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事务所

28.旖旎一梦

    
    你已经得到防盗大神的凝视!请补买之前的V章!否则看不到下文哦  张盘摸着滚圆的肚子, 撩起眼角, 道:“如果你还愿意相信鄙人, 就请无关人等暂时离开病房,我这便开始帮令媛试着驱除诅咒, 如果再耽误时间以至于邪入心脉,那就神仙难救了。”
    “好, 好, 我当然相信张大师,请务必救救我女儿,事成之后我会重谢三位。”唐罗安点点头, 示意其他人都退出病房。
    唯独高医生不满地道:“不行,这儿是医院,我是这里的医生, 决不能让我的病人单独跟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呆在一块,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等!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他话音未落, 就被两个高大的保镖左右夹着, 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唐罗安犹豫地走了两步, 又回头道,“我能留下吗?保证不打扰各位。”
    张盘看了段回川一眼, 见后者没有反对, 便道:“自然可以, 不过这床帘需得挂起来。”
    世外高人嘛, 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忌讳, 唐罗安忙道:“法不外传,我懂,我懂,几位请便。”
    白简两手拽着帘帐呼啦一合,将这位老父亲忧心忡忡的目光隔绝在外。
    张盘压低声音道:“如何?有把握吗?”
    段回川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的诅咒,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倒是想不起来,不过咒她之人不是要取她性命,只是令其昏睡而已,否则她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张盘咕哝:“什么呀,下咒又不杀人,那个唐总也古里古怪的,满肚子秘密。”
    段回川打了个哈欠,淡淡道:“管他有什么秘密,与我们何干?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说着,他拎起水壶随手往茶杯里倒了小半杯凉水,白简见状立刻从床尾绕过来,接过水壶,轻快地道:“老板你口渴吗?我给你倒。”
    段回川一阵无语:“这水不是用来喝的。”
    “啊?”
    张盘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提溜过来,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好好看着。”
    段回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粗密封严实的小玻璃瓶,里面盛放着半瓶淡红色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往茶杯里倾倒一滴,也不知是什么成分,竟瞬间冒出腾腾热气。
    他端起茶杯晃了晃,淡淡的红色映照在洁白的瓷杯内壁,折射出粼粼奇异的微光,犹嫌色泽太鲜艳似的,重新添了些水,直到那缕红色完全化在水中,热气消散,颜色稀释得几乎透明才罢休。
    段回川以指代笔,伸到茶杯里沾了点水,迅速在唐锦锦白净的额头上画了个小圈,连添数笔,汇成一道简易驱邪阵,原本安静沉眠的姑娘随着阵法的形成浑身颤抖起来,嘴唇张合,不断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外面的唐罗安听见动静,着急地来回踱步,忍不住想掀开帘子一探究竟,谁知床帘中间冒出白简的脑袋:“稍安勿躁啊唐先生,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丝丝黑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幽碧色,不断挣扎着游走在唐锦锦面庞之下,如同林中老树般,蔓延出无数细如毛发的根须,牢牢抓着泥土,汲取养分。
    然则再粗壮的参天巨木也有雨打风吹去之时,更何况诅咒的能量如无根浮萍,终究抗拒不过法阵强大的吸引力,自眉心被连根拔出,直至她的脸色重新恢复正常人红润健康的状态,再也瞧不见一丝阴厉之气,整个人也平静下来,段回川这才挥手抹去她额头上残存的水渍。
    “怎么看,都跟普通的驱邪阵没啥差别啊,甚至还画得忒儿戏,怎么我使就没这效果?”张盘围观了全程,不断在掌心模拟对方画的阵法,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目光落在那杯用剩下的茶水上,“果然是那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玩意……”
    张盘眼珠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段老弟,你哪儿弄来的宝贝?卖一瓶给老哥我怎么样?随你开价!”
    “省省吧,出多少都不卖。”段回川咧开嘴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下,仰头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白简抓了抓耳朵,莫名地问:“不是说不是用来喝的吗?”
