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没再有赵氏兄弟什么事情, 虞沧澜便让他们先去休息,他去玉瓯楼看了一下午书, 等到晚上出来用膳的时候也没见怡夫人回来。
想来魔胎一事牵连甚广, 还不知道府尊府内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次日,虞沧澜忧心怡夫人,很早就醒了过来:“娘亲回来了吗?”
“回来了,”春桃给虞沧澜更衣, 递过去洗漱用的竹条, “不过夫人歇息得晚,现在应该还没醒。”
虞沧澜点点头:“那让娘亲多睡会儿, 我晚点再去找她。”
“哎。”
他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又进了玉瓯楼。
玉瓯楼内涵天盖地,有许多珍惜孤本, 虞沧澜读起来, 阅历涨得飞快, 转眼便到了60级。调出剑三面板一看, 几个奇穴都能点了, 他一一点好, 确定无误之后掸掸衣摆出了玉瓯楼。
出门一看,赵氏兄弟正在楼下等着他。
两人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眉眼淳朴白净,赵铮满头紫发都用黑色的布巾包着,怯生生地抓着赵安衣摆。
赵安拱手作揖:“我们来是想要跟少主辞行的。”
“怎么?”虞沧澜问道, “有打算了?”
“嗯。”赵安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 “叨扰许久, 我兄弟二人也该离开了。”
“打算去哪儿?看你们……”他们兄弟二人都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要离开沧州府吗?”
俩兄弟对视一眼,赵安道:“我们想去游历,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个不会忌惮紫发的地方,如果能的话,大概就要在那里定居了。”
赵铮咬了咬唇:“是我拖累哥哥。”
“现在还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赵安在赵铮头顶揉了一把,“我们可是兄弟。”
虞沧澜不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们了。山长水远,来日再会。”春桃在虞沧澜示意之下递过去几块金叶子,“这些给你们,当做饯别的礼物。”
“不不不——”赵安连忙推拒。
“收着,我虞府从来不缺钱。”虞沧澜故作严肃。
赵安笑容一僵,只拿了其中一片:“这就足够了。”
虞沧澜挑眉看他:“随你高兴吧。”
“少主,借一步说话。”一直沉默的赵铮忽然开口。
“那这边说吧。”虞沧澜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往一旁假山的位置走了走,赵铮紧跟着。
赵铮:“少主让我回去想想药方到底是谁给我的,不是我不说,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我才好不容易有了些印象……”
虞沧澜:“什么印象?”
赵铮从袖子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展开后上面画着一个首尾相触的两只蝙蝠,赵铮说:“我依稀记得,给我药方的人身上挂着刻有这个图样的玉佩。少主若是实在想知道,可往这个方向找找看看。”
“好,”虞沧澜将纸收了,“我记下了,多谢。”
“我才该谢谢少主。”赵铮忙道,“若非少主,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寄宿了那样可怕的事情。以前总是听说世家弟子傲慢得很,少主却很是平易近人。我与哥哥都很感激少主。”
虞沧澜微微一笑,道:“以前都已经是过去,走好你们以后的路吧。”
他将两兄弟送到门口,发现街上多了很多金甲卫,还有几个身着黑色斗篷,几乎遮住脸的修者,正在巡视什么。
他多看了一眼,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修者转身看他,蒙在斗篷下的视线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感觉。
虞沧澜回过身,门童将门掩了隔断视线,管家来报:“少主,夫人醒了。”
“娘亲可有精神?”虞沧澜问。
“还好,昨夜在府尊那儿忙了一夜,今早才回来,睡过一觉,刚吩咐送点吃的东西过去。”
“春桃,去把我吩咐厨房熬的汤端来,我给娘亲送过去。”
虞沧澜敲了敲门,内门怡夫人的声音略显疲惫:“进来。”
“娘亲。”虞沧澜把汤送了过去,怡夫人惊喜道:“澜儿怎么来了?”
“听说娘亲忙了一宿,来看看。”虞沧澜打开汤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传了出来。
怡夫人深吸一口气,叹道:“澜儿有心了,娘亲欣慰。”
“娘亲辛苦。”虞沧澜眼巴巴地望着怡夫人,怡夫人哪儿能不知道他有别的目的,故意吊了一会儿,喝了两口汤,见虞沧澜小狗似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话对娘亲说?”
“嗯……”虞沧澜犹豫片刻,神情逐渐严肃,“娘亲,我想去埋葬爹的地方看看,把爹的坟墓迁回来。”
“……”怡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热汤,缓了好久才慢慢喝了,放下勺子,失了会儿神。
虞沧澜静静看她。
“也好。”怡夫人勉强一笑,“现在府中不太安全,你出去避避风头也好。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娘亲未必有余力护着你。”
“娘亲是说魔胎的事情?”
