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求战复![重生]

19.没奈何(三)

    
    赵安被吓得脸色苍白,按住他脉搏,待确定赵铮只是昏迷才放下心。
    他将赵铮抱起放在床上,惨白着脸对虞沧澜说:“我送虞少主回去。”
    “他得了什么病?”
    “痨病,他这病有些年头了,小时候不懂事,随便暴露了……紫发,他被人当成魔修,脚腕上捆了重石丢进刚解冻的河里,捞上来后风寒高烧,数日不退,拖久了成了痨病。”赵安眼神闪烁地看着虞沧澜,“少主……你刚才说……说……你当真愿意……”
    “让权叔替他看病?”虞沧澜侧头看他,笑着说,“当然愿意,我和他很投缘,但是他似乎不想治病。”
    “他一直觉着自己在拖累我……”赵安摇头,“这些年我在御魔司攒了一些银两,给他看病不是问题,如果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告诉我无碍,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他凑齐。”
    “砸锅卖铁断然不会。”虞沧澜拍了拍赵安的肩膀,让他放心,“我虽然很少管这些闲事,但一旦管了就势必会管下去。”
    赵安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是把虞沧澜这句话当做了一个玩笑,世家公子得享天福,向来不知人命轻重。
    斜晖轻洒,映照在虞沧澜半边笑脸上,他站在淡淡夕阳里,对赵安说:“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花鸟集会一趟。”
    赵安一怔:“为了今日那牡丹花?”
    “嗯,”虞沧澜颔首,“我还不想死心。”
    见赵安沉默不语,虞沧澜道:“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他,若是他愿意看病,你随时来虞府找我。”虞沧澜摸出一块玉佩送给赵安,“这块玉佩你收好。”有玄光阴前车在前,虞沧澜黑着脸提醒,“别拿去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赵安疑惑地看着虞沧澜,虞沧澜低咳两声:“没什么,那便如此,我先回去了。”
    过了片刻,赵安忽然叫住了虞沧澜:“虞少主!”
    虞沧澜脚步停下,转头看他:“怎么?”
    赵安快步奔过来,一双眸子明亮清澈:“今日少司主看过那牡丹,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对此有所怀疑……那牡丹,长在向阴处,又吸食了腐蚀精气,开在了不该开的季节,更开出了不该开的样子,一定有问题。可少司主修为高,人又仔细,断得比我准确。”
    “少司主?你们少司主是……?”虞沧澜问。
    “林辉。”赵安道,“少主不曾见过我们少司主?他曾经在白鹭书院求过学,短短三年就从学院毕业了。”赵安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虞沧澜因为体质原因没去白鹭书院,“抱歉……”
    虞沧澜摆摆手,不甚在意:“既然他觉着没问题,那你给我弄一节牡丹花想来不是什么问题吧?”
    赵安赧然摇头:“我在御魔司不过是一介小小司吏,没什么主事的权力,现下,少司主已经将那些牡丹花全都收了起来,不知道要作何处置……”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道,“或许有办法,今晚只有我一人当值,少司主不在司内,我想想法子给少主弄一节过来。”
    “当真?”虞沧澜喜道,又担心他因此落了罪责,府尊成立御魔司就是为了建立一支不偏不倚的组织协助他处理魔修相关,赵安此举无疑是徇私了,可他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想了想,虞沧澜道:“若是你因此惹上麻烦,我一定护你周全。”
    赵安摇头笑道:“我也对牡丹花心存怀疑,若非如此,即便少主拿我兄弟二人的性命来要挟,我也绝对不会给少主行这种方便,少主勿要挂怀。”
    “你是玲珑剔透的人。”虞沧澜笑道。
    赵安回之一笑,一路将虞沧澜送到闹市上。
    虞沧澜快步走回马车,周梁与春桃正守在马车旁,春桃上前问道:“少主冷不冷?今日风有点大呢。”
    “不冷。”虞沧澜转而对周梁说,“你这一路都看着的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当用不到我提醒。”
    “周梁明白。”周梁赔笑道。
    虞沧澜淡淡道:“今日那几个在药店拿了我银两的阮氏子弟你可记住样貌了?”
    “我平日没什么本事,记人长相却是一流,那几个人的五官细节全在我脑子里,少主想做几张一模一样的□□我都能立马给少主折腾出来,保证分毫不差。少主想怎么收拾那几个不知好歹的?用不用我找人废了他们的根基,将他们赶出沧州府,让他们再无落脚之地?”
