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忍不住多咳了几声。
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小白眼狼和太子才注意到他。
叶念凝歪着头, 水亮眸子里露出的关切让秦季?空落落的内心好过了一点儿。
“秦兄, 你怎的咳疾如此严重?”
只见秦季?不停的咳。
叶念凝好怕他会咳倒在她家院子里。
那就不好了。
秦季?摇摇头,又咳了一声。
“老毛病了。”
太子诡异的看了秦季?一眼。
他怎的不记得阿?有这个老毛病?
“啊……那可如何是好?赶紧叫小山请了大夫为你就诊吧!”叶念凝急急忙忙就打算冲出院子去唤小山了。
只是又被秦季?提了衣领。
他声音清冽好听,只是咳得带了点儿沙哑。
“无妨, 吃点药就好了。”
“哦。”叶念凝又被秦季?提了衣领。
心里很不高兴。
也不想管他了。
咳死他也好。
就不会揪着她衣领了。
秦季?见叶念凝不再关心他。
心里失落得很。
又猛的咳了几声。
除了太子瞪圆了小眼睛看着他。
叶念凝背对着他的头半分都没有转过来。
秦季?无奈。
只好微叹一声:“太子殿下, 你这香囊可否借我一闻?”
太子不明就里。
但还是解下了香囊, 递给秦季?。
只是在香囊到了秦季?手里之后,太子便目不转睛的盯着。
生怕自个儿的宝贝香囊有什么闪失。
秦季?一边咳着,一边把香囊放到了口鼻处。
深深吸了一口气。
神奇的是。
在秦季?闻了香囊之后,便不喘了。
又恢复了往日公子如玉的翩翩风范。
太子惊讶的张大了嘴。
“阿?, 为何你一闻香囊便不咳了?”
秦季?依旧举着香囊。
又吸了一口香气,才说道。
“这香囊内放了枇杷叶, 有清肺止咳的功效,自然可以止我的咳疾。”
反正太子和叶念凝都不懂药理。
秦季?睁眼说着瞎话, 没有半分愧疚。
还说得堂而皇之。
“噢,这样啊。”太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阿?……”
太子探询的看了秦季?一眼:“阿?,既然你不咳了, 那就把香囊还给我吧。”
太子将这香囊宝贝得紧。
给阿?治病重要。
治完了拿回来, 亦很重要。
“好, 多谢太子殿下。”
秦季?长身玉立,捏着巴掌大的香囊,递还给太子。
他的黑眸一片清明坦然, 仿若雪山刚化的圣水, 不染半点尘埃。
只是香囊还未到太子手上。
秦季?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子连忙将手缩回去。
“阿?, 你快闻一闻香囊止咳!可别咳出病了。”
太子担忧的看着秦季?。
叶念凝亦然。
秦季?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两只曾经是小胖团子的关心。
内心不禁有丝丝暖意驱散了初秋的寒。
往日都是他照顾他们俩。
没成想,他们也有这般关心他的时候。
两双雪亮的眸子,或大或小,滴溜溜的盯着他。
尤其是叶念凝。
一边还生着他的气,怪他提她的衣领。
又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生怕他咳出什么病来。
秦季?继续嗅着香囊。
咳嗽又停了下来。
太子放松的吐了口气。
又想把香囊收回来。
可看了看秦季?略显苍白的脸色。
还有微微颤抖的黝黑瞳仁。
太子殿下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太子只好可怜巴巴的看向叶念凝。
“叶弟,你能不能再去小叶子那替我拿一个香囊?”
叶念凝的目光投向秦季?。
秦季?刚好把香囊放下。
又剧烈咳嗽起来。
他立即把香囊举到鼻边。
这下又不咳了。
叶念凝还未料到,自己做的香囊竟有这样的效果。
她当时都是胡乱塞的些香料药材进去。
也没细看是些什么,更不知道有何功效。
总之好看的,好闻的。
她都统统塞了进去。
如今见到自己的香囊竟有如此奇效。
她心里那股子因为香囊丑而觉得丢人的情绪全没了。
反而涌上了一层淡淡的自豪。
这会不会也算她的一门才艺呢?
说不定她有学医的天赋呢?
太子撅了嘴。
幽怨的瞥了眼拿着他的香囊撒不得手的秦季?。
很是无奈。
太子实在是没辙。
阿?是病人,他总不能去抢一个病人的治病之物。
他只好继续扯着叶念凝的衣袖。
“叶弟,拜托你了!再去小叶子那替我捡一个香囊吧!我的香囊被阿?拿走了……”
太子戳着手指,十分难过。
叶念凝拍了拍他的背。
“太子殿下别慌,我这就去拿!”
叶念凝现在知道自己的香囊能治病。
只恨自己当时没多绣几个。
要是拿一打出来,碰上有咳疾的人便送上一个,那她岂不是华佗在世了?
可惜,她手上也只剩一个了。
不然,她定要多给太子几个的。
香囊丑又有何妨?
一点儿也不丢人。
它能治病啊!
最后,叶念凝把仅剩的一个桂花糕的香囊送给了太子。
在太子感恩戴德的目光下回了房。
秦季?厚着脸皮骗了个香囊。
面上不显。
心里却高兴得很。
云淡风轻的把那绣了栗子糕的香囊挂到了自己的白玉腰带上。
衣发飘飘,眉目如画。
站在亭子里,清风徐来,负手而立,萧疏轩举。
太子也系好了香囊。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奇怪的看向秦季?。
“阿?,你怎地不咳了?”
