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裴舒笑了笑,双手一摊,说:“很简单。我帮你把程以南从程氏拉下来,总经理的位置归还给你,如何?”
程栋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脑袋,说:“就凭你?你怎么帮?”
裴舒心平气和道:“不是我,是裴家。”
程栋先是一怔,尔后俊眉一扬,觑着她,说:“你能代表裴家?”
“当然。”裴舒抬眸,淡淡地说:“现在裴家的生意由我来接手。”
“怎么可能?”程栋一听,眉头微微皱起。
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裴舒的话,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没有丝毫管理企业的经验,裴父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把家族生意交到她手上来。
裴舒也不着急解释,只是含笑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清亮,直视过来,没有躲避,没有闪烁,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淡定得让程栋都快怀疑人生了。半晌,他才迟疑地开口:“你说真的?”
裴舒冲他挑眉一笑。
程栋扶了扶额头,心里暗道,裴老头是不是上了年纪脑袋生锈了?再一想,就算裴老头犯糊涂了,难道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也不知道拦着,就任由父女俩胡闹?显然不可能,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程栋眼珠子一转,探究的目光再次投向裴舒。
裴舒笑吟吟地回视他,说:“别再瞎想了,回头你找个人调查调查就知道我没诓你。以后我还指望着跟你程大少爷好好合作呢,再怎么说也不会蠢到去坑你。”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况且你也没什么值得我骗的。”
这话说得很有嫌弃的意思,但程栋听出来她只是玩笑,因而也不动气,只哑然失笑,嘀咕道:“瞧不上我你还来找我?”
裴舒一脸笑嘻嘻的,好看的眉眼弯起来,调皮道:“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欣赏章慧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呢。只要你压着程以南一头,她就没有一天顺心日子过。”
章慧这辈子所有的寄托和期盼都落在自己儿子程以南身上,她不是以程以南为傲吗?裴舒就要把她的傲骨生生折断,让她儿子处处不如程栋,看她以后还凭什么挺直腰背。
一想到章慧,程栋当即露出一抹冷笑,抬头目光深沉地盯着裴舒,认真道:“那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见程栋意动,裴舒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事先说明,等你坐回总经理的位置,今后程氏和裴氏的合作中,你要答应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给裴氏让利10%。这点你要是能答应,我们再谈其他。”
程栋眼眸一眯,说:“这是条件?”
裴舒摇头,“对你我来说,是双赢。”
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程栋凝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面色也缓和下来,“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裴叔叔怎么敢把生意交到你手里了。你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
裴舒浅笑,轻声说:“你会吗?”
程栋一瞬不瞬地地盯着她看,最后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如果我能坐回总经理的位置,我答应你。”
裴舒听了,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自在必得的笑意,说道:“没有如果。你一定会坐回程氏总经理的位置。”
程栋定定地看着她,像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裴舒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给他听,“你外祖家,裴家,再加上叶家,就算来十个程以南和章慧我们也照样能搞定。”
程栋诧异:“你连叶家也拉拢了?”
裴舒点点头,程栋顿时默然。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容貌娇艳,自信从容,沉着果断。她浑身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迷得人移不开目光。就今天这一见面,短短的时间里,她给他带来太多惊喜了。
在这一瞬间,程栋不由得生出一丝困惑来:她本就是天之骄女,光艳夺目,为何自己从来没注意到她身上的光芒呢?不仅是他,就连程以南也是个瞎子,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偏宠着外面的狐狸精。程栋心里冷笑,倒是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便宜弟弟产生一种堪称同情的情绪。
他静了良久,末了,伸出手,眼神坚定地看着裴舒,说:
“合作愉快。”
裴舒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回握他的手,“合作愉快。”
她的手掌软绵绵的,肌肤滑嫩,又有点凉意。
程栋一时恍惚,再抬头,见她皎洁如白瓷的脸上绽放着柔美的笑容,含笑看向他,说:“为表诚意,我就先拿西曼的项目,作为提前庆你再任程氏总经理的贺礼。”
西曼,是程以南跟了一年多的项目,当初还是裴父在其中穿针引线给他介绍的。这项目前期投入许多,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把合同签了,要是在这档口出了事,可有程以南好看了。
程栋嘴角一扬,笑得邪气。
……
程氏集团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紧闭,门外一条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过了好久,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反手将门拍上,竭力保持平静的脸色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沉了下来,身上散发的气势有些骇人。
走廊之外,张涛听见声响,连忙迎上前去,压低声音叫了男人一声:“程总……”
程以南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脚步不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沉声开口:“回办公室再说。”
张涛诚惶诚恐点头,让男人先走,自己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总经理办公室。
进门后,程以南松了松领带,往办公椅上一靠,目光直直盯住张涛,说:“西曼那边还没打听清楚?”