    段回川随口道:“珍惜每一滴水是传统美德。”
    张盘嘴角抽搐:“这啥玩意啊……还能喝?”
    难道是传说中,外用则洗精伐髓,内服则延寿辟邪之类的天材地宝?可这么宝贝的东西,随随便便跟白开水混着倒在茶杯里——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
    段回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恶劣地想,他们要是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隔着帘子,外间传来唐罗安小心翼翼地问话:“大师,我女儿怎么样了?”
    张盘清了清嗓子,示意白简拉开隔帘:“唐先生,你女儿体内的诅咒已驱,已经没事了。”
    “当真?”唐罗安怔愣一瞬,飞快地走到病床边,刚握了唐锦锦冰凉的手,床上的女孩果真自迷蒙里悠悠转醒,先是睫毛不停颤动,在父亲连声的呼唤下,终于勉强张开了眼睛。
    “锦锦!”唐罗安欣喜若狂得近乎失态。
    她游离的目光落到父亲脸上,干枯脱皮的嘴唇微微张合,到底是太过虚弱了,干渴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通过嘴型无声地喊出一个“爸”字,唯独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连成串,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没事了,我的锦锦,都过去了,不要害怕,爸爸在这里……”唐罗安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轻声哄着,“你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你再休息一下,让医生再来看看你。”
    见唐锦锦乖巧地点头,唐罗安长舒一口气,这才把目光挪到被当成空气的几位“高人”身上,随即露出一个钦佩又歉然的笑:“让几位大师见笑了,我们出去说吧。”
    甫一拉开房门,唐罗安就被外面闹哄哄的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被门口的保镖拦着,正气急败坏地理论,一群小护士却围在另一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一颗颗脑袋晃动中,偶尔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很快又被其他围观者补上了空缺。
    见到唐罗安,憋了一肚子气的高医生终于找到炮轰对象:“唐先生,请您立刻停止这样极度不足责任的行为!若是在您自个人家里,您要找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会管你,但这里是医院,把我们主治医院挡在病房外面叫什么事儿?万一那些来历不明的家伙使你的女儿病情恶化了怎么办?谁来负责?言医生已经到了,他是我们医院的金牌医生,请赶紧让我们进去,否则——”
    “我女儿醒了。”
    高医生一通炮语连珠陡然哑火,像是一只扬着鸡冠的雄鸡被人扼住了脖子。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巴张着,久久忘记合上,下意识喃喃道:“你说什么?”
    唐罗安心情极好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女儿已经醒了,我正要麻烦各位再给锦锦做一次全身检查……”
    “怎么会如此巧合!”高医生不等对方说完就立刻挤进房内,直奔病床而去,剩下数人面面相觑,紧跟着鱼贯而入。
    “抱歉,借过。”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护士小姐们包围的热情,虽不情愿,却也在那人沉凝温润的目光下,顺从地让开一条道来。
    由于刚从外面匆匆赶来的关系,那人没来得及穿上医生的白褂,只是一袭简约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左手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这样炎热的夏日里,竟也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从领口到衣袖,每一颗纽扣都规规矩矩地扣好,裤子也熨帖得极为妥当,一丝褶皱也无。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又得体,连带着外间走廊上燥热的阳光也沉凝下来,轻柔地铺洒在他周身,不敢造次似的。
    堆在病房门口的医生见了他,自然而然地退开给他让出了位置,那人步履从容地走进房间,脚步声几乎细不可闻。
    在经过段回川面前的时候,男人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里似有莫名的震惊和怔忪之色,微妙的感觉稍纵即逝,待段回川回过神去看他,对方已然只留下一道挺拔背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哦。”
    好不容易打发了小鬼去休息,段回川看着桌上早已放凉的饭菜叹了口气,放到微波炉热一热简单地对付了一下不断抗议的肠胃。
