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求战复![重生]

25.镇魂珠(三)

    
    天色昏沉,月光被乌云遮蔽。深宅之中,百余年的梧桐树洒落一地阴影。
    不远处的院子里,亮着一排微弱的灯火,阴风乍过,灯火明明灭灭,映出斑驳鬼影。
    屋内,披着软稠外裳的贵妇人斜靠在香榻上,侍女替她细细揉捏着小腿,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你想我怎么罚你?”贵妇人嘴角噙笑,眼神冰冷。
    跪在地上的女子容貌清绝,含恨道:“师父怎么罚,徒儿都认。”
    “可再怎么罚你,也依然拿不回天魔琴,”贵妇人声色骤厉,“妙琴,你犯了大错!”
    妙琴下唇咬出鲜血:“求师父看在我往日乖顺的情分上,给我一次机会。”
    “乖顺?”替贵妇人揉腿的侍女嗤笑一声:“若非你一心念着你那几朵破花怎么会被人发现形迹?你当真以为师父不知道,让你去给镇魂珠吸敛真气,你偏偏留了一分给你栽种的那些牡丹,硬是让它们成活。魔气难掩被人找上了门。你后院种的那些魔牡丹,此刻恐怕早就被人连根拔起了罢!”
    妙琴抬头看她,眼神中迸射出恨意,随即垂首,浑身僵硬:“徒儿会去将琴寻回,若不能,徒儿以死谢罪。”
    贵妇人定定看她,待目光扫到她的断臂上时,端丽的绝代面庞上现出几分恹恹:“可认出那人底细?”
    “不曾,”妙琴艰涩开口,“那人头戴斗笠,一身黑衣,修为极高,不似沧州府人。”
    “黑衣黑斗笠……”贵妇人沉思一二,脸色倏然有些难看,“怕是这些日子流传的玄光阴……竟是惊动了他,他又怎会找我的麻烦?”
    众人皆是不语,侍女眼中迸射出一抹红芒,道:“我看那玄光阴未必如传闻中厉害,哪会是师父的对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将他三百多年修为归于镇魂珠中,供师父固魂化形。”
    贵妇人笑了出来,她面容极美,笑起来倾国倾城,望着那侍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若玄光阴真是为了镇魂珠而来,那便只能将镇魂珠交出去,万万不可让他发现魔胎的事情,不过……”贵妇人浅色的瞳孔之中显现出一抹阴毒,绝美的唇角勾起,“虞府少主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废物,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能放下清渠,还是只是学小女儿的故作姿态。”
    妙琴将头垂下:“全凭师父吩咐。”
    贵妇人望着窗外清冷月色,喃喃道:“十余年了,魔胎渐渐稳固,再过些时日便该苏醒了罢。”
    天井的光渐渐西斜,虞沧澜现在已经能靠着这光大概辨清楚时辰,见快到晚饭的点,便将书合上。
    虞牙蹲在椅子上看他,似乎读懂了虞沧澜动作里的意味,眼神中浮着一层不舍的光。
    虞沧澜摸了摸他的头,从背包里拿出糖葫芦给他:“明日再来看你。”
    虞牙拉住他的衣角,虞沧澜微微一笑:“糖葫芦,外面裹着糖衣,很甜,里面是酸的,你尝尝看,好吃我……明日再带给你一根。”
    一句明日让虞牙松开了手,他接过糖葫芦,“啊”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眼里跳出星光,虞沧澜又摸了摸他的头:“我该走了。”
    虞牙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站在楼梯口等着虞沧澜。
    虞般提了灯过来,苍老面容隐约在灯光里。
    一楼的铜柱灯亮着两盏,映着地面上的龟背洛书。
    出了玉瓯楼,虞沧澜回头看去,虞牙站在玉瓯楼门内一动不动,远远地看着虞沧澜,不哭不闹,却也丝毫不压抑眼里的不舍。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守在门口的春桃上前将大氅给虞沧澜披上,道:“少主,玄老前辈来找过你。”
    “什么?”始料未及,虞沧澜疑问道,“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呢,”春桃道,“老前辈停在玉瓯楼下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猜是来找你的。”
    虞沧澜问:“现下人呢?”
    春桃摇了摇头。
    “那不管了,”虞沧澜道,“先去吃饭吧,待会儿晚饭结束,替我寻一间没人的屋子,谁都不许进来。”
    “哎。”春桃不解却不多问,虞沧澜最爱她通达晓事的样子。
    晚饭席上,怡夫人问了些玉瓯楼里的事情,怡夫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乖巧得很。一席晚膳用完,怡夫人前去处理公务,虞沧澜回房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让春桃带他去准备好的房间。
    小院是间偏院,左右少有人往来,外头一方不大不小的竹林,隔绝天地,更显小院清幽寂静,很合虞沧澜的心意。
    他仔细看了看,把汤婆子递给春桃:“春桃,你替我在屋外守着,找个避寒的地方,别傻站在风口,我要好一会儿才会出去。”
    “是,少主。”春桃应声,把大氅给虞沧澜挂在门口衣架上。
    待春桃走后,虞沧澜将四周围的帘子全都拉了下来,又跑去屏风后,点了烛火,确定四下无人,才取出包袱里的一对双剑。
    这是他借口去修行堂看弟子修炼时顺手从武器架上顺来的,他背包里有两把双兵,都是95级的用不了,只能试着用一下这个世界的武器。
    这对双剑很是平凡,剑身古朴单薄,毫无雕饰,应当可以拿来当新手武器用。
    打定主意,虞沧澜深吸一口气,用了第一个技能。
    名动四方!
