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父亲住的这个村落叫沙梁新村,沙梁是我的老家,新村自然是新建之村,就像美国的纽约(新约克)之于英国的约克郡。我常常站在忘川河堤上,看着彼岸的老家沙梁,很有点参悟平行宇宙的感觉。
沙梁新村的布局跟原来的沙梁村完全相同,我几乎可以完全照抄过去的文章里对沙梁村街道的描写:
村中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老街,两旁是林立的店铺,逢五排十,是村里的大集,各地商贾蜂拥而至,南边的大米、莲藕、竹笋、柑橘,当地的黄米、花生、红薯、黄烟,应有尽有。更有大沽河畔猎来的各种野禽、走兽在这里叫卖,当然少不了的还有大沽河盛产的鱼虾、蛤蛎、螃蟹和王八。
南北走向的还有一条官路,官路的西边是一个高台,上面建有一座庙宇,一个脖子上长着巨大肿瘤的道士守着几尊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神像,道士很懒,绝少有人见他出门。庙里香火冷清,虽然在村中央,却罕有人来。
官道的东边紧挨着一个像瓢一样形状的大湾,村人取名庙湾。从庙建在对面的高台上看,这个大湾应该是取土建庙形成的。庙湾常年积水,深不可测。据老一辈人说,不管雨水多大,庙湾从来没有满过。也不管天多旱,庙湾从来没有干过。只是根据旱涝情况,存水水位稍微增减而已。
庙湾里有鱼有虾有王八,当然更多的是蛤蟆和青蛙。村民们很少有人下湾摸鱼捞虾,据说是嫌湾里的鱼虾有土腥气,口感不好。毕竟,守着一条大沽河,什么样的鱼虾不能享用?还有一种说法是,湾里的鱼虾是供庙里神仙养的,凡人一般不能享用。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比如家里养了孩子,老婆不下奶,或者阴雨天来了客人,没有办法买到或者下河到鱼,这种情况下,这家人只要到湾边烧一炷香,说明事由,然后下沟,就总能钓到想要的鱼或王八。不过,鱼和王八都不能白钓,九日内,钓过鱼的人家必须得买来幼苗放进庙湾。这样,这个庙湾虽然是个死水塘,里面的鱼虾却从来不会绝种。
第二天,我吵着父亲带我去看看庙湾,我从小喜欢在水里泡着,除了大沽河,就是这个庙湾最让我怀念。记得小学时候,学校放暑假,我刚刚代表全校同学在大会上宣读了《防险安全公约》,一放了学就把书包一扔,跳进庙湾游了个不亦乐乎,结果悲剧了,违反纪律被颜华告诉了父亲,父亲狠狠揍了我的屁股。
父亲对我的要求犹豫不决,他正为一件事犯愁,不知道该不该让我出门。我现在的相貌是四十岁左右,父亲是八十多,而爷爷是六十三岁,奶奶更年轻,才二十几岁。这一家人相见,孙辈倒比祖辈更老,这场面该多么尴尬。在这个世界,人们已经摘除了时空坐标,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年龄,什么相貌,就以这个年龄和相貌存在,永远不会死去,也不会变老。这里的景色也是一样,永远只有一个季节,那就是鲜花盛开、落英缤纷的暮春时节。
我们父子正在犯愁,颜华突然来到我家,她的装束跟昨日完全不同,不是电脑公司的老总,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而是回到了青春勃发的中少女时代:白衬衣,蓝裙子,头上辫梢带着蝴蝶结,脖子上还佩戴着红领巾,嘴里哼着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推开波浪……
我和父亲都看呆了,这不是颜华吗?你怎么能让时光倒流,重新年轻?
颜华转了一圈,又恢复到昨日我跟她相见时刻的形象。
我惊讶地问:“颜华,你是不是成仙了?可以随意穿越时空,变来变去?”