    这个雷雨夜尚未过去,在城市的另一边,大雨从破了洞的天幕倾颓而下,密集地打在翻腾的江水里。乌云蔽月,立在岸边的江景楼于一片昏天黑地中默默地承受着风雨侵袭,偶有乍现的闪电,在雪光里勾勒出一幢幢黑沉的阴影。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如此视野开阔、直面江景的市中心地段,绝不是只要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
    斜风急雨呼啸着拍打在顶楼的落地窗上,室内没有亮灯,黑幽沉寂如同许久无人居住。
    忽然间,大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可门外分明没有任何人站在那里,唯有一阵微风窜进来,将门缝吹得更大了些。
    那阵风终于化作一袭黑衣,踉跄蹒跚地扶着墙壁走进屋子,他的手摸到开关,似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按下去,仍旧在黑灯瞎火里摸索着,最后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雨水混杂着血迹从衣服上流淌下来,弄脏了昂贵的皮具和地毯,男人浑然不觉,只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破碎的护目镜早已滚落在地,露出一张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枯萎脸容,若非胸膛还在依稀起伏,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具风干的尸体。
    不知躺了多久,黑衣人勉强支起身,用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干枯蜕皮的嘴唇贪婪地吸收着水分,那是在彻底失去生机前最后的挣扎。
    “呵,呵呵……想捉住我……别做梦了……”男人嘴里断续呓语着不成句的话语,“要杀了他!该死的虫子,竟敢伤我……坏我好事咳咳……”
    男人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匣子,里头除了仅剩的一支试管外别无他物,密封的试管盛放半管来历不明的透明液体,他有些肉疼地抽搐了一下眼角,终究拔掉塞子尽数倒入口中。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向周身融化,快速修复着被星雷印重伤的身体。
    论破坏威能,爆裂的雷霆在诸洲万界无数术法之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在雷系神通里堪称佼佼者的星雷印,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今晚那一击,几乎炸裂了他浑身大半经脉,五脏六腑更是差点被搅得稀碎,若不是有罡风护身,只怕当场就要被炸成灰飞。
    “那人,究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用掉最后一支回神露,黑衣人在全身麻痒疼痛之中稍微提起些许力气,今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大到令他也难以承受。没能完成任务不说,赔上了保命底牌才得以脱身,若非风系的特殊,他甚至熬不到回家疗伤,就要死在半路上。
    “这次没杀死我,等我恢复过来,必杀你以报今日之耻!”男人目光狰狞,胸膛剧烈起伏着,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好几种报复的方法,仿佛今日的失败不过是场不足为虑的意外。
    “你要杀谁?”
    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倏尔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男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墙角暗红色的落地钟恰在此刻指针在12点刻度重合,那是声声敲在他心头的丧钟,为即将到来的死亡做序。
    窗外的狂风骤雨在这一瞬间离他远去了,一室昏暗与死寂中,雪亮的电光陡然乍现,照亮了黑衣人惨败若死灰的侧脸,他巍颤颤地抬起一只手,指向那个从黑暗里缓步而出的高瘦身影,如同地狱里重返人间的鬼魅。
    在看见对方手里那条标志性的细长鞭子时,黑衣人眼底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一下子熄灭了,脸上残留的狰狞和不知所措的恐惧扭曲在一起:“执……执鞭人……”
    “随我去见巫尊大人。”执鞭人冷冷地道。
    听见巫尊二字,黑衣人顿时被抽走了全部的侥幸和反抗的念头,失去浑身力气委顿在地,麻木地被执鞭人拖拽货物似的带至书房。
    这间书房的装潢和布置同他主人的品味一样高调而奢华,中式紫楠木书桌、欧式宫廷吊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具、大红大紫的流苏窗帘和驼绒地毯眼花缭乱地堆砌在房间里,毫无美感和格调可言的审美,无不昭示着其主人与财力不相匹配的内涵。
    书桌后的高背皮椅上,一个年轻男人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修长的身材包裹在黑色西装里,手里捧了一本书正随意翻阅。执鞭人将人扔到地上的声音,并未使他抬一抬眼,仍旧专注地阅读着手里的书本。
    在这样绝望到几近窒息的沉默里,黑衣人浑身颤抖着匍匐在他脚边,头深深埋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眼里只有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耳边只能听见偶尔翻过书页的声音。
