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天凤

    
    大青山和天凤大陆很多山峰一样，群山之巅有一个大湖，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天海。
    青山天海比起云居山的剑海只算得上一汪小泉，此间的风景却很是秀丽。
    这里大部分时候有青山大阵所罩，是大青山唯一的禁地。
    唯有大青赛才会开禁，每一位参赛者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安检才能来到此间，哪怕你是道道公主或者是掌门真人都不例外。
    和剑海一样，青山天海底下压着的并不是炽热的休眠火山，它们双双形成与数亿年前，形成的原因很复杂远非一般修行者所能体悟。
    不过地上的人有这一一个美丽的传说：
    数亿年以前有天凤坠落世间，形成了今天的天凤大陆。青山之巅与浮山之巅的两眼天海是天凤的一对眼睛，青山群峰与浮山群峰是天凤的睫毛……
    说来也巧，两山都位于天凤大陆南端，居洛水之源两侧。
    当然这只是地上人杜撰出来的一个传说而已，修行界从不关心这些没有意义的故事，也从未就此发表过看法。
    青山大赛便在天海一侧的梨园内举行。
    南方都已到了春风的尾声，天海边上梨园里的梨花眼下开得正盛。
    宣彻老和尚与一位青袍老人一起进了梨园。
    青袍老人是大青山小师叔祖忘江真人，大青山仅存的一代弟子，广惠子九大弟子中最小的一个。
    这样身份尊贵的身份，就连老禅师和天子见了都得恭敬地喊一声师叔。
    他陪宣彻老和尚逛梨园，真不是因为宣彻老和尚是青山多么尊贵的客人。
    只因他是忘江一位故人的弟子，陪他犹如陪故人。
    世人都晓得忘江常年在自己那间茅屋修行，从来出来走动，也很少会友。
    今天他肯去梨园赏花，他的那些师侄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望着师叔祖消失在花海中的背影，赵天亮转身离开峰顶。
    作为大青山剑脉里剑灵最高的二代弟子，他必须查清剑神后来去了那里。
    同样是忘海真人弟子，对于剑神，赵天亮有着与掌门师兄不一样的认识。
    ……
    “听说他受伤了？”
    二人在一株老梨树下停下。
    忘江看着波光粼粼的天海碧面，那是一颗镶嵌在青山之巅的碧玉。
    宣彻老和尚则望着一朵待开的梨花，花蕾上还能看到一滴露珠。
    “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境界很低，但识海充盈……真是造化啊！”宣彻老和尚望花感叹道。
    “那两个天生道种呢？”
    “犹如一对天生无暇的双壁，后生可赞呀！”
    想到山希和孟小江，宣彻老和尚突然把手上伸向了那朵待开的梨花，马上又收了回去。
    忘江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从未显露神色的脸上生出一丝犹豫。
    不知是懊悔自己不涉世间太久，还是有别的事情。
    能让化成寺宣彻老和尚动了凡心，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会给修行界带来怎样的惊喜。
    “一百年之后，青山后生中，有何造化？”忘江重新将视线落向天海碧波之上。
    宣彻老和尚不解地看了一眼忘江真人，陷入了沉思。
    青山三代弟子中有白廉、宁有余、蒋大仲这样的天才少年，若说数十年之内，那两个天生道种自然是无法超越他们，百年就难说了。
    老和尚没有说话。
    忘江真人突然笑了，“我想看看”。
    莫非你要收徒弟？！
    只是不知道你相中了三个中哪一个，还是说三个你都想收下？！
    宣彻老和尚跟在身后除了梨园。
    清风拂过，万树梨花尽落，地面上点点梨花错落有致，很是好看。
    大青赛就此来开帷幕，只等少年来战。
    ……
    “师父你当真不去？”孟小江眉头紧锁。
    “只怕是不去不成了。”院里传来造访者的声音。
    宣彻老和尚披着星光来到小院。
    孟小江奉上一杯茶。
    “老和尚见过真人了？”雨生起身询问道。
    夜很静，院里更静。
    宣彻老和尚在查看雨生的伤势，半响过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端起茶杯一气喝尽。
    孟小江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了一眼雨生。
    老和尚放下茶杯问道：
    “还有吗？”
    “啊？”
    “快去倒茶！”雨生催促着发愣的孟小江。
    雨生的识海很阔，重新看一遍真的很耗费精力，青山泉水灵气足，能很快弥补。
    第二杯茶喝干净，宣彻老和尚舒坦地出了一口气，冲着一脸茫然的山希和孟小江尴尬地笑了笑。
    “经脉尽损，剑魄消散……要想继续修行除非发生奇迹，而奇迹最有可能诞生的地方，放眼天凤大陆只有大青山与浮山……”
    老和尚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雨生没有多余的选择。
    听到这些话，孟小江眼眶里噙满泪水。
    师父这样怎么能够参加大青赛，除非如宣彻老和尚说的那般……
    浮山宗向来收取道心极稳健的天才少年，别门弟子造诣再高也白搭。
    大青赛，有青山宗向修行界展示自己的势力和地位的一面。
    另一面是凡获得大赛前十的各家弟子都可以入青山天海观书，也可以根据自己及其宗门意愿选择加入青山成就青山更高深的剑道。
    雨生现在的处境很矛盾。
    他不能进入天海观书，只有参加并名列前十才能入青山，入青山才能继续修行……
    宣彻老和尚、山希和孟小江都在等他开口。
    然后雨生却一脸没事人似的，他就像是早已明白这一切。
    “生死之外无要事，只要能或者就足够了……”
    三人全被他这句话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作为一个修行者的他，竟是这般贪生怕死。
    孟小江很不解，虽然师父之前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老和尚修得是勇猛精进的金刚法门，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无法理解雨生这句话的深意。
    唯独山希虽然也感到震惊，虽然他和雨生不一样，但他懂得雨生这句话的含义。
    若是一个人中道夭折，修行到底也是无意义。
    无意义的事情，雨生是不会去做的。
    大青山某处另一个僻静的小院里，忘江真人听到了雨生的那句话，眼睛突然睁开，然后开始痛哭流涕。
    漫漫修行路，这句话让他感到自己不在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