颜华笑道:“你忘了我是计算机博士?我只是修改了几个生命参数,就可以呈现生命中任何阶段的形象。这个世界没有时空概念,过去的生命历程就像一盘录像带,你可以随便从任何一个时间段打开而已。”
我一听明白了,就说:“你现在还在干老本行啊。”
颜华道:“时空不存在了,人的存在都被定格,当然就都在干老本行啊。你也不是正在开小酒馆?你没去看看喝杯黄酒?”
父亲发愁道:“颜华姑娘,这不正发愁嘛。这孙子倒比奶奶更老,见了面怎么开口啊?”
颜华嫣然一笑:“伯父您别愁,老同学的这个忙我来帮。”
又转过身来对我说:“我给你修改一下生命参数,你可以随便回到想回到的年龄段。让我想想,对你爷爷来说,他记忆最深的是你三岁的时光,他不是预言你会有出息吗?对你奶奶,反正她也没见过你,你就跟我一样,回到十三四岁得了。”
我苦笑道:“你让我变成一个顽童,这太过分了吧。我看这样,你只要让我看上去比爷爷奶奶都年轻一些就可以了,比如十七岁吧,那年我正好考大学,正是莘莘学子希望无限的年级。”
颜华:“这有何不可?你现在到落地镜前去看一看。不过你得先转一圈。”
我将信将疑,转了一圈,然后来到里屋的落地镜前,发现镜子里有个穿着黑青色学生制服,还带着帽子的中学生,仔细看看眉眼,还真就是少年时候的我。回头再看看颜华,她也变成了一袭白裙的青春美少女。
“走吧,我带你去看你奶奶。你奶奶可是民国范儿的大美人呢。”颜华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出门去。
二
小酒馆里人声鼎沸,四五张方桌都坐满了人。方桌上的菜肴都十分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碟拼盘,一盘鸡冻,比较有身份的人再添加几个热菜,无非是溜腰花、炒笋片之类。但他们桌子上的酒只有一类,那就是黄米酒,使用的碗也都是我在父亲家里看过的粗瓷大碗。
酒客们都是清末民初的装束,有穿着大褂背着褡裢的,有一身短打衣服戴着斗笠的,有光着脑袋抽着旱烟袋的,这些人我大都不认识,见我们进来,一个个都停止了喧哗,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看着我和颜华。
柜台上出来两个女孩,正是昨天在我们家做饭的两位,她俩很麻利地给我们收拾出一个方桌来,一个女孩小声说:“李肃少爷,颜华小姐,快请坐。”另一个女孩很快端来几样菜蔬和两双碗筷。
端菜的女孩说:“我叫小青,她是小红,两位要喝什么酒?”
“你们这里除了米酒,还有别的吗?”颜华问道。
小青道:“您想喝什么酒,我们这里都有。老太爷知道李肃少爷今天来,特意让我们准备了。”
颜华故意摇头道:“我不信。李老太爷出了名的难说话,他这个酒馆开了一百多年了,除了自酿的黄米酒就没卖过别的酒。”
小红道:“您说的对,老太爷确实不卖别的酒,但今天不是他孙子来嘛。李肃少爷来自美国,喝惯了红酒吃惯了牛肉,老太爷担心他喝不惯这酿造了上百年的米酒,所以让我们俩预备了他能喝的酒。”
“既然老太爷如此关照,咱们也别客气了。请上一瓶拉菲,一瓶路易十八。菜肴嘛,就来一个法式蜗牛,一份俄罗斯鱼子酱、松鼠红鲤,对了还要一盘大沽河的脂鱼。”颜华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菜名,有中式的,有西式的。任何一个餐厅都不可能同时做出这几种菜来。
小红却说,“好的,请稍候。”然后拿来两瓶洋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小青也陆陆续续把我们要的菜肴都端来了。
我目瞪口呆,这样一个昏暗破旧的乡村小酒馆里,怎么可能做出这些菜来?还有,这些酒是颜华随口乱要的,小青居然随手就拿来了。更奇怪的是,周围的酒客们突然不再对我们感兴趣,只管喝着他们的米酒,嚼着自己的花生米。对我们点的中西合璧的酒菜视而不见。
“酒不错,菜也地道。老同学,我今天可跟你沾光了。”颜华吃喝着,见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又催我道:“快吃呀,愣着干啥?”