    “不用那么麻烦。”虞沧澜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你找出那几人到底是谁,去外头散播点谣言出去,别闹得太大,也别太小。大概就是谁谁谁去嫖了哪家的半掩门,谁谁谁有点手脚不干净的小毛病,或者谁谁谁嘴碎好闲言碎语,务必要以假乱真,说出去清官都断不清楚。”
    周梁一怔,转念才想明白虞沧澜的用意,不由举起大拇指,涎皮笑脸:“少主高招。”
    杀人诛心,毁人名声这一套他也不是学不会。
    虞沧澜收起笑,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脸上有几分惫怠,他有点累了。
    周梁小心翼翼地问:“少主接下来去哪儿?可要回府?”
    “什么时辰了?”
    “快到辰时了,下午的时候兰亭苑那边先生多,”周梁讨好地说,“少主要找丹青先生也不必亲自去那么乱的地方,我略懂丹青,可简单为少主描画一个出来。”
    “哦?”虞沧澜意外地看着他。
    周梁笑道:“纸笔已经备好了。”
    “想得周到。”虞沧澜见他急于表现,给了他一个机会,简单将今日见到的牡丹样子给他说了一遍。
    画毕,周梁将画呈到虞沧澜面前,虞沧澜粗略一扫,竟感分毫不差,细节比比皆是,回想今天周梁亲眼见过那丛牡丹形貌,他又一贯是察言观色,眼神毒辣的人物,便没那么意外,只是这一手工笔手艺出乎他的预料,加之笔尖凝了真气上去,花瓣上垂露欲滴,栩栩如生。
    “真是妙哉。”虞沧澜不由细细观赏,将画一卷,抛给周梁,“你人脉宽,去帮我查一下,这种牡丹是什么来历,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周梁捧了画,欲言又止。
    虞沧澜淡淡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周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马车倏然一抖。
    周梁哀哀道:“少主……今日胞弟惨死,还望少主做主。”
    “此事已经转交御魔司,你有什么线索都该说给御魔司的人听。”虞沧澜道。
    周梁急急道:“就是交由御魔司,我才内心不安。”
    虞沧澜闻言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梁咬牙,道:“有一日,我去众里寻她点妙琴听曲儿,在她房门口碰见了刚要出来的御魔司少司主林辉,他为人刚正,从来不入这等风月场所,我心有怀疑,就去查探了下,结果查到……他似是对妙琴情有独钟。可他明明是御魔司的人,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妙琴是魔修呢?”
    虞沧澜蹙了眉:“说下去。”
    “说来惭愧,我阿弟虽已有定亲的道侣,但近来他一反常态,总是流连花丛,当初带他去众里寻她的是一名阮氏弟子,两人都有意考入御魔司,与林辉有过往来。我昨日查过,那阮氏弟子失踪了,怕也成了牡丹花下亡魂。这御魔司……”
    “你……”虞沧澜冷冷看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梁头一回如此执着硬气:“少主……我知道,若是府尊闭关出来,知道我私下对你说这些话肯定会废我根基,将我遣送去蛮荒地带,甚至拔了我的舌头。但我不后悔同少主说这些。”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不怕,我怕。那可是府尊御下的司门,身为虞氏少主,我可一向明哲保身,才不愿意沾上这些麻烦。”虞沧澜懒懒道。
    “少主……少主有心成事,想扛起虞氏威仪,必要先树立自己的威仪,”周梁语气却万分笃定,“我周梁虽然愚钝但不愚昧,潜龙在渊,君子待时而动,少主是人中之龙。”
    虞沧澜闻言,轻笑起来,轻轻踹了周梁一脚:“论拍马屁还是你有本事。你真想多了,我啊,不求上进,只求活得快活自在,压根不愿意管这些事情,但若是恰巧撞我脸上了,我也不介意搞点大热闹出来。”
    周梁跟着虞沧澜笑了起来,笑容里除了往日的阿谀奉承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意味。
    他那双一直眯缝着的鼠眼中也亮起了一星叫人难以逼视的光,就好像旭日初升时,破开阴云的一抹霞光。
    周梁:“我新近学了一手推拿的技巧,我帮少主捏捏?”
    虞沧澜又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儿去。”
    周梁立马笑着退到了一边,和来时不一样,端坐在角落里,只看着虞沧澜,一点儿声音都没吭出来。
    虞沧澜总觉着浑身不得劲,傍晚,沧州府街道上是另一重光景,他咳了咳,懒洋洋道:“滚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给我讲讲沧州府的风貌。”
    “哎!”周梁连声应了,琢磨道,“我给少主讲点玄光阴玄老前辈的事情?”
    虞沧澜:“…………”
    ……他能算是沧州府的风貌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