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颤抖的将平板捡起来,没有设屏保锁,一摁开就是视频的界面。
屏幕上熟悉的两个人让他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面色惨白,脸颊两侧松弛的肌肉簌簌发抖。
他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在正中的那个三角形上,生怕下一秒跳出来的,就是他儿子被人割喉的场景。
暂停的画面上,他的老婆儿子父母都被五花大绑在他家客厅的餐桌凳子上,有人正拿着匕首顶着他儿子的脖颈。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刀锋泛出的冷光,以及那群人的凶狠。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他不停的磕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磕,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哭的满脸是泪。
江昀仿佛呓语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你想清楚,是你亲人的命重要,还是你忠诚守护的奚院长重要。”
他拿出一管针剂,灯光下,玻璃瓶里的液体透明干净,看不出半点危害,“把这个,加到明天的点滴里,这是一种能让人浑身抽搐、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短暂性休克的药,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是什么,要怎么处理吧,到时候,我要你将人……”
江昀将自己的目的说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微沙哑的迹象,每个字都说的很缓慢,像是要刻在中年男人的骨头上,“记住了吗?”
中年男人拿着IPAD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老实本分了一辈子,连患者给的红包都不敢收,现在却让他去……
这药。
这药如果抢救不及时,随时都可能致患者死亡。
下药还不算完,他还要求……
江昀从烟盒里捏了支烟含在唇间,低头,点燃,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我这人一贯没什么耐心,陆靖白和奚钺的手段你了解,我的,你恐怕不熟悉,既然如此,我让他们给你表演表演。”
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落在通话的图标上。
中年男人死死的盯着他,眼睛充血,青白的唇在剧烈颤抖,冷汗盈盈的往下滚落。
仿佛江昀手里拿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枚炸弹,他的手指一落下去,就是点燃了炸弹的引线。
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陌生男人,这通电话拨过去意味着什么。
“我答应,我答应,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住院部的大门口。
陆靖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里。
他穿着便装,灯光照在他欣长挺拔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眯着眼睛,犀利锐冷的眼睛笔直的朝着江昀的车看过来。
车里。
在陆靖白出现的那一刻,池静娆就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握枪的那只手,动作太急,不小心撞了一下,枪脱了手,落在了脚垫上。
江昀靠着椅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白雾,脸色冷了几分,半晌后,道:“没用的东西。”
陆靖白抿唇,朝着那辆亮着内饰灯的车子走过去,他能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个人,从衣着打扮和身形来看是个男人。
他的脸笼在阴影中,陆靖白看不清,只能看到他脖颈一下的位置。
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人是江昀。
抽完烟,陆靖白在阳台上站着等身上的烟味散尽,不知为何,突然就对这辆车生出了好奇。
江昀笑了一下,对司机吩咐,“关灯,开车。”
“是。”‘
陆靖白走到半途,原本停在那里的车子突然启动,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红色的尾灯转了个弯,消失在夜色中。
陆靖白站在原地,迎面吹来的风里有睡莲的香味,其中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很快就散尽了。
他没有再多纠结,转身上了楼。
言陌还在病房里,虽然外面有保镖看着,但他还是不放心,尤其是刚才那辆车上,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21楼整层都被清空了,除了两个被选定的值班护士,就只剩下保镖了。
私立贵族医院病人本就不多,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已经熟睡,整栋大楼都很静谧。
尤其是这层,听不到一点人声。
他从电梯里出来,一旁的保镖恭敬的称呼他:“陆先生。”
陆靖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咬着烟,大步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经过护士值班台时,他停下来,“我太太的主治医生呢?”
今天整个医院都传开了,21楼的VIP病房来了个包场的土豪,不只是奚院长的朋友,还是市局的支队长。
身高腿长、长相英俊,气场卓越、荷尔蒙爆棚,有胸肌、有腹肌,最重要的是开豪车还宠老婆。
微信群震动了一整天,都在歪歪这个男人,连尺寸和能力都细致的讨论过了。
此刻,被她们意淫了无数遍的男人就站在她们面前,每一处的棱角都恰到好处的分明,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唇瓣的线条流畅完美,颜色也正好。
小护士的脸涨得通红,声线不稳的道:“梁……梁医生吗?他刚才出去吃宵夜了,这会儿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陆靖白微皱了下眉,他又想起那辆开着内饰灯的车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护士急忙去摸手机看时间,紧张的连自己护士服的胸口上夹了个表都忘记了,“已……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有他的电话吗?”
“有的,我给您……您找。”
电话很快接通了,陆靖白报了名字,那边喘着粗气道:“陆先生,我已经在楼下了,马上就到了。”
五分钟后。
梁医生上来了。
陆靖白问:“我太太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再打一次点滴巩固一下就可以了,”他抹了把脸,喘着粗气解释:“最近感冒的人多,都是病毒性感冒,如果不彻底治愈,出去接触了感冒的人,很容易反复。”
这些话,他在楼下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了,倒背如流。因为知道陆靖白的身份,怕被看出来,还特意从外面跑回来的。
累的连喘气都来不及,不去看他的眼睛,说话不连贯也是正常的。
陆靖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经意的问了句:“吃宵夜的地方很远?”
这次,不等梁医生回答,一旁的小护士已经抢答了:“走路要半个来钟呢,以前还能送餐,现在都不送了。”
..........
病房门在陆靖白身后缓缓合上,将走廊上惨白的灯光隔绝在外,言陌睡得很沉,嘴巴以下的位置都埋进了被子里,两侧脸颊嫣红。
陆靖白走过去,手指在她的腮帮蹭了蹭,将糊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言陌没醒,却下意识的往他的手边靠了靠。
她的脸只有他的巴掌那般大小,这样小小软软的样子,像极了家里那只只会卖萌的蠢茶杯。
这一刻,陆靖白的心是柔软的。
他脱了鞋子上床,将女人柔软温热的身体抱进怀里,危险无处不在,他却没办法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言陌,抱歉。”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几乎听不见。
怀里的女人没有反应。
陆靖白贴着她的额头吻了吻,“晚安。”
不想醒,不想起床,但陆靖白还是在生物钟的提醒下,从深度睡眠中清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陆靖白在刺眼的光线中微微眯了眯眼睛,身旁,言陌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唇角扬起:“早安。”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脸色也不怎么好,但精神却比昨天好许多了。
陆靖白抬手去碰她卷翘的睫毛,她的睫毛又黑又长又密,不像昨天那两排枯了的稻草,“什么时候醒的?”
言陌仰着头避开他的手,“一个小时了。”
昨晚,陆靖白和她说晚安,她听见了。
陆靖白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腕表,七点多,“我去给你买早餐,吃完早餐就让医生给你打点滴,完了后就直接回家。”
他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言陌……”陆靖白伸手将女人揽过来,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
她的唇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刚睡醒,还处在松弛状态的肌肉蓦然紧绷,言陌能听到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声音。
陆靖白托起言陌的下巴,低头,嘴唇印了上去。
没有深入,只是紧紧的贴了贴,随后松开。
力道用的很大,言陌的内嘴唇都被牙齿磕痛了。
陆靖白揉了揉她的头发,掀开被子要下床,“回家等我回来。”
太过郑重的告别总是让人心生不安,言陌握紧了身下的被子,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吻上了男人线条锋利的唇。
她睁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陆靖白眉眼的轮廓,将他的五官和模样都仔仔细细的描摹了一遍。
这个吻被随后传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陆靖白松开言陌,“进来。”
是言陌的主治医生进来查房,看到两人的姿势,不难想象刚才的场景,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奚院长说今天早点打点滴,他下午有个会议,不在医院里。”
陆靖白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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