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者

    
    海水集团董事长陈凉把手机递给克思曼先生说：“按照月光县政府的安排，我们的道路施工人员已经进入施工状态。从今天开始计算，我们一定会在半年内完工。我们的人懂英语，您可以用英语直接跟他们聊。”
    克思曼先生接过手机，用英语聊了一下，问了一下道路建设的情况。
    “在我们德国，是不主张这么挑灯夜战的。”克思曼先生说。
    “您不知道，我们中国被称为‘基建狂魔’吗？常书记只给了我半年时间，还要面临着我们中国的元旦春节，天气又不好，白天车辆通行多，我们的有效工作日不多，不挑灯夜战不行啊。在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做一诺千金。我承诺的事一定要做到啊，不能影响您啊。”陈总说。
    “梁总，你也说几句吧。”我说。
    天行健公司董事长梁刚把视频电话打到工业园工地现场，显示屏显示了工地现场的画面。灯光中，各种建设机器设备正在抵达现场，工人们正在搭建临时员工集体宿舍。
    梁刚把手机递给克思曼先生说：“我们的人已经陆续进入工作状态，只要您这里合同一签，我们可以立即动工。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在从合同签订之日起的半年内，还您一个比您的要求更高的厂房及各种配套设施。绝不影响您的产品按时出厂。”
    “我们的人懂英语，您可以用英语随便跟他们聊。”梁刚说。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克思曼先生说。
    “把您的想法说一下吧。”我说。
    “你们已经看了我们的计划书，我的想法是，投资10亿元人民币，购买横龙山山洼20亩地土地使用权，在那里建立取水基地。购买县城工业园130亩地的土地使用权，建厂房和配套设施。通过汽车，将横龙山山洼的泉水运到工业园进行加工，包装，按照我们欧洲的标准严格检测后出厂，接受消费者的挑选。”克思曼先生说。
    “先生打算办独资企业吗？”我问。
    “是的。”
    “先生打算购买横龙山山洼20亩地土地的使用权，县城工业园130亩地的土地使用权。您知道，在我们中国，土地使用是有年限规定的，先生打算购买多少年啊？”我问。
    “不超过你们中国的规定，50年。”
    “先生是着眼于长远，让人敬佩啊。”
    “这算什么啊？在我们德国，百年企业有很多。譬如说，西门子、巴斯夫、安联保险、阿迪达斯、卡斯可、博世集团、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等。”克思曼先生说。
    “你们熟悉的西门子公司创立于1847年，是全球电子电气工程领域的领先企业，1872年就进入你们中国了。在德国350多万个企业中，百年企业就有800余家。”克思曼先生说。
    “舒马赫、施耐德、施密特、穆勒、施泰因曼……这些流行的德国姓氏都代表一门手艺：制鞋匠、裁缝、铁匠、磨坊主、石匠等。从中世纪开始，老师傅带着几个学徒做手艺，就成为德国人的职业常态。时移势易，工业化取代了小作坊，但‘手艺人’的基本精神没有变，一直在坚持，在发扬。这种精神在你们中国，被称为工匠精神。”克思曼先生说。
    “这些百年企业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我问。
    “除了工匠精神外，就是企业发展稳健并保持持续创新、产品追求完美、注重保障员工利益等，这些说起来容易，但一直坚持，坚持到百年以上，就很不容易了。”克思曼先生说。
    “先生是想将拟议中的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打造成百年企业吗？”我问。
    “是的，有着300多年历史的迈世勒银行现任掌门人弗里德里希·冯·迈世勒说，他们的祖训是‘欲速则不达’，即稳健第一、速度第二。我们德国百年企业的真谛，就是不盲目求快，不浮不殆，关注精益求精，久久为功。”克思曼先生说。
    “就像一个在放大镜下组装手表的老匠人一样，他们孜孜不倦追求的不是手表花样的翻新，而是走时更加精确、零件更加精细、质量更加精良。当然稳健并不意味着守旧，我们德国企业平均将销售额的近5%投入研发。根据欧洲专利局的统计，我们德国的人均专利申请数量是法国的2倍，英国的5倍，西班牙的18倍。”克思曼先生说。
    “虽然在我手上，受生老病死限制，我干不到100年。但这没有关系。你们中国不是有《愚公移山》的故事吗？愚公说，我死了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又何必担心挖不平呢？后因感动天帝，所以天帝命夸娥氏的两个儿子搬走了两座山。”克思曼先生说。
    “我相信，我也会感动上帝，上帝会保佑我，让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成为名副其实的百年企业。”克思曼先生说。
