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小厨娘

73.土豆炖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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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尴尬地笑了两声“夫人, 实在对不住, 您要的人我没能带出来。”
    万氏和傅延之的脸色都变了变。万氏勉强堆出一个笑容, 道“公公给我透个底儿,是不是银子不够?您开个价,银子都是小事。”
    “倒也不是。”王瑞神色讪讪的, “昨儿晚上, 十皇子薨了, 皇后娘娘下令处死司膳房所有人。”
    傅延之心头一跳, 莫名开始心慌, “阿鱼她……”
    “倒也没什么事, 后来太子殿下连夜赶过去了, 司膳房一个都没死。”王瑞接着说道。
    “没事就好。”万氏点点头。
    傅延之心底那种不安反而更强烈了。
    王瑞笑呵呵地问了句“不知这个叫阿鱼的, 和府上是什么关系?”
    万氏道“不瞒公公,阿鱼是我家的表姑娘。”
    王瑞笑道“听说太子殿下把阿鱼姑娘带回太子府了。夫人,二公子,我便是有再大的本事, 也没法儿从太子府里捞人啊。”说着拿出一沓银票, “这是夫人当初给的辛苦费, 既然事没办成, 咱也不贪这些银钱——银票一张未动,原数奉还。”
    万氏怔愣半晌, 才伸手去接, 又从荷包里拿了两枚小金锭递给王瑞, “请公公吃酒。公公跑这一趟也辛苦了,好歹给我们递了话不是?”
    王瑞掂了掂金锭的分量,笑眯眯地说“小事,小事。”他往太子府的方向努努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贵府的表姑娘是个有福的。”
    王瑞自以为说了句讨喜的吉祥话,哪知道万氏和傅延之的神色都不太高兴,甚至还有点发愁。
    送走了王公公,母子二人转身进了院子。穿过垂花门,傅延之忽然说了一句“娘,我想去一趟太子府。”
    ——傅延之不仅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他还是圣旨钦点的太子伴读。只是他自小在江宁长大,便不曾入东宫陪太子读书,仅仅挂着太子伴读的名头罢了。
    如今正好借这个名头去太子府。
    万氏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那位可是储君,万一真的瞧上了阿鱼……”都把人带到自己府上了,应该是不同的。
    傅延之笑道“太子殿下哪懂这些,不过是拿阿鱼当玩伴罢了。”但他忽然想到当今太子聪颖早慧,入朝之后,手腕老练高妙,遇事冷静沉稳——太子才不是那些乳臭未干、和婢女玩捉迷藏的膏粱少年。
    傅延之不禁沉下了眸色。
    内院栽了几株广玉兰,孟夏的风轻轻拂过,吹落了几片广玉兰树叶,正好沾在傅延之的衣襟上。他下意识地捻起叶子攥在手心,却温声道“便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娘,我也该去太子府混个脸熟。”
    万氏明白他的意思——前几日她跟定远侯说了请封世子的事,定远侯却三言两语地敷衍过去了,多半是不想让傅延之袭他的爵位。傅延之若能与东宫常来常往,定远侯也会重新考量这个儿子。
    万氏微微颔首“你心里有主意,娘就放心了。”
    谢怀璟还真就把阿鱼当自己的玩伴了。
    阿鱼身上走了之后,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她觉得谢怀璟是个不端架子的好人——在她来了身上之后悉心照顾她的,除了燕仪也只有他了。
    下午,谢怀璟唤阿鱼一起下棋。两人面对面坐定,阿鱼赧然道“我虽然会下棋,但下得不是十分好,以前在家中,二哥哥一直说我是臭棋篓子,进宫以后就再没有碰过棋了,待会儿要是下得不好,殿下可别笑话我。”
    谢怀璟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起家人,便细细地问道“你祖籍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其实阿鱼不是很乐意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因为那场抄家案,她每每回想起来都像在揭一道血淋淋的伤疤,实在太难受太痛苦了。
    但太子问话,总不能不答。阿鱼微垂了眼,道“祖籍在江宁。祖父原是江宁织造,因贪了不少银子,阖府都连坐了。除了嫁出去的堂姐,家中便只剩我一人。”
    谢怀璟点点头,忽然想起如今的江宁织造正是徐皇后的父亲徐康。他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待他慢慢琢磨的时候,却想不起来了。
    他见阿鱼有些伤怀,就没有追问下去,想着什么时候派人查一查江宁沈家。
    便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道“先前那事倒是一场无妄之灾。”
    阿鱼猛地抬头,神色却怔怔的,问道“什么无妄之灾?”