“我想问问爷爷,这些酒菜真是我爷爷的酒馆弄出来的?”
“你爷爷到岔河口收账去了。卖豆腐的侯登枝欠了三年酒账,许久不上门了,你爷爷担心他死了,上门去看看。”邻桌一个埋头吃喝的光头酒客说。
侯登枝的账还没清啊。我记得父亲跟我说过,爷爷不识字,账本上画的都是自创的图文。父亲小时候去岔河口要过账,侯登枝见我父亲是个六七岁的小孩,故意逗他,不承认欠账。父亲拿出账本,只见爷爷的账本上画着一只猴子,蹲在树枝上,下面是一担豆腐挑子。侯登枝一看,哈哈大笑,如数付清了一年的欠账。
光头酒客抬起头,我这才发现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带着黑色眼罩,显然已经被打瞎了。
独眼酒客冷冷地说:“我听说你小子是个文曲星,能写大书,还把你禄爷写进了书里。我禄爷跟你们李家世代交好,你爷爷是我表舅,你爹是我表弟,你咋能在书里埋汰我欺男霸女,打死韩兰曼?还说我把文昌阁的葫芦头打了许多洞?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意识到这是我们原来的老村长禄爷,我曾经在《大沽河纪事》里写过他的故事。禄爷早年参加革命,还是我爷爷在这个小酒馆里给他指的道儿。后来他负伤退役,当了我们村的村长,土地改革打死地主老婆韩兰曼和开枪打文昌阁的葫芦头确实也写过,但都是我从村民哪里搜罗来的故事,现在本尊矢口否认,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禄爷,您老别生气,我对您非常敬仰,如果有的地方写的不妥,您老多包涵,我一定会改的。”我站起来,连连鞠躬,向他赔罪。
邻座一个戴着毡帽、长着一张丝瓜脸的瘦高个老头看不过去了,对禄爷说:“怎么了,老禄?想翻案呢?这每个人的历史都是自己写的,平生不作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你自己干的那些勾当,你都忘了?还是想一把灰抹平了?你怎么丢的官?小凤仙又怎么跟你离了婚守寡一辈子的?我看老李家的孩子写的还不够,给你留足了面子呢。哼!”
禄爷急了,对丝瓜脸说:“孙爷,您是高兴啊,他在书里把你写成抗日大英雄,什么单枪劫车站,单骑拔据点,还参加孙家口伏击战,打死日本司令官。老孙,千年的文字会说话,他这么一写,您是抗日英豪,我是无赖王八蛋,这就千古定案,永世不能推翻了,个人委屈事小,可子孙后代读到这一页,该怎么想?”
我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丝瓜脸,正是我在《草莽暮色》里写的抗日英雄孙华荣。我又惊又喜,上前给孙英雄鞠躬致敬:“孙爷爷,没想到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我最近跟人合作写了个电影,正准备拍摄把您搬上银幕呢。”
孙华荣高兴地眯起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好孩子,干得不错。等着看你的电影。”
又转过头来对禄爷说:“养儿不教如养猪,看看人家老李家的孩子,再看看你们家的那两块货,那就是两头猪!”
“老虎一只也称王,老鼠一窝都喂猫。”有一个酒客站起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邻居家的平辈大哥,人称呆霸王潘大富。
潘大富家庭出身不好,是地主潘家贵的独生子。他和孙华荣一样,在历次运动中吃过不少苦头。而当时掌握权力的村长禄爷,没少作践他俩。
大富端着酒杯过来,对我说:“大兄弟,听说你在美国读了博士,这次是学成归国,光宗耀祖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圣约翰大学的比较文学硕士,博士在读,还没有学位呢。”我连忙解释,又指着身边的颜华说:“我的同学颜华,她才是博士,计算机博士。”
“她是宋家瑞宋先生的女公子,我们都认识。”孙华荣说,“我们的生死簿都在她的电脑里呢。可惜了宋先生,四个孩子过来了仨,一个都回不去。”孙华荣长叹一声,坐下喝闷酒,我看见颜华的眼圈红了,滴下眼泪来。
惹起了颜华的伤心事,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小青姑娘过来了,她伏在我耳边说了句:“不是要去看奶奶吗?我带你去。”
我跟颜华打了声招呼,让小红留下陪她。又跟孙爷、禄爷和大富兄一一告别,跟着小青出了小酒馆。
三
出了小酒馆,我跟着小青姑娘沿着石板路一直向东,走过两条胡同,右拐进入一条小巷,再走三十多步,在一座黑漆大门挂着两个红色灯笼的门楼下停下。我依稀记得,这正是我们家的老宅。
我问小青,“奶奶怎么不跟父亲一起住呢?”
