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改造二十四孝

29.亲尝汤药(玖)

    
    窦漪房已在殿外站了半天,天寒地冻, 身披纯白大氅的美人瑟瑟发抖, 眼睫上凝出一层薄薄的霜, 但仪态气度依然端庄稳重。
    恻隐之心过重,这般苦肉计奚桐着实招架不住, 僵持半天将人请了进来。
    窦漪房已然封后,陛下不好女色,太后足不出门,偌大的后宫几是她的一言堂, 但即便是拜见太后这等平常事,她在礼仪上亦是一丝不苟。
    “参见母后。”窦漪房虽已生育三个子女,仍是一副貌美的好相貌。
    炉子上头煮着羊肉, 铁锅里面咕噜咕噜冒着泡,传来阵阵香气,刘启伸头瞧着快要好了,熟练撒些盐,端着小碗慢慢等着。
    窦漪房看儿子一副以食为天的样子顿感无奈, 奈何自皇上登基后便觉对太后愧疚亏欠,多有补偿。不论太后如何教导刘启,皇上都会默许。
    入皇宫不久窦漪房便再次有了身孕, 诞下次子刘武,这几年对刘启的上心不自觉少了许多。阴差阳错, 感到孤独寂寞的祖孙俩自然而然打得火热。
    “你这般执意要见我, 究竟所为何事?”奚桐瞥一眼窦漪房, 淡淡道。本以为是个机灵伶俐的人,偏偏对待两个儿子如此偏心。也怪她活了太久了,连这些事都忘了。
    “陛下重用小人,亲近奸佞,那邓通狐媚惑主,该斩。母后当早日劝阻,以安社稷。”窦漪房道。
    窦漪房本是吕后赐给刘恒的,能获宠爱实属不易,终于等到代王殿下位尊九五,他居然……居然如此宠爱一个男人。
    “哦。”奚桐夹块羊肉,吹了吹,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她不待见这个现任儿媳妇,实在是一个二个太聪明太懂算计了。当普通人遇见大杀四方的天才,躲远点才是正经事。
    何况,一个君王愿意被说成是被狐狸蛊惑也要留住那人,可见是铁了心的。
    “母后!”窦漪房唤道。她也不仅是为了一己私心,陛下自继位以来日日兢兢业业宵衣旰食,朝堂民间有目共睹谁人不感恩赞颂,怎能为一男子留下污点受人指责。
    奚桐抬手,止住她的话,道:“恒儿英明果决自有分寸。哀家已然老了,有些事上难免糊涂,不必过多关心。”
    不就是儿子成断袖了吗?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何况刘恒只是对邓通偏爱一些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个正儿八经的老糊涂好好养老就好了。
    窦漪房也不再劝,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的无赖架势。
    看着这般周道的礼仪做着这般无赖的事,奚桐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专门欣赏了一会儿。
    殿内只有羊肉汤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众人各有心思,闭口不言。
    “祖母。”刘启见母后着实没了办法,拉着奚桐的衣袖扯道。天气这般寒冷,不知殿内的地板上跪着有多凉。
    母亲偏疼弟弟,对他放任许多,他心里不是不难受。只是祖母教过,为一国储君,要有能撑下整条江河的心胸。
    奚桐看看孙儿,眼中带着无奈,道:“算了,你把那个小兔崽子给哀家叫过来。”
    窦漪房大喜过望,起身去了,都没有多看刘启一眼。
    太后已经多年未肯见过陛下了,陛下至孝,定能听太后劝诫。
    “对了,把那个邓通也给哀家叫过来。”窦漪房尚未出门,又听见这一句。
    心中困惑的窦漪房不禁转身:“……”这是什么操作。
    背影早已没有,奚桐见刘启一直盯着门口,点点他的脑袋笑道:“平常看不见想得慌,看见了心里又难受,真是愁人啊。”
    刘启心下失落,趴在奚桐膝上道:“祖母莫要笑话我。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傻孩子。”奚桐搂住刘启,指着一锅羊肉汤沉声道:“你看这锅,它就这么大,里头能放几块肉能盛多少水都是有定量的,肉少水就多,肉多水就少。你母后也是一样,多惦念一分你弟弟便少牵挂一分你,但终归是有你们兄弟的。”
    看着沸腾的汤水,刘启点头道:“我知道,母亲生弟弟时难产,武弟的命得之不易,母亲他记挂一些也是自然的。”
    奚桐嘴上这般说法,心里却暗叹:木讷懂事的大儿子自然不如活泼机敏的小儿子会讨欢心,何况人往高处走,只怕窦漪房心里也不愿意儿子大了不好掌控。
    近亲情怯,刘恒听闻母后要见他不由得一慌,他已经许久未曾慌乱过了。
    脑子有些迷糊的刘恒快步出门,没走两步又走回去换身家常新衣,打理一遍须发才出发。
    出门前,打扮的像是过新年一般的刘恒还专门问内侍道:“朕这身打扮如何?”