    虞沧澜:“……”
    虞沧澜面无表情地开始转圈圈,羞耻感瞬间爆棚,内心极为崩溃。
    啊啊啊好羞耻——
    所以为什么要屏退所有人,找这么个小院,在自己家里还像是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一点儿光影都不愿意泄露出去,就是因为七秀所有技能都建立在有剑舞buff的基础上,想要剑舞就得先发动技能名动四方,就必须得转圈圈,否则啥都使不出来!
    眼见着剑舞攒满,虞沧澜停了下来,调出挂件木武童,落在眼前,叠上急曲buff后对着木武童打了个剑破虚空。
    “崩”的一声脆响,木武童向后剧烈一晃,剑破伤害还算可观,总算是虞沧澜心里头有几分宽慰,随后又使了几个常用技能,除了到处都蹦出来粉色的真气外,都还算顺眼,他反复给自己做“强者无畏粉色”的心理工作才勉强压下心里头的别扭,就是不知道这些伤害在这个修真.世界是什么效果。想来有必要找人切磋切磋。
    找谁呢……这是个问题。
    将东西收了,虞沧澜回过头准备叫.春桃离开,一转身猝不及防看到有人正站在他背后三步远的地方,登时惊叫出来。
    “你吓死个人!”虞沧澜一张脸煞白,随即想到什么,警惕地看着他,“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玄光阴:“从你转圈开始。”
    虞沧澜:“………………”
    虞沧澜脸红得滴血:“你都看见了?”
    玄光阴毫不犹豫地点头。
    虞沧澜梗着脖子看他:“都给我忘了!”
    玄光阴沉默,虞沧澜以为他想拿捏自己的把柄,压下情绪,平和地笑着看他:“老前辈有什么条件?”眼下还不是说出他有这套心法的时候,须得慢慢做好铺垫才不会惹人怀疑,先前张权在他体内号出的一股绵劲真气恐怕就是因为这套心法,若是真能练到大成,也许不必要再找玄光阴替他洗髓伐毛,拓经续脉。
    玄光阴依然沉默,他忽然抓住虞沧澜的手,手指压在虞沧澜的经脉上,细细探查,蹙了眉头:“你功体特殊,方才那是什么?我见所未见。”
    虞沧澜眼神平静地看他,仍是笑着:“是人总有秘密。”
    玄光阴:“那我不问。”
    “也不许对外说。”虞沧澜紧接着道。
    玄光阴点头:“好。”
    总算放心地长出口气,虞沧澜心生一计,问道:“你修为是不是真的很高?”
    玄光阴不知他为什么发此疑问,语带几分谦虚:“难有敌手。”
    虞沧澜:“……”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那你觉着我修为怎么样?”想来问这个问题是自取其辱,虞沧澜话没说完就改了口,“如果我与你切磋,你会被我伤到吗?”
    玄光阴不答,黑纱下的面容显出几分为难,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春桃似乎是觉着无聊了,在外头唱着小调,唱的是沧州府的小调,声音清越,调子悠扬婉转,在这种暗沉沉的夜中显得有几分旖旎。
    “你站在那儿,让我打两下吧?”虞沧澜望着玄光阴,问道。
    玄光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虞沧澜眼里星光大亮:“当真?”
    “嗯。”玄光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虞沧澜双剑在手,随意挽了个剑花,正要出手,却听玄光阴问:“你……要先转圈吗?”
    虞沧澜:“…………”
    他咬了咬牙,恨恨道:“不用!我已经转够了一年的份!”
    玄光阴点了点头,卸下护体真气。
    他还真没想到玄光阴连护体真气都会卸掉,愣了片刻。
    面前的黑衣男人身段昂扬,浑身虽无戒备,却站得笔挺傲然,浑身森森冷意,如同极峰霜寒,难以逼视。
    虞沧澜看他一眼,眼带闪烁,垂眸定了会儿心神,才扬起双剑,剑尖一闪,在玄光阴身上打出了全力一击的剑破虚空!
    如雷霆似的剑气打在玄光阴身上,虞沧澜屏息以待,只见玄光阴闷哼一声,向后撤了一步,喉头涌出一口腥甜,被玄光阴强行咽了下去。
    两人都显出几分意外。
    虞沧澜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是他的杀父仇人,若是借这个机会直接杀了他也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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