    “巫尊大人,风野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普通人动用巫力,重伤数人,致使组织的秘密暴露于人前,引起不少势力的暗中关注和查探,甚至极有可能引来政府机构插手其中,严重违反组织的铁律和秩序,风野该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执鞭人朝椅子里的男人恭敬地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一一陈述风野的罪状,趴在地上的风野被巨大的恐惧所俘获,他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祈求对方施舍一点怜悯宽恕自己愚蠢的过错。
    风野看见了两张朦胧模糊的面孔,似有诡异的气场扭曲了视线,他似乎能看清两人的样貌,可仔细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记不住,但他知道,这就是巫尊和执鞭人,一手创立了“彼岸”组织、强大莫测的领导者,和他最忠诚的看门犬。
    巫尊合上书放于交叠的膝头,风野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可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他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一样惶恐不安,良久,他才听见对方淡漠平静的嗓音自头顶压来。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轻飘飘的话语不啻一道惊雷在风野耳畔炸响,冷然的背后隐隐亮出一柄锐利的刀锋,几近舔过他的脖子,他满头冷汗涔涔,语无伦次地道:“我……有人告诉我,如果能拿到今晚出现在唐氏展览会上的聚财石,献给,献给巫尊大人,定能……得到嘉奖,得到更多,更强大的巫术……”
    “哦?”巫尊不置可否,复又淡淡开口:“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他也会用巫术!对,他会巫咒!”风野忙不迭地解释,搜肠刮肚地回想那人怂恿自己谋事的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记起更多细节,只苦苦央求道,“我以为他也是‘彼岸’的自己人,才会,才会听信了他的挑唆,犯下此等大错,求巫尊大人看在我是为您尽心做事的份上,饶恕这一次!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饶恕你?”巫尊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微微抿了抿唇,口吻却越发温和,“你若要夺得那枚聚财石,凭借巫术,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悄无声息的拿到手,为何偏偏要正大光明的打上门去?而且,你得手了吗?”
    风野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想起某些不堪的、早已在记忆中模糊的往事,又想起那人在耳旁挑拨怂恿的话语,咬牙切齿地道:“我原本也该是那些名流巨富中的一员,享受华服美酒,坐拥庞大财富,被人崇拜羡慕,可是凭什么?偏就我家中道衰落,那些平日里仰仗我家称兄道弟的世交们,转头就落井下石,恨不得人人都扑上来咬一口,害的我父母被债务逼死,我也流落街头,凭什么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依然过着他们奢侈优渥的生活?太不公平!”
    风野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宣泄长年累月在心里积累的巨大落差和不平:“如今,我已经不在是任人欺凌的小鬼,我有了巫术!我有了力量!我……我还能得到更多!我要叫那些愚蠢的家伙知道,我又回到他们中间了!不,我已经凌驾于那些弱小的蝼蚁之上了!要不是今晚那个能操纵雷霆的混蛋搅局,我早已拿到聚财石!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我一定能杀了他啊——”
    鞭子破空而至重重地抽打在风野的背上,皮开肉绽的响亮声音毫不留情地截断了他的话语,逼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叫。
    细长的银鞭上密布着锋利的倒刺,肉眼不可见的深绿色能量宛如黑夜里的毒蛇盘踞游走其间,那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巫咒,专门用于刑罚和制裁有罪之人,只消挨上一下,那阴损的咒术立即侵入骨髓,如附骨之疽,甩不掉,挣不脱,只能被巫咒不断侵蚀血肉,绵绵不绝地受尽折磨。
    执鞭人施施然收回银鞭,冷哂道:“冥顽不灵。”
    唐罗安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想恐怕是报酬没让对方满意,毕竟据他了解,这货绝对是个见钱眼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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