    内侍心中说是翻起惊涛骇浪也不为过,陛下何曾问过这样的话,慌忙回道:“陛下仪表堂堂,自然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这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小内侍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
    听了想要的话,刘恒颇为愉悦的点下头,这才走了。
    伺候多年的内侍还有些没回过神,这还是不苟言笑不重衣食的陛下吗?
    “母…母后。”刘恒见母亲鬓边又添些许白发,心下一酸,行礼道:“儿臣来了。”
    奚桐倒是不以为然,知道他辛劳,事事要作表率,自然要重规矩,只道:“起来吧。”
    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难怪会传出那等谣言。奚桐却越看越觉得眼熟,想起来之后心道:原来如此。
    向少年招手,奚桐柔声道:“你,过来。”
    那少年性子有些怯懦,看了刘恒一眼,见他应允才慢慢踱步过去。
    奚桐如一般家中长辈,细心问道:“你是邓通吧?今年多大了?”
    邓通知道外人对他的评价不好,有些结巴道:“微臣是邓通,今年十八了。”
    他胆子小,陛下历练许久也没大多少,忽然之间太后娘娘传召,他心里头都像是在打鼓,鼓点急促,震耳欲聋。
    “哦,十八了。”奚桐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后生,同你一般俊俏。不过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为陛下拼杀了。”
    邓通越发觉着羞愧难当,他身无一技之长却得陛下厚爱,受之有愧。
    “微臣不堪大任,不能为陛下分忧,心中有愧。”邓通既羞且愧,头都不敢抬地道。
    “无妨,无妨,这有什么?若世上本事不够的人都要羞愧,那就没有陛下需要照拂的子民了。”奚桐笑了,随意道:“哀家见你长得好看,便来为哀家做事吧。”
    众人皆惊,刘恒劝阻道:“母后,这不可。”
    小太子刘启真佩服祖母,道一声:“哇!”
    窦漪房忙拉住儿子偷偷出去了,这种事情,小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奚桐朝他翻个白眼,道:“能不能等哀家说完。”转头又朝邓通和颜悦色说道:“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个一心向道的好苗子,愿你去观中替陛下修行,为我大汉朝祈福。”
    高处易寒,邓通知道自己的能耐当不得陛下如此盛宠,立即拜谢道:“谢太后娘娘。”
    刘恒伸出的手一顿,默然不语。既然邓通自己也愿意,他强人所难有什么意思。
    “你退下吧。具体的事情会有诏书给你的。”奚桐吩咐道。
    “喏。”失了平步青云的前程,得了个清净枯燥的活计,邓通反而很是安心。陛下再是愿意护着他,愿意重用他,他该当不起,便还是当不起。
    目送邓通离去,奚桐回过头来奇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半天都没插上两句话的刘恒:“……是母后传我来的。”
    “哦。”奚桐随手一挥,道:“那你走吧。”
    这算什么?他堂堂一国之君屁颠屁颠跑过来,又被人挥一挥衣袖赶回去。
    “喏。”刘恒有些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那邓通……”
    话未落音,奚桐“咦”了一句,道:“那邓通怎么了?难不成皇上还喜欢养小白脸不成?!”
    小白脸?刘恒一愣,齐云常年习武奔波,略黑的脸庞永远捂不白。也对,那邓通五官再像,他终究不是。
    枯坐半晌,没人来打扰他。想明白了也没什么,刘恒自嘲般摇了摇头,道:“那儿臣退下了。”
    “嗯。记得多来看看太子。”奚桐貌似不经意道。
    刘恒露出真心的笑容,道:“儿子定会常来看望启儿…和母亲的。”殿内只有他们母子,此时不必分尊卑。
    奚桐不耐烦一般撵人,嘴角却现出一抹笑来,道:“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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