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者

    
    “克思曼先生，梁刚董事长的厂房及配套工程，陈凉董事长的修路工程，都是啃硬骨头，攻坚拔寨的工程啊。可能在某些人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梁总和陈总身上，是能够完成，而且能够完成的非常好的任务。”我说。
    由于慕尼黑大学留学生、临时担任克思曼先生翻译的章雯雯和月光县经贸委主任郭杰龙在拟定具体的协议，中国驻德国大使馆一等秘书喻颜客串双方的翻译。
    喻颜翻译后，我说：“请您跟我们这些年轻的、有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的中国人在一起，亲身感受一下‘基建狂魔’的滋味，与我们一起共同经历月光县发展中的苦痛，共同见证月光县的进步和繁荣，共同感受中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吧。”
    “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我非常乐意。”克思曼先生说。
    “克思曼先生，我觉得常书记有一点武断啊。”天行健公司董事长梁刚说。
    “怎么武断啊？”克思曼先生问。
    “前途无量的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克思曼先生出资15亿人民币，占75%的股份，月光县人民政府泉水资源入股，折合人民币5亿元，占25%的股份。剥夺了我和海水集团，抱你们这棵大树，发一点小财的梦想啊。”梁刚说。
    “对啊，我们刚开始见克思曼先生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如果你们不介意，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成为你们的一名小股东，跟你们携手同行啊。克思曼先生、常书记，能否让我们抱着你们这棵大树，牵着你们的衣服角，发一点小财啊。我和梁总都愿意用现金入股，在你们规定的时间内到位，不参与你们的生产经营活动。”海水集团董事长陈凉说。
    “克思曼先生有什么想法？”我问。
    “首先，我非常感谢两位企业家看得起我们的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你们对公司前景这么看好，让我增加了尽快把企业办好的信心。你们愿意现金入股，让我非常开心。不瞒你们说，我本来想办一个独资企业的，常书记提出的资源入股，合情合理，我不好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我觉得我可以认真考虑。”克思曼先生说。
    “不过，关于两位企业家的入股要求，我们是朋友，我不能隐瞒我的观点。我的观点是，我75%的股份不能变。我必须保证有绝对控股权，我必须保证能独立自主地、不受干扰地把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打造成一家现代企业，一家国际一流的企业。如果你们愿意现金入股，那就跟常书记好好协商，在剩下25%的股份里想办法吧。”克思曼先生说。
    此时此刻，克思曼先生表现出了一个商人的本来面目，他四两拨千斤，轻轻一脚，就把球踢到我这里来了。得罪人的事，他是不干的。一个成熟企业家的本质表现之一，就是不能对客人说不，永远不能对客人说不。
    “常书记是不是要把我们拒之门外啊？”陈总问。
    “我觉得，你们两人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新凌河大桥、海水花园公寓、功能饮品公司的厂房及配套设施、30公里道路、红庙联合体建设好，你们垫资建设的项目有很多，我们月光县将来建设的项目还有更多，你们不要占用那么多资金，暂时不要把资金用在功能饮品公司上吧。”我说。
    “那暂时以后呢？”陈总问。
    “等功能饮品公司扩大再生产的时候，再考虑吧。”我说。
    “看来，常书记还是把我们拒之门外啊。”梁刚说。
    “不是拒之门外，是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们的红庙联合体项目、30公里道路建设项目，还需要你们大量垫资。别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我说。
    “我和梁总都出1亿人民币，分别购买你5%的股份，行吗？”陈总问。
    我算了一下说：“这么说，我只剩下15%的股份了？”
    “是啊。”陈总说。
    “我的股份被你们稀释到15%了？”
    “不是稀释，是我们一共出了2亿人民币，购买了你10%的股权。功能饮品公司还没有启动，你的泉水资源就卖了两个亿了。这是两个亿的现金流入啊。”陈总说。
    “可功能饮品公司将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我是不是分得少了呢？”我说。
    “是啊，我们入股，也要讲投资回报啊。”陈总说。
    “克思曼先生，您将来扩大再生产的时候，或者开新公司的时候，再考虑把他们招到麾下吧。我们好歹是一个县人民政府，股份不能太少了。克思曼先生，您觉得，我这么说，行吗？”我问。