小青道:“奶奶来得早,一直住在祖宅里,爷爷来了就跟她同住。我和小红一直伺候奶奶也爷爷。您父亲刚来,村里安排住在村后新区,反正一家子人几十年后都会来相聚,老宅也住不下。”
“听颜华说你和小红是我奶奶娘家的人?”我便按门铃便问小青。
“嗯。不过最近还会有新的人来,据说是村里让颜华安排的。她们会伺候您,您走了,伺候老爷。”
我们俩正说着话,门开了,一个容貌秀丽的丫鬟开口说道“少爷来了?奶奶正等着您呢。”
“你是谁呀?”我很惊讶,我们家并非豪富,奶奶家里怎么还有丫鬟?
“我是茜雪呀。少爷,你不认识我了?”
茜雪?大观园里的丫鬟?我满怀狐疑,和小青一起跟着这个丫鬟走进正屋,但见还有一个穿着红衣、明媚皓齿的丫鬟扶着凤冠霞帔、气质高贵的一个少妇站起来,我立刻明白了,这少妇就是我奶奶,而身边的那个丫鬟,一定是晴雯。
我满眼泪水,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头,叫了一声:奶奶,奶奶,我终于见到您了。
奶奶也是泪如雨下,抱着我的头,哭得梨花带雨,三个丫头也在一边偷偷拭泪。
祖孙痛哭了一场,奶奶才收了泪,吩咐小青预备酒菜给我接风,又让茜雪去请颜华。奶奶说:“颜华说这两个丫头是你最喜欢的,她们可是公府里的人,宋家大小姐硬生生给弄了来,这不是乱了规矩嘛。”
晴雯说:“奶奶,快别这么说。不管在公府里,还是在您这里,我们都是下人。难为少爷看得起我们,虽然隔了三百年时光,还是让人感动。我和茜雪来服侍他一遭,也算是报答吧。”
我问晴雯:“你从大观园里出来,不是去了天庭掌管芙蓉花了吗?你已成花神,怎么还说自己是下人?”
晴雯苦笑道:“那是宝玉的奢望,曹公的曲笔,三百年来,我在读者的心中,不还是个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苦命丫鬟?”
我们俩说着话,小青已经预备好一桌酒菜,颜华也跟着茜雪进了门。
大家分宾主坐下,三个丫鬟站着服侍,我觉得很不舒服,就央求奶奶:“让晴雯、茜雪、小青也坐下一起吃吧,我是从美国来的,不习惯被人服侍吃饭这种古礼。”
奶奶摸着我的手,笑道:“我这孙儿,心地纯良。”
又对晴雯她们说:“既然少爷发话了,咱们今天不分主仆,你们都换换衣服坐下一起吃吧。”
三个女孩子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都穿着蓝衣黑裙,头发也变成了齐耳短发,俨然是民国时候的女学生。
我悄悄问颜华:“这又是你的杰作吧。你修改了她们的生命参数?”
