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年的钟声从庙会的方向, 往平城京四方传开。
“那边!”灵视状态下,平城京庙会的方向,九条狐尾化成的妖影,清晰可见。
谢云流纵身而起, 沿着房梁往玉藻前的所在, 飞掠而去。
风雨落一手搭在谢云流肩上, 如影随形。
大晦日火烧平安京, 是番外绘卷的剧情。
但现在连时空都完全变了,有番外的剧情乱入, 风雨落也不奇怪。
只是,和原本的剧情比起来,火烧平安京的玉藻前,风雨落都打不下手。
“谢云流, 一会儿……你先别动手。”风雨落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
“嗯?”谢云流的脚步顿了顿:“为何?”
“按这个剧情, 玉藻前痛失子女,才前来京都复仇。”风雨落深知, 玉藻前就是阴阳师中的npc。
但,谢云流不也是剑三的npc吗?
就算玉藻前是妖,如果妖有了人的感情,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晴明这个角色, 是玉藻前好友的孩子, 也许……”另有转机?
“好。”谢云流应下时, 两人已在庙会前方, 平城京的城墙上,看到了那道妖冶靡丽的人影。
“晴明?”玉藻前看着两人往自己靠近。
风雨落从谢云流肩头往前飘着落地。
“玉藻前……”风雨落看到那双毫无感情的狐眼,周身一寒,却还是问道:“这京都之中,无辜之人何其多,你这样与杀了爱花的阴阳师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玉藻前笑得杀气四射:“我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风雨落被怼的一哽:“那你可曾想过……舅妈会如何看待这样的你?”
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巫女名字的风雨落,干脆找了个大家喊顺口的称谓。
“舅妈?”玉藻前“呵”一声轻笑:“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
但这并不能改变玉藻前的想法:“我在意的已经回不来了,我变成什么样,有所谓吗?”
有所谓啊,不劝住你,平城京就要烧成灰烬了。
等会儿!风雨落在这句话中找到了转机!
神色狂喜道:“回得来!现在是奈良时代!羽衣和爱花还没有出生……不对!舅妈可能都还没出生!”
巫女的年龄不祥,但现在平安京还没建立,神社大概也还不存在,自然也不会存在那个巫女。
玉藻前也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奈良?”
“对啊!!”风雨落指着城内道:“这里是奈良时代的京都,平城京!你再仔细看看!”
“平城京?!”玉藻前眼前的迷雾忽然散开:“这……为何会?”
“原因不重要!总之,先住手!”只要巫女还会存在,玉藻前就不会随意作恶。
话音刚落,城中狐火已经“嗖”一下,从漫天火势变得黯淡。
铺天盖地的冰雪,也从空中往城内落去。
“时空之门因我而起,只要跟随我,就一定还有能与舅妈再见的机会。”风雨落朝着玉藻前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玉藻前的软肋,再明显不过。
都不需要风雨落继续游说,玉藻前化作一道幽光,扎进了扇子里。
下一瞬,一个冰雪般颜色的人影,落在了风雨落面前。
城中未尽的火势,随着飘落到城中,化作狂风暴雨的风雪,偃旗息鼓。
“当然,也有再见到家人的机会。”风雨落朝着雪童子也摇一摇扇子。
雪童子琉璃般的眼珠子,颤了颤,同样化作一道幽光,扎进了扇子里。
夜风中有什么私语声远远传来,不等风雨落弄清楚,有两道幽光也随着扎入了扇子里。
大舅还买一送三这么棒的吗?
城中妖火熄灭,只余疑惑与惊喜的声音,从平城京中传出来。
风雨落捧着扇子,喜滋滋:“看,皆大欢喜~!”
跟过来的居然是鬼切和山风,不能更棒!
谢云流把人往怀中一搂,在风雨落额上落了一吻,才低声道:“当然能皆大欢喜。”
“为什么是当然能?”谢云流说得太理所当然了。
“因为是你。”谢云流笑,问:“回去?”
从城墙上往城内回去时,两人与带着一对阴阳师的役小角,擦肩而过。
“是那个异国人!”有年轻的阴阳师认出了谢云流。
“竟然降伏了那么强大的妖怪?”也有人带着质疑和惊叹问。
在邓元等人翘首企盼中,谢云流的身影从远处显现。
驿馆小院内,一阵欢呼声起。
“谢道长~。”
“谢道长,没事了吧?”