“嗯,府尊下令,从今日起彻查魔胎,澜儿有没有注意到外头街上多了很多金甲卫,还有一些专门勘探魔气的高阶修者。林辉出事后,府尊便废弃掉御魔司,选了些亲信暂代。还好澜儿提得早,不然连沧州府都出不去了。都打算带些什么?”
“不带什么,轻装简行,早去早回。”虞沧澜道。
“玄老前辈都跟你说了什么?”怡夫人犹豫再三,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这件事情虞沧澜原本打算查清楚之后再一五一十地告诉怡夫人,但他考虑很久还是觉着不应该瞒着怡夫人,只是他很担心怡夫人会遭受不住打击。
他谨慎着措辞把玄光阴说的那些事情都告知怡夫人,小心翼翼地窥测着怡夫人的表情,原以为怡夫人会大怒,结果她却异常平静。
怡夫人长叹口气,按住额角,头痛得厉害:“果真如此……”
“娘亲?”虞沧澜一怔,他娘好似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怡夫人按了按两侧太阳穴,等头痛之症缓解了些,才道:“当年隐哥离家之前状态不太对劲,我从未见过他态度如此严肃谨慎。其后大约三年后,他送来了一个封着封印的盒子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她摇了摇头,“隐哥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死,他在信中与我道别。”
虞沧澜从未听怡夫人说起这些事情:“那娘亲为何又知道爹会走火入魔?”
“字迹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心绪。他平日写字惯用硬毫,字体刚劲,笔笔带着韧劲儿,那日寄过来的信字迹绵软涣散,若非一些他独有的写字癖好我都怀疑是有人留书造假”
“……”虞沧澜沉默下来。
怡夫人又道:“至于那个盒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按照隐哥的吩咐交给了般叔,存进了玉瓯楼内。”怡夫人见虞沧澜存了去询问的心思,拉了他的手,道,“你也别去问了,这些年来我问过几回,般叔一字不提,我甚至拿他孙子威胁他,他也不应声。说来也巧……”怡夫人想起来一件事情,道,“他的孙子正是在隐哥送回盒子后没多久被送上门的。”
“怎么?”
“般叔有个儿子,心比天高,成年后就外出游历,找人比剑。后来死在了外头,般叔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再也没提起来过。几年过去,有个女人抱了个孩子回来,告诉般叔这是他孙子,生来缺了一窍,脑子不太好使。般叔收留了她们母子,没多久,女人上吊自杀了。”
虞沧澜:“……”
他感觉这些事情前后经过巧合得有点过,但真要硬说在一起却又有些牵强。
他爹从他处送来的一个盒子怎么着也不应该和虞般的孙子扯到一块儿去,可他不知道怎么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娘亲当年找过隐哥,但一无所获,眼下得知隐哥的墓冢确实应该去看看。怎奈何府中出事,娘亲被府尊强留下来,只得由你去看。一路定然会有很多艰辛,娘亲不放心,你多带点人去,好吗?”
虞沧澜委婉推辞:“娘亲,便宜行事,我带上何一与春桃就好,再说,我与老前辈同行。”
“就是与他一起娘亲才不放心!”怡夫人毫不客气道,“他如今多了几分魂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叫人不舒服的劲儿,看你的眼神也越发赤.裸了。先前霄儿说他对你存有贼心思娘亲还不信,现在他整个人都是写满了脸上。万一澜儿你……”
虞沧澜:“…………”万一什么???娘你冷静一点!
怡夫人好说歹说,虞沧澜才肯答应多带三个人,都是府内一等一的高手。
定下了明天就出发的行程。
晚膳用过,虞沧澜又特地去了玉瓯楼一次,他跟在虞般身后,许是探究的眼神显得有些热切了,虞般忽然停了下来,提着油灯问他:“少主,今日有事?”