    谢怀璟说“先前皇后之所以下令处死司膳房所有人,都是因为那群太医治不好十皇弟,就把罪责推给了你们司膳房,假称你们送去的南瓜泥不对,其实你们什么错也没有。”
    阿鱼“啊”了一声,“他们怎么能这样……”
    谢怀璟道“皇祖母已经查清了个中缘由,那几个太医的官职都被褫了,其中有一个姓章的,带头编的瞎话,已被处死了。”
    在梦里,他没能赶去搭救阿鱼,阿鱼被打得遍体鳞伤,幸而太后得了消息,及时制止了那些作恶的内监,阿鱼才捡回了一条命。
    梦里的他没有修建太子府,便把阿鱼带到承文殿养伤。似乎养了很久,阿鱼才变得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
    想到这儿,谢怀璟当真觉得章太医死千万遍都不够。
    不过幸好,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现在阿鱼正笑吟吟好端端地坐在他对面呢。
    谢怀璟心情转好,道“不说这些了,我们下棋吧。”
    二人静下心来对弈。
    谢怀璟发现阿鱼根本不是臭棋篓子。她的棋路很稳,很正派,布局规矩精巧,一看就是有师父专门提点过的,偶尔还有几步峰回路转的走法,就像她的人一样灵动俏皮。
    想来她那个“二哥哥”定是棋中国手,不然怎么会嫌弃阿鱼是臭棋篓子?
    阿鱼刚刚说了,家中只剩下她一人,想必这位“二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惜了。本应当是惊才绝艳之辈。
    ——谢怀璟走了神,手下的棋便没有那么用心了,渐渐被阿鱼占了上风。阿鱼算着步子,估摸着自己能赢,但她又不敢让太子输,一时举棋不定。
    谢怀璟回过神来,扫了眼棋盘,才发现阿鱼胜局已定,于是让侍女撤了棋盘,端了瓜果点心上来。有一盘才炸好的海棠酥,外观是五瓣花形,就像盛开的海棠。谢怀璟将装海棠酥的盘子推到阿鱼面前,笑道“吃吧,赢的人先吃。”
    阿鱼以前也吃过海棠酥,外酥内软,甜而不腻,绵绵的入口即化。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以后赢了棋都有点心吃吗?”
    谢怀璟一愣,撑不住笑出声“不赢也有!想吃什么尽管提,一定让你吃个够。”
    杨红珍犯了难——宫宴设在正仪殿,离司膳房很远,等馄饨做好了送到皇后面前,那馄饨皮子早就被馄饨汤浸软了,肯定不怎么好吃。
    再想想这位皇后喜怒不定的脾气,杨红珍可不敢让她吃软趴趴的馄饨皮。
    最后倒是阿鱼出了个主意“皇后娘娘只说要吃虾仁馄饨,又没说要吃带汤的馄饨,姑姑不如把馄饨放到油锅里煎一下,不带汤水,再配几个蘸酱,一样好吃。”
    杨红珍含笑点头“阿鱼长了一岁,果真心思灵巧了不少。”
    阿鱼美滋滋地准备食材——挑了大只的虾仁,挨个儿剔掉虾线,肉馅儿里头打了鸡蛋,稍加了一些盐、胡椒粉、花雕酒,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胡秀衣帮忙包馄饨,每个馄饨里头都塞了一个虾仁,把馄饨皮一对折,蘸点水粘着,再把两边灵巧地一扣,一枚馄饨就捏好了。
    阿鱼煮了一锅滚水,把馄饨扔下锅,煮熟之后捞起来,放凉。锅里倒入些许油,将馄饨放下去,煎得金黄金黄酥酥脆脆的。
    蘸酱做了两碟。一碟甜口的,白芝麻酱里加些许绵白糖,再淋一些香油、陈醋——这酱拿去拌面也是很好吃的。还有一碟是辣味的,烧得滚烫的热油浇到辣椒面上,红红亮亮的,再撒上葱花和花生碎,淋一勺醋调味,凑近了闻,也闻不到呛鼻的辣椒味,只觉得香喷喷的。
    阿鱼虽嗜甜,却也爱吃辣,屋里常年放着一罐自制的油泼辣子,若平日饭菜寡淡吃着没食欲,就拿这辣酱拌一拌饭,立马胃口大开。油泼辣子简直是万能的,拌饭好吃,烧土豆片也好吃,就算简简单单地蘸着白馒头吃,也是又辣又香平添风味。
    到了宫宴开始的时候,阿鱼就带上谢怀璟给的腰牌,先在殿门外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万氏的所在,才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万氏瞧见阿鱼也是一喜,压低声音说了句“还当今日见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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