，正看到秦妄的脸被手机屏幕映得一片吓人的白，幽幽地转头冷眼看他。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扭头看向另一边。
    廖朝阳后知后觉在没有秦妄的群里发来一条消息：完蛋，聊错群了！那个群里有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