    “关于25%股份之间的占比，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至于将来，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们确定的未来。不过，常书记说的好，如果我们将来扩大再生产，或者开设新公司，我可以充分考虑你们的想法。”克思曼先生说。
    “让梁总跟章雯雯拟定具体的合同条文，我们继续进行下一个议题，行吗？”我说。
    “行啊。”克思曼先生说。
    “您将来可能会有一些时间，到我们月光县工作和居住，为了您能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为了表示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刚来我们就跟您说过，我们想在海水花园公寓无偿赠送一栋别墅给您。陈总在这里，您对别墅的外观设计和内部装修有什么具体的意见？”我说。
    “你们无偿赠送我别墅，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啊，我到你们那里是投资办厂，不是搞什么慈善。当然，我们的公司兴旺后，会有一些慈善事业，我个人也会有一些捐赠。关于别墅，我自己可以购买。”克思曼先生说。
    “这是月光县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您知道的，我们中国人向来热情好客，讲究礼节。他们不远万里来找您，不能空手而来啊。对于您来说，是礼轻情意重啊。”喻颜说。
    “请您笑纳，您用一个欣欣向荣的现代企业回报他们好了。”新华社省分社记者高迎春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谢谢你们了。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想法。”克思曼先生说。
    “什么想法啊？”我问。
    “我能不能提供设计图纸，你们按我的要求做啊？”克思曼先生说。
    “陈总，你的意见呢？”我问。
    “可以啊，反正有政府出钱，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陈总说。
    “内部装修你们就不管了，由我自己负责。”克思曼先生说。
    “那装修费用由我们县政府负责。”我说。
    “由我来跟克思曼先生免费装修吧。”陈总说。
    “不用了，装修费用由我自己负责。”克思曼先生说。
    “陈总，你给一个时间，告诉克思曼先生，他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别墅的钥匙？”我说。
    “我尽量抓紧时间，但坦率地说，因为还有道路、园林绿化等一系列配套设施的建设，可能最迟需要半年时间。”陈总说。
    “在半年的过渡期内，克思曼先生就住在我们县招待所吧，与我住的地方不远，我们可以经常聊天。德语我还一下子学不会，但英语我还是可以跟您交流的。”我说。
    “谢谢常书记，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可以给梁刚先生一份我们简易住房的图纸，让他跟我们建起来，我和我的同事们就住在简易住房里，就在工地上，就地对工程质量进行日常监督，就地及时处理施工中出现的新问题。”克思曼先生说。
    “这不好吧，工地上条件有限，很不舒适啊。”我说。
    “不要紧，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唯一需要适应你们的是，跟你们一起加班加点，挑灯夜战。”克思曼先生说。
    “不仅仅如此啊，你们可能还要适应我们冬天的寒冷天气。”我说。
    “没关系，我们德国也有冬天。”克思曼先生说。
    “你们德国的冬天，应该比我们中国的冬天时间短吧？”我问。
    “不是的。我们德国地处北温带靠北，其气候特点基本上和你们中国的内蒙古银河市差不多，从10月底分开始我国就供应暖气了，一直到来年的4月份。所以说，我们德国的冬天是11月到来年的4月，一共有5到6个月左右的时间。其中1月到2月是我们德国最冷的时候。”克思曼先生说。
    “你们中国的冬天不过是三个月左右，比我们德国短多了，我们不仅完全可以适应，而且还比德国更早、更多地享受你们中国的春天。尤其是在你们月光县，你们漫山遍野的鲜花让人羡慕啊。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常书记，你带我们去爬山，行吗？”克思曼先生说。
    “当然可以啊，让我们一起享受月光县的春天吧。”我说。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很期待。”克思曼先生说。
    “这是英国浪漫派诗人雪莱在《西风颂》里的名句啊，看来克思曼先生很喜欢读诗啊。”我说。
    “我只是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读一读诗，看各种各样的书和文章，当然主要是看经济方面的书。”克思曼先生说。
    “常书记，你喜欢雪莱的诗吗？”克思曼先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