虞沧澜点点头:“先寻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是。”
两人对面而坐,面前放着一副棋盘,那日虞沧澜发现虞般喜欢下棋就偶尔会跟他手谈几局。
他挺喜欢下棋时的感觉,闭眼时,天高海阔,睁眼时,乾坤既定。
他们都没急着开口,先拈子对局。
虞沧澜执白,虞般执黑,两人对坐星盘格局之前,虞沧澜气定神闲,虞般古朴沉重。
虞牙蹲在一旁,亮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瞧着,屡屡想伸手去搅弄风云,都被虞般拍手背打了回去。几次下来,他就学聪明了,老老实实地蹲在那儿看,不说话,也不打搅,活像是个石像。
一局下来,虞沧澜率先投子入盒,再下下去也是输去半子,他长叹一声:“般叔棋局奥妙,我不能及。”
虞牙“啊”了一声,拉了虞沧澜的袖子。
虞沧澜笑了笑,取出一根糖葫芦给他。
虞般将棋子留在原地站了起来。
虞牙没动,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忽然拾起一颗棋子想要落上星盘一点,虞沧澜一瞪眼,见他竟然看出了扭转乾坤之棋,忙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虞牙歪着头看他。
虞般越走越远:“少主,你若是想问当年家主送回来的盒子的话就请回吧。”
虞沧澜追了几步:“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那是我爹的东西。”
“这是虞氏的东西。”
“我是虞氏少主。”
“若您继任家主,这便是您的东西。”虞般忽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虞沧澜。
虞沧澜脚步忽停,认真问他:“我怎么才能继任家主?”
虞般沉默,垂了垂眸子:“时候不到。”
神神秘秘……
虞沧澜叹息一声。
虞牙又拉了拉虞沧澜的袖子,虞沧澜陪他玩了一会儿,将先前赵铮留给他的纸画铺开给虞牙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虞牙其实聪明得很,简直是个移动的图书检索,虞沧澜需要什么只要跟虞牙说,他就能准确地找到。
虞牙拿起纸,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忽然叼住纸张腾腾腾跑开,虞沧澜找了个椅子坐下,等了约莫一炷香,就见虞牙头顶顶了本书跳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虞牙微微低头,书从他头顶滑了下来,虞沧澜顺手接住,虞牙翻看了几页,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图谱,如纸上所画的那般两只蝙蝠首尾相咬。
虞沧澜将文字读透,发现这是个在道魔大战之中陨落的一个家族的图徽。
“辛氏……”虞沧澜咀嚼着这个家族的名字,“澜州辛氏以气练体,与寻常修者不同,从不依仗外物,纯以真气为矛为盾,世所罕见,原本是四州大陆之中最为擅长驭气的一个家族。可惜当年魔尊掳走辛氏少主,辛氏举家反击,全数战死,无……一生还……”
虞沧澜看到最后,长叹一声,附在书页上还有一些辛氏的其他标志。
虞般掀了掀书角,示意下一页还有,虞沧澜翻开一看,被第一行惊了一跳。
“所幸辛氏还留有一旁支,尚存血脉,只是遗憾势力渐弱,被其他氏族并合,为如今的澜州紫氏。”
紫氏?紫氏不是他娘的母族吗?
楼下忽然响起声音,虞沧澜奔到螺旋楼梯旁俯瞰下去,一楼铜灯忽然亮了一盏,此刻亮了足足八盏。
地面龟背图因此有所变化,顺时针旋转了四十五度,龟首朝向变到了西北方向。
虞般点灯前来:“少主,夜深了,该回了。”
“哎……”虞沧澜应了一声,将书合上递给虞牙。
虞牙抱着书跟在虞沧澜身后,知道虞沧澜要走,依依不舍地“啊”了一声。
虞沧澜上前抱了抱他:“改日再来看你,天冷了,别再光着脚乱跑。”
“啊——”虞牙紧紧抱着他,半晌才把手松开。
外头下起了雨,近来温度稍微有点回升,凝不出雪,就只有这样稀稀拉拉的细雨,阴冷到骨子里。
他心有所感,回头一看,虞牙站在玉瓯楼上遥遥望着他,虞沧澜冲他招手,虞牙便像是想要从楼上跳下来一样。
虞沧澜吓得脸色一白,见虞般拉住了他才放下心来。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赵氏兄弟二人,感觉他与虞牙也像是一对心意相通的兄弟,展颜一笑。
“春桃,”虞沧澜忍不住吩咐,“明天去给虞牙送一双鞋来,尺码……就比我的稍小一点吧,多垫点棉花。”
——
次日,虞氏少主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备好,除了与怡夫人一开始商量好的护卫修者以外,还额外带了两个仆侍和一个厨子,据称一个是给他洗衣服的,另一个则是负责给打扫卫生的,全都被虞沧澜一脚踢下马车,最终只带了春桃一个人上路。
沿街而行引来注目纷纷,虞沧澜拂开帘子,从窗户望去,外头几个金甲卫也避让开来,给他让路。
不远处的门户里,一个黑袍子修者正从里面拎出来一个人,那人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忽然失去浑身力气,栽倒在一旁,左右路人惊声尖叫。
春桃不解道:“近来府尊弄得动静好大,铺设了很多修者去查验魔修,一旦发现就会全部绞杀,不问是非。当真只是为了查魔胎吗?”