    “谢谢克思曼先生，您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堂课啊。”我说。
    “哪里啊？跟你们在一起，我很轻松。我只是随便说说，想哪说哪。说的不对的，还希望你们指出来啊。”
    “先生打算怎么购买我们的那两块地呢？”
    “你们给了我评估报告，在价格上，我不为难你们。只希望我们在合作共赢的基础上，给我适当优惠就行了。”
    “横龙山山洼的泉水资源价值怎么算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深入讨论的问题了。”
    “先生能算出50年源源不断地使用泉水资源的价值吗？”我问。
    克思曼先生微笑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
    “我记得先生跟我说过，我们横龙山山洼的泉水，地处横龙山自然保护区核心地带,生态环境得天独厚,水质天然纯净无污染,口感清爽怡人,属含偏硅酸、重碳酸钙镁型矿泉水。其中，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是世界潮流型天然生态饮品，无法人工复制。”我说。
    “先生还说过，我们的泉水，富含铁，钾，钙，镁、锂等多种矿物质和锶，锌等多种微量元素，其含量与人体需求比例相当，保健功效惊人。我们的泉水，符合德国和欧盟矿泉水标准，与产于阿尔卑斯山的、世界著名品牌伏维克矿泉水水源极为相近，甚至某些指标优于世界著名品牌依云矿泉水，这是欧洲最权威的检测评价机构，佛瑞森宁研究所经过检测后得出的结论。”我说。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说过。你觉得，你们的泉水资源价值，应该怎么算呢？”克思曼先生问。
    “如果真要算起来，那是天文数字啊。恐怕您10亿人民币后面，再加一个零，也打不住。即便是100亿欧元，也打不住啊。”我说。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算呢？”克思曼先生问。
    “我很赞同先生的想法，为了在有生之年把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做大做强，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什么建议啊？”
    “先生能否追加5亿人民币的投入，总投入达到15个亿啊？”
    “为什么啊？”
    “先生肯定在中国考察过，中国最成功的企业，除了网上吆喝外，还有遍布城乡的宣传广告，尤其是在我们中国广大的农村，宣传广告要做到遍布村村湾湾，田野山丘。只有做到这样，才能实现每一名中国人，每年喝一瓶饮料的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一笔很大的投入啊。”
    “我知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譬如说，关于泉水资源的价值如何计算？”
    “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我个人的建议是，我们成立合资公司，公司名称还是叫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
    “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啊？”
    “合资公司的注册资本20亿，我们的泉水资源价值不好算，也算不清楚，暂时按照5亿元人民币计算，作为资源入股，占25%的股份。我们只参股，不派管理人员，不干预你的生产经营活动，您依然可以独立自主地开展工作。”我说。
    “常书记还记得游有余先生吗？”克思曼先生问。
    “我的前任，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记得，游有余先生只将泉水资源作价1.444亿元，怎么几年时间，就涨这么高啊？”
    “先生喜欢选择性使用数据啊，我记得，在游书记任上，合资公司是占的股份，我们现在只是占25%的股份啊。”
    “那个时候，我是投资5亿元人民币，现在是15亿啊。”
    “我知道，您不知道，近年来，随着我国居民消费能力的不断提高，尤其是乡镇居民的消费能力的提升，随着我国消费者对健康和健身理念的认识日益增长，功能饮料将被赋予更多健康功能的概念，这将为功能饮料的发展提供强劲的动力，功能饮料市场将持续显示出巨大的潜能。”我说。
    “饮用功能性饮料已经成为一种时尚，这一产业也随之欣欣向荣，成为名副其实的朝阳产业。功能饮料在我们中国，正受到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喜爱，我国也逐渐成为功能性饮料的消费大国。正因为如此，我们横龙山山洼的泉水，由那时候的无人问津，变成了现在的香饽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