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又来倒春寒

风云风雨(七)

    
    随着杜洪先的一声召唤,环佩叮咚声响起,正事谈完,肉戏开始,除了刚才在的四位红姑娘,柏锐这边也坐上两位女子,最后进来了的是两位戏子打扮的女子,一男装打扮,一女装打扮,与主位上的揆叙亲昵了一阵后,起身唱道:“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唱毕众人鼓掌叫好,揆叙说了一声‘赏’,杜洪先就已经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唱戏的二人,道:“还不谢谢纳公子。”这里称呼纳公子是有情由的,由于揆叙姓纳兰,在这种烟花之地又不能表露揆叙的真实姓名,所以称他为纳公子。
    两女使尽本领娇柔相待,揆叙也是乐的一笑,道:“这关汉卿自称‘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果然不假,由这两个尤物唱出的《南吕一枝花不伏老》真是深得其中三味,不枉元人熊自得夸他生而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蕴藉风流,为一时之冠。”
    杜洪先道:“要论风流倜傥他哪里就比得上纳公子了?”
    揆叙连忙笑着摆手,接过倒好的酒满意的饮了下去,一边的其她女子也劝酒于几人,杜洪先身边的道:“杜会长也不差啊,是普天下长者的领袖。”众人哈哈大笑,弄得杜洪先喝的差点岔了气,一边笑着一边不住的咳嗽,道:“哎呀,差点把老命笑丢了,我老了,论风流还得纳公子和柏东家这些年纪才行啊,我那话儿不行了,不中用了。”
    揆叙笑道:“岂不闻一树梨花压海棠?”
    几女都是一脸茫然,只有那男戏子打扮的像是读过几本书,说道:“这不是三苏之一的苏大才子苏东坡的诗吗?这是描写春天的对吗?”
    杜洪先当然知道揆叙所指,但揆叙大人正在兴头上,哪里能说破坏了人家的兴致,道:“请纳公子指点。”
    揆叙见大家都不知道更加得意,先是夸奖了一下那个男装打扮的戏子,用指头钩了她鼻子一下道:“你说的不错,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是讲了一个纯洁、美丽的春日场景。春天的梨树,叶子未有先开其花,满满一树纯白,就像你一样,嗅一下就能闻得到那扑鼻的香气,海棠花呢,红白相间娇嫩异常,片片初生的花瓣,就像你的同伴一样,看一眼就勾起了赏花人心中的美好。”接着各吻了她们一下后,抑扬顿挫的缓缓道:“北宋有个词人叫张先,他也是苏东坡的好朋友,有一次,在张先八十岁的时候迎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十八岁的小姑娘,得意非常,在婚宴上当着朋友的面就作诗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而苏东坡就更有意思,当即和诗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简直是点睛之笔,一树梨花代表满头白发的八十张先,海棠代表年轻貌美的十八小妾,一个‘压’字,用的妙到毫颠,将二人洞房花烛夜时所将要发生的事表现的淋漓尽致,妙,妙,妙,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揆叙又道:“张先年八十与这十八的小妾尚且八年得二子,你杜先生还不到七十怎么能说就不行了呢?”
    大家都围笑杜洪先,红着脸的杜洪先也陪着哈哈大笑,道:“当得,当得,有纳公子这一句话,老头子今晚定要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天色也不早了,就请纳公子好好欣赏梨花海棠一盆开如何?”
    揆叙道:“赏花去?”
    施保全附和道:“赏花去!”几女的轻浮浪笑加上几人的哈哈大笑渐渐远去,柏锐半途未离席,现在依然也在相陪,柏锐出来应酬是得过如意允许的,如意虽然洁身自好但毕竟出身风月场,知道这些人的秉性,允许柏锐夜不归宿,但柏锐向来和衣而眠,二女从未侍候过柏锐,还以为今夜他兴致不高,但银子付足,二女自是眉开眼笑,也就不过多纠缠,轻纱遮体吹了蜡烛也就睡去,天还未明,柏锐也是就出门回到家中,沈月儿还在抱着小孔雀睡觉,如玉早已经起身,听闻他回来,弄了小米红枣熬成的稀粥为他醒酒。
    如意撇下晨读的怀景过来看他,笑道:“相公这一身酒气沾着脂粉香,这是又到哪里饮宴了?”
    “绽青雅苑。”柏锐没好气的说道。
    如意又道:“这是她们没有服侍好我们柏东家?哪里来的气性。”
    柏锐道:“你素知我为人,何来取笑于我。”接着将杜洪先施保全两个老狐狸拖着自己与揆叙饮宴的前后说了一遍,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如意没有立马理会柏锐的愤怒,而是对着如玉说道:“玉儿,你告诉曾大哥,到库房里选取三千两银子的礼物,备好送去揆叙大人暂住之地,就说相公见揆叙大人每日操劳灾情,未及时拜见,等灾情减缓再请揆叙大人游览保定美景。”
    柏锐道:“这等为官,还送的什么礼。”
    如意对着如玉道:“去吧。”回头对柏锐说道:“老毛病又犯了,别人都有表示唯独你不动作,忘了大姐在信中对你的教诲?总是意气用事,都多大了,还总得让我提醒你。”
    柏锐虽然愤恨但没有再阻止出去的如玉,如意看柏锐坐在那里默不作声,问道:“舍粥之事,是不是等等看看其他商行再做计较?”
    柏锐瞪了如意一眼起身道:“咱家连几袋粮食也出不起了吗?”说完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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