大家纷纷问。
“嗯,没事了。”谢云流应道。
“那就好,咱们继续喝酒~”江海破永远是这么心大。
谢云流被小院内愉悦的气氛感染,也道:“走,继续喝酒。”
大晦日的焚城之火,来得莫名其妙,也去得非常迅速。
没有无辜之人葬身火海,却依然有人身受重伤。
东瀛人的悲欢离合,与大唐来客没什么关系。
驿馆小院内,数坛笑醉狂被喝了个干净。
从未接触过烈酒的一行人,一个个把自己灌得东倒西歪。
幸而谢云流后来也掌握了行酒令,眼疾手快记性好,喝得并不多。
把一群醉汉各自拧到房中安置好时,天都快亮了。
迎着新年的第一道曙光前,谢云流道:“新年好。”
“新年好~~”酒精不能直接作用于灵体,风雨落单纯被气氛感染地还有点亢奋。
没有睡意的两个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天色大亮时,两人才有了些倦意。
正要睡下,却听驿馆小院外,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风雨落分辨了一番,也被门外的东瀛恶语给震惊了。
“大唐人,滚出东瀛!”门外嚷得最大声的便是这句。
“他们在说什么?”谢云流听着那恶声恶气的语气,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他们在赶我们走?!”风雨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什么人啊,一大早的搅人清静!”江海破的抱怨声传到院子里。
还听到脚步声歪歪倒倒,往院门口走去。
“别让他开门。”风雨落催促谢云流起身。
两人赶到,还是慢了一步。
随着“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江海破只来得及开了条门缝,一阵恶臭就扑面而来。
“我去!”江海破酒都被吓醒了,下意识就关门。
门外只是一群麻衣的东瀛百姓,看江海破要关门,数根棍棒从门外砸了进来。
谢云流剑鞘顶到,将数根棍棒打出门外,帮助江海破把院门给关上。
顶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江海破,关上门就赶紧往一边闪开。
“怎么回事?大过年的砸我一身臭,晦气!”江海破一边丢开那些杂物,一边道:“我先去洗个澡。”
两人从门边让开时,门外还有杂臭之物,被高高抛进院子里。
“去吧。”谢云流应了一声,召出白狼:“去外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片刻后,白狼回房禀报:“大人,阴阳寮内放出了消息,昨日大火,是异国人所起。阴阳寮的阴阳师们及时出手,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风雨落听完,差点破口大骂:“役小角!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昨天就该让玉藻前先烧死他们!”
“哦?”谢云流疑惑了一声,哼笑着问:“这么想让异国人放火吗?”
风雨落听着这中二的语气,皮都一紧:“喂喂喂,你悠着点儿。”
谢云流瞥了风雨落一眼,问:“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人,怎么对他悠着点儿?”
是这个道理!
但,风雨落道:“那你也不能真去放火吧?”
谢云流问:“还有多少役鬼没有被我们抓住?”
百鬼当然不止百鬼之数,大大小小加在一起,现在扇面上,已经集齐了九十九之数。
又是九十九!风雨落现在对这个数字,简直怨念。
玉藻前昨天咋就不能给力点,再多送一个?
“离百鬼只差一步之遥。”风雨落将扇面亮在谢云流面前。
“抓完这个,咱们就离开。”谢云流说着,起身去寻邓元。
海船之事,之前已经谈的差不多,只当时在价钱上还有些牵扯。
钱的事情,风雨落能解决。
只要回了大唐,不管是几千贯都不会是问题。
邓元昨日也喝得醉醺醺,听谢云流问起正事,当即也醒了酒。
想要把船的事情确定下来,邓元必定要出门。
门外现在聚集着一堆的东瀛百姓,恶言恶语之余,还将那些臭烘烘的东西,里里外外堆满了院门。
谢云流对邓元吩咐道:“乔装一二,从驿馆正门那边出去吧。”
邓元领命,爬起来梳洗妥当,出门。
将近中午时,邓元从外面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船主知道我们急于离开,竟然坐地起价!”邓元气呼呼在厅中坐下来。
“现在要价多少?”风雨落问。
“原本三千八百贯都要谈妥,现在要价八千贯。”邓元应道。
谢云流只关心一件事:“八千贯给他,能保证船体安全无损吗?”
邓元对这件事倒不担心:“对方不是东瀛人,应当不会谋算吾等性命。”
风雨落和谢云流对视一眼,由谢云流开口道:“那就给他。”
“谢道长!”邓元都不相信,谢云流会接受这桩交易。
“钱财乃身外之物。”谢云流应道:“此处舍去,自有我们收回来的时候。”
邓元叹口气,恨恨道:“帮他们斩去八歧大蛇,这役小角竟然恩将仇报,简直岂有此理!”
江海破从门外进来,连声应和,而后道:“奈良宫中有新消息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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