虞沧澜深深地看了一眼,将帘子阖上,闭目靠在软塌上。
暖炉熏得他昏昏欲睡,虞沧澜淡淡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马车顶上,一身黑衣的玄光阴招摇地坐着,视线扫过巷子里一个抱着孩子的仆妇,见她双目中泛出一点惊惧的红,黑袍使正在向她靠近。
玄光阴一扬真气,向反方向打出一道魔气,黑袍使动作一顿,转身追去。
仆妇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抱着孩子化成一道黑烟卷走了。
玄光阴说他将虞隐埋在青山秀水间,距离澜州凛阳城不远。
凛阳城位于澜州心脏腹地,东临蓝海渡口,北靠万里山脉,西接濮城,再往南则是几个错落分布的邦属小镇,形如众星拱月,钟毓天下灵气,是万修憧憬之地。
虞沧澜修为有碍,大轻功又需要恢复气力,就与玄光阴一同乘着马车出行。
怡夫人为他准备的这两匹是世间罕有的宝马,名为乌蹄踏雪。
其马马蹄是青乌色,奔驰起来速度极快,行走在草地上,也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轻盈如落花,故而因此命名。
原本十天的路程,有乌啼踏雪只消耗了五日,期间虞沧澜去了几个沿途城镇休憩,见识到了沧州往澜州的风土人情的转变,如果不是惦记着要早点寻回虞隐的尸骨,他还想在沿路城镇多待几天。
五日后,他们换陆路为水陆,乘上了虞沧澜挑中的一艘小舟,舟夫是常年行走在这条河道上的,舟行碧波,一路顺遂安稳,时有风浪才让虞沧澜感觉到他们是在坐船。
待到星洲渡口时,水路又不如陆路好走,众人弃舟上岸。
上了岸,玄光阴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南明珠,抛给一路送他们沿江而下的舟夫,舟夫捧着珠子一愣,慌忙喊道:“给多了,多了。”
玄光阴许是才琢磨出来凡尘里有些东西是需要金钱交易的且大有有样学样的架势,冷着脸道:“没别的,拿好就是。”
虞沧澜想了想,冲他招手:“是给多了,他年岁大了,算钱不灵光。”
见舟夫靠过来递还珠子,虞沧澜从他手里拿过明珠,又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给他。
“这……”舟夫见数量也不少,还要推辞,虞沧澜摆摆手,“这两日辛苦您了,钱不多,天冷,回去买壶热酒。”
“哎,谢谢了。”舟夫道一声谢,一撑长橹,小舟破开水面,灵活地掉了个头,向上游缓缓划去。
虞沧澜拿过玄光阴袖子,琢磨着把珠子塞回去,玄光阴一动不动。
虞沧澜: “那船夫是穷苦人家,你给那么大一颗珠子他还要去换成日常花销可用的银子,要换这种珠子定然要去大城镇,他很容易被人盯上,若只是被抢也就罢了,赔进去一条人命岂不是亏大了?”
听虞沧澜所言,玄光阴方才意识到这点,一张俊脸沉下来,显然在暗自反思。虞沧澜笑道:“你是好心,所做之事亦是好事,但这人世有时候就是如此,好心却招来坏事,好事却惹了祸患。老前辈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你很擅长这些。”玄光阴.道。
虞沧澜仍是笑着:“吃过一些亏,以后就懂了。”
“你出身名门,你娘亲又极护着你,谁会让你吃亏?”
“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人会不吃亏。”
此话一出,玄光阴露出一瞬迷茫,随后浮出一种极为怀念的表情,他冰冷的五官倏然变得异常温柔,低声道:“以前也有人同我说过这样的话。”
“几位。”有人声突然响起,他们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素朴长衫的修者站在不远处,背后背着一把冒出头的长剑,冲着他们作了个揖。
春桃护着虞沧澜,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人道:“在下澜州府散修印苍山,观这位修者修为不俗,特来请教用剑技艺。”那人低喝一声,背后长剑出鞘,虞沧澜这才看清,他手中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上半尺,制型也颇为奇怪,与其说剑倒不如说是刀,但却锋开两面,是把双刃刀。
虞沧澜一抬头,对上那人目光,他看向自己,眼神赤.裸放肆——
“请。”
虞沧澜一怔,指了自己鼻尖:“……你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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