张涛咽了咽口水,稍稍整理思路,把了解到的情况汇报一遍:“小崔还是之前的说法,只说是要把这次合作的项目缓一缓,我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一概推托说是贺总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执行贺总的命令……”
“他是老贺的人,肯定不会露口风。”程以南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又说:“项目组其他人联络过了吗?”
张涛脸上绷得紧紧的,谨慎道:“联系过了,但是他们都神秘兮兮的,一问三不知。”说着,他摇了摇头,“套不出话来。”
程以南沉吟一会儿,又问:“你不是在西曼内部还有些人脉?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张涛在西曼确实有几个老同学,他赶紧回道:“我已经侧面打听过了,他们都不是项目里的人,看起来确实对项目情况不清楚,还问我程氏是不是快和西曼签约了。”
程以南听了,沉默下来。
他腰板挺得很直,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办公台前,一脸肃穆。
张涛毕恭毕敬站在办公桌前,没敢吱声。
他知道此刻程以南正陷入沉思中。
西曼的项目程以南跟了一年有余,都快煮熟的鸭子,眼睁睁看着就要飞走。这事来得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风声,现在更是打探不到一点内部消息,处处透着诡异。
除了西曼的项目,程以南手上在跟几个项目都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反正就是各种不顺利。明面上看,程以南最近运势很低,诸事不顺。实际上,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恐怕是有人在背后盯上程以南了,而且这股势力正在对他进行猛烈狙击。
然而,我方在明,对方在暗。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现在就像是无头苍蝇,找不着方向,形势十分被动。他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等着对方的下一次进攻。
就这事,程董事长刚才一个内线电话打来,把程以南叫到办公室去。看程以南出来时那难看的脸色,估计是被狠狠训了一顿。
这种时候,张涛万万不敢触他霉头。
办公室内气氛十分压抑,张涛坐立难安,背后隐隐冒出一层冷汗来。
突然间,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忙说:“西曼的贺总跟裴董不是老朋友嘛,或许……我们从裴董那边入手?”想来这项目当初还是裴董介绍的。
程以南皱着眉头没回话,张涛也不敢说下去了。
这时候,桌面上程以南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程以南像是被惊了一下,抬起眼眸看了看手机屏幕,随后将电话接起。
“喂,阿瑞。”
张涛一听这称呼,便知道对面的人是程以南的朋友叶瑞,叶家公子。程以南在圈子里没有什么朋友,就只和这个叶公子交情不错,两人除了生意上的合作,还是偶尔约出去喝酒玩耍的关系。他想着,估计这叶公子也是知道程总近来工作不顺,想约他喝酒解闷了。
程以南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电话刚接通,便听到叶瑞在耳边咆哮如雷:“老程,你知道背后在搞你的人是谁不?!”
程以南眉头一皱,听叶瑞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连忙沉声问道:“是谁?”
叶瑞深吸一口气,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是你媳妇裴舒和程栋那兔崽子!”
“不可能!”程以南当即否定。
“怎么不可能了!”叶瑞急得都快跳起来,大声嚷道:“我亲眼看见叶珊那死丫头跟他俩见面的!你想想,西曼这事,要不是你老丈人在背后搞鬼,姓贺的能临时变卦?你老丈人为什么要搞鬼?还不是听了你媳妇裴舒的指使?我跟你说,我今天上裴氏一打听,你猜怎么着,现在裴氏居然是你媳妇在掌权,你说吓人不吓人!叶珊早就和他们勾搭上了,现在我在公司处境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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