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拱手道:“名门之后,臣下略有耳闻。”
胤禛道:“传他来见我。”
李光地正准备答应,揆叙在一旁道:“四贝勒不知道吗?”
胤禛问道:“知道什么?”
揆叙心想‘真是明知故问,这打砸粮店抢夺账簿之事,八成就是你四爷所为。’道:“年羹尧昨日大胆不法,砸毁十几家粮铺店门,强令粮铺买卖,已于昨日下午被知州衙门捕获,现关押在知州衙门。”
胤禛没有表态,询问的看向李光地。
李光地见胤禛目光扫来,微微颔首道:“下官也知此事,正要向贝勒爷禀报,只是不知是年羹尧所为,我想着中间定有什么情由,待下官传唤知州,了解清楚情由再向四贝勒汇报。”
揆叙看了一眼李光地,心道‘在我面前一个劲的夸八爷好,现在又对着四爷卑躬屈膝,想大事化小顺了四爷的意,难怪都称你为琉璃珠子’道:“大清律,官兵欺良压善,损毁民间财货,杖三十,削去军籍,严重者流徒三千里。”
胤禛反问道:“还未审献,既可定罪?”
揆叙得意道:“人赃并获,年羹尧也是供认不讳。”
胤禛心道‘你行动倒是很快。’表面平静道:“兵民倾轧非同小可,弄不好要出乱子的,与我一同到知州衙门审一审这个年羹尧。”说完就要起身。
揆叙道:“四贝勒说的对,事关重大,我已命人将年羹尧带到了巡抚衙门外,等四贝勒复审。”
胤禛脸色铁青,咬着牙关道:“带进来。”
只见年羹尧带着夹具而入,脸上表情不太自然,咬着牙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缓缓跪下道:“标下保定府护城营千总年羹尧见过各位大人。”细闻之下有些淡淡血味儿,显然是年羹尧身上带出来的。
李光地见年羹尧跪在地下没有向着四爷而是冲着揆叙,介绍道:“年千总,这位是赈灾使四贝勒。”
年羹尧这才跪向胤禛,道:“属下见过四贝勒。”
胤禛道:“为何犯事,被押来此处?”
年羹尧道:“巡抚衙门前日贴出告示,命直隶境内各商户不得哄抬抗灾物资价格…”
揆叙怒道:“胡说八道,昨晚你是这样说的吗?今日如何变卦。”
年羹尧道:“昨日大人问属下是否纵兵打砸粮店,属下并未否认,所以受刑三十杖并未觉得冤屈,今日四贝勒问的是为何犯事,属下当然要解释清楚。”
揆叙道:“巧言令色,粮店哄抬物价了吗?昨日承认之事今日竟然当堂翻案,看来是刑罚尚轻,来啊。”喊了一声竟然没有人进来,才想起来巡抚衙门辟出的这块区域是四贝勒的行辕。拱手道:“此人豺狼心性,请四贝勒传唤衙役。”
胤禛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道:“急什么,让年羹尧把话说完嘛。”
年羹尧道:“粮店是未哄抬物价,但告示写的是不得哄抬物价囤聚居奇,告示刚贴出一日,次日多半城的粮店就纷纷告罄,他们即使没有哄抬价格也可以算是囤积居奇,我恐这里面多有蹊跷,情急之下只得便宜行事,属下虽依令而行,但方法不当,甘愿受罚,请各位大人处置。”
胤禛不禁心中暗赞,此人不光有胆而且有识是个可造之材。
揆叙道:“四阿哥不要听其胡言,诸多人证物证,他别想抵赖。”
年羹尧反问道:“敢问揆叙大人,你一直问我幕后指示之人是谁,所谓何故?我没有攀污他人,你就抓着我不放,这又是为何?”
揆叙让年羹尧将心事问了出来,脸一红,看到胤禛恶狠狠的目光,身躯一震,反而冷静了一些,打蛇打七寸,问道:“好,好,好,店你砸就砸了,账簿你收就收了,那你可有他们囤积居奇的证据?”
年羹尧漠然不语,可始终也没有望向胤禛一眼,开口道:“账簿还在客栈之内,要查粮店的账,揆叙大人可以移驾取之。”
揆叙自信道:“有什么好查的?能查出什么来?”
胤禛这时开口道:“揆叙大人查都没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揆叙打了个哈哈道:“下官不敢。”
胤禛道:“去吧。”
揆叙道:“那下官先将年羹尧拘押回知州衙门。”
胤禛道:“不忙,我还有事要问。”
揆叙道:“这是下官在知州府衙门打条子押来的,理当押回。”
胤禛道:“怎么,我问不得么?救灾救荒之大事,哪里能耽误,揆叙大人还不快去?”
揆叙只得讪讪而去,李光地拱手道:“我去催促各县监运的粮草。”
胤禛见他俩都出去,呼来戈什哈让他们将年羹尧的夹具打开,亲手将他的镣铐取下,年羹尧跪倒在地道:“折煞奴才了。”
胤禛拍拍年羹尧的肩膀,见年羹尧脸上微微露出痛的抽搐的表情,道:“好汉子。”吩咐下人给年羹尧上药,接着坐了下来暗自愁闷。
不一会儿年羹尧回来了,见四贝勒闷坐在案几之后,道:“四爷可是在为粮食不济烦闷。”
胤禛揉了揉额头道:“是啊,一下子会出现三日空缺,人没了吃的就会失去常性,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怕是难以预料啊。”
年羹尧道:“等揆叙他们查完账簿,我们就将那些囤积的人绳之以法,到时定可解了这无粮之困。”。
胤禛道:“那日你只看了一眼,哪里知道这些粮铺将囤积的粮转卖给了十几家商行、几十家商铺和数百个大户。”说着将师爷们汇总好的单子递给年羹尧看。
年羹尧只是粗略一扫而过,道:“四万多石粮就这么让他们给瓜分了,真是一堆奸商,请四爷用赈灾使的大印搬下令旨,我定在三日之内让这些人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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