“我哪有那本事?晴雯和茜雪是文学宫里的人,我暂时借调而已。而小青和小红是天狐,你爷爷当年搭救的狐仙,都有千年道行。这次来你们家为仆,是来报恩的。”颜华悄悄说。
我依稀记得从那本古书里看到过,狐狸是一种灵异动物,分天狐、妖狐和凡狐。狐狸使用道家的修炼方法,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还能成仙。天狐的修炼难度最大,如果具备了千年的道行,可以从金色九尾狐直接成仙。也可以从狐修成人身,然后再成仙。天狐是合法的狐狸,它们隐身山林,按照道家内丹术的呼吸吐纳方法进行修炼。妖狐的修炼方法是幻化出人形,通过和人交合,害死人命来吸收人类精气,也就是民间说的狐狸精。还有一种凡狐,是以动物形态出现的不具备法力的狐狸。
据说天狐修行过程中要历劫,这个过程中它们往往需要人类的帮助。爷爷救助狐狸的故事,我依稀听父亲说过,爷爷好像是在羊家圈钓鱼的时候救助过两只被狗追逐躲进涵洞里的小狐狸。
小青既然是天狐,搞来一桌精美的菜肴自然不在话下。但见一碗清汤,浮着一层尖尖白白的东西,含在口里滑嫩柔软,味脆且鲜。颜华说这是西施舌,其实就是蚌肉。这个菜要用鸡汤煮才佳。
第二道菜是烤羊肉,用得上口外的羊,肉肥美少膻味,烤肉用的是除烟的松树枝子,带有特殊的香气。吃烤羊肉佐以烧饼,薄薄的两层皮,一面沾芝麻,打开会冒出一股滚烫的热气。中间可以塞进一大块烤肉,咬一口,又软又香。吃烤肉要佐以沙梁的特产大葱,葱白粗如甘蔗,斜切成片,细嫩清甜。
第三道菜是狮子头,是扬州做法,不是北方的四喜丸子。颜华解释说,这道菜取材很精,细嫩猪肉一块,七分瘦三分肥,没有一丝筋络纠结其中。刀工讲究多切少斩,即挨着刀切成碎丁,然后略为斩剁。其次是不掺淀粉,容易碎散,但掺了淀粉则黏糊糊的味道不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只在表层抹一层淀粉,把丸子微微按扁,下锅油炸。最后一道工序是蒸,碗里先放一层冬笋垫底,把炸过的丸子轻轻放在碗里,大火蒸一小时以上,然后把碗里的油用吸管抽出去。
这样的狮子头,吃的时候要用羹匙舀,不能用筷子,其嫩如豆腐。肉里加了海参、虾仁、葱汁、姜汁,鲜嫩可口,入口即化。不信大家尝尝。
奶奶笑问:“小青,颜华说的烹调过程可对?”
小青道:“这道菜是青岛顺兴楼的招牌菜,主厨是扬州的王化成先生,烹调过程宋大小姐说的一丝不差。”
大家拿着汤匙品尝,赞不绝口。
后面的菜分别是两面鱼、呛青蛤、生炒鳝鱼丝、水晶虾饼。鲜甜醇厚,让在美国吃多了西餐和串了味的中餐的我大饱口福。
吃完了饭,奶奶把我领到她的贮藏室,这里有琳琅满目的宝物,她让我挑一件,作为礼物送给我。
宝物除了金银器具、就是古玩、奇珍,我一件都不认识,奶奶就让晴雯介绍。晴雯一一介绍宝物的名字,什么八斗金渡银瓶瓮、银屏平脱掏魁织锦筐、银笊篱、银平脱食台盘、油画食藏、金平脱装具玉合、金平脱铁面碗、金平脱犀头匙、金花狮子瓶、金大脑盘、银平脱破壶、八角花乌屏风、银凿镂金锁、金銮紫萝费萝莉马宝,锦鸡袍、龙须夹贴等等。
晴雯说,这些都是唐宋时期的旧物,是玄宗和贵妃娘娘送给安禄山的礼品,后来安禄山叛乱,皇家军队平叛后这些东西都收回了。
我大惊失色,问奶奶:“我们家怎么会有李唐皇家的东西?”
奶奶说:“因为咱们李家是李唐皇族的一支呀。好了,你也别挑了,反正你也不认识,就让小青都搬到你的书房里去吧。”
小青说:“奶奶,如果让少爷带回凡间,每一件都能换一辆宝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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