“已经大好了。”秦季?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冽如玉的状态。
甚至太子觉得,阿?比之前更加神采奕奕了。
今日阿?。
委实奇怪的很。
摸不着头脑的太子,懵懵懂懂回了宫。
从那日起。
乾京城里的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尊贵如斯的太子殿下。
乾京城第一公子秦季?。
还有那性子孤僻的平王。
腰间都系了个丑得出奇的香囊。
针脚歪斜丑得很。
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上头的图案更奇怪,竟是绣的芙蓉糕栗子糕之类的吃食。
但最奇怪的是。
这三人都将那香囊当宝贝似的,片刻离不得身。
时不时拿出来翻来覆去的把玩。
着实诡异的很。
后来,有人发现。
沈记铺子竟在贩卖那种奇怪的香囊。
五十两银子一个。
还得是贵族身份才可购买。
甚至,要等十日才有一个香囊出售。
这么稀罕呐!
难怪宝贝得很。
再后来。
拥有一个绣着糕点的丑香囊,便成了乾京城内文人雅士乃至王公贵族争相追逐着的新风尚。
每当重要场合需要出席。
能佩戴这么一个丑香囊的出席的,总是引以为傲。
甚至举手抬足间,都多了份自豪,恨不得其他人都能注意到自己腰间挂着个香囊。
是乾京城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沈卿卿越发喜欢叶念凝了。
总是能给她带来新商机。
让她大赚好多好多笔……
===
过完七夕乞巧,再过一月有余,便是乾朝的重要佳节。
中秋。
大乾朝向来都有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祖制。
又值一年八月十五,三秋之半的佳节如期而至。
当今圣上也将这场祭祀看重得紧。
早早命了六部通力合作,定要尽全力办好今年的中秋祭月仪式。
至于皇后,则要安排好后宫的团圆宫宴。
文武百官,自是要在殿前一起参加祭月仪式。
又因八月十五中秋也是团圆节。
所以祭月之后,便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宫宴。
其乐融融,合该一片和睦美好。
乾朝宗亲重臣的一干家眷也被皇后发了帖子,请来参加中秋的重要宫宴。
叶念凝本该留在家里,和爹娘团聚一起赏月看花吃月饼的。
但不知怎的。
今年叶茂山竟破天荒的想要前去参加祭月仪式。
周氏便带了叶念凝去后宫,参加热闹的团圆宫宴。
八月十五的天气已是有些清冷了。
叶念凝穿着绛红色百蝶细花罗裙,绣着细碎梅花的桃花色锦缎围脖,缩在周氏的怀里,撒娇着直到下了马车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周氏穿了件淡紫色镶边长袄,娥眉淡扫,打扮得芙蓉出水,端庄秀丽。
周氏并不轻易来宫里。
但礼数却十分周全。
但叶念凝却不一样了。
趁周氏颇有些头疼的和其他夫人命妇周旋的时候,她便偷偷摸摸溜走了。
她听说,今日沈卿卿也进了宫里。
是皇上禁不住太子在耳朵边上一直磨。
便特召了沈卿卿今日来宫里同御膳房的厨子一同做月饼。
沈卿卿做的月饼。
定不会让人失望。
叶念凝还未吃,光是想想就已垂涎三尺。
只想现在就偷偷溜去御膳房,先多偷吃几个热乎乎月饼才好。
只是可惜,后宫戒备森严,宫殿众多。
叶念凝也不敢到处乱跑。
毕竟她也不是六岁小孩,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
秦南萱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她如今孤身一人走到抄手游廊里,月光皎洁在游廊的木雕上错落有致的洒下一片斑驳,颇有些空寂落寞的感觉。
白盏跟在她身后,细声询问着。
“小姐,您要去哪啊?夫人交代了,宫里不比外头,可不能乱跑呢!”
“嗯,我知道。一个人坐在那无聊得紧,我随便逛逛透透风,不会走远的。”
叶念凝一跳一跳的踩着月色辉映中一明一暗的地砖格子,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白盏暗自摇了摇头。
要是夫人瞧见,又要怪她没有劝诫好小姐了。
===
就在抄手游廊的另一边。
叶念凝没看到。
张锦?O和秦季?正对立着。
月色皎皎,洒在二人身上。
越发清逸出尘,仿若两位谪仙踏月而来。
只是此时,秦季?的脸色不太好。
失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温和,反而有了一丝不耐。
“张小姐,你三番五次挡着我的去路,可是何意?”
秦季?声音沉沉,目光清冽,坦然的和张锦?O对视。
目不斜视,身姿清隽。
“秦公子,不过是碰巧罢了。”
张锦?O也坦然对视,半点不觉得有何羞涩。
也没有萌生出半点退意。
“张小姐,请让一让。”
秦季?薄唇抿成一条线,这表明他的耐心已经快到极致了。
“秦公子,我的香囊你可是不喜欢,才不愿意戴着的?”
张锦?O不屑的目光掠过秦季?的腰间。
这样丑的香囊,这样的风气,也不知是为何风行的……
真是世风日下。
秦季?捕捉到张锦?O的眼神。
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耐,只是被他藏得极好。
“张小姐,你可还有事?若没事,请让一让。”
这已经是张锦?O第四次堵他的路了。
他从未想到,张锦?O的脸皮竟能如此之厚。
张锦?O上前一步。
靠得秦季?更近。
张锦?O自问不同于普通女子。
她不会在闺阁中粉面含羞,少女怀春,遮遮掩掩。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今日,这般拦堵秦季?。
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秦公子,你可有心悦的人?”
若有,她自信可以将那人比下去。
若无,她自信可以成为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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