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还没到住所，院里的花香就溢出来了。在宁静的夜晚，感觉花香比白天要浓烈一些，似乎花也像某些人一样在没有众目关注的情况下胆子就变得大一些，表现得更自在一些。
    小乔打开了院门，然后开了宅门。我跟在后面随手关好一道道门。
    进了住宅，只见那个女孩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我们回来了，赶紧坐起来，说：“乔姐好！谢谢你又给我带夜宵了。”
    我喝多了啤酒，直接进了卫生间。
    “霍妮，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唉，今天走了好多路，腿都有点酸了。哈----”小乔无精打采的口气，还拖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走出卫生间，只见这个叫霍妮的女孩正低着头吃水饺，还不时微微抬头盯屏幕，看起来很专注。
    小乔则侧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我出来了，慢慢地睁开眼睛，起身挪了挪地，由侧躺改为侧坐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眼睛也盯着电视屏幕。
    我在小乔的身旁坐下，一肘搁在了扶手上，身体斜撑着扶手，另一只手则搁在腰上，眼睛也瞄上了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青春偶像剧。
    “霍妮，剧情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个男的为什么会跟这个女的在一起呢？这个男的只是个普通的快递小哥，可是这女的是豪门千金耶，怎么可能呢？”小乔开口说话，企图打破室内某种不够通畅的沉默气氛。
    “一切皆有可能。快递小哥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作曲，拼命写歌。没想到他写的歌曲非常偶然地被一个女歌手发现了，他就免费赠送给她唱。意外的是歌曲居然在网上蹿红了。女歌手特别感谢他，带着她的好姐妹也就是这个豪门千金，一起到他的公司去表示感谢时，这个千金发现自己早就认识他，因为曾经收到过他送的快递。”这个叫霍妮的女孩，一边吃着水饺一边补充剧情。
    “哎，真是意外。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没有阶级之分，没有贫富之别。”小乔很是感慨。
    “是有点意外。不过，我不赞同这样的结合。你说那女的条件这么好，带一个整天走街串巷送快件的人出去，朋友们会怎么想？”霍妮一脸疑惑，显然对这种结合并不满意。
    “男人最大的财富就是才华。如果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就成功了。即便不能天下皆知，也一定会小有成就。再说，有才华的男人最性感。怎么会带不出去呢？”小乔坚持自己的看法。
    “要是换了我，我可能不会那样选择。”霍妮也很有主见。
    小乔见我不说话嫌气氛不够活跃似的就转过头来，没话找话地问：“书呆子，你说才子佳人为什么就那么登对呢？”
    我慢条斯理地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才子有文采，说话就悦耳；佳人有颜值，一看就养眼。一个悦耳，一个养眼，这不就登对了吗？”
    “嗯，好有道理。”霍妮礼貌性地生硬地夸奖。
    “好牵强。”小乔白了我一眼，“不是所有的才子都有口才的。你像朱生豪一个大翻译家，据说在实际生活中就不大会说话，甚至可以说木讷。这个快递小哥也很腼腆内向，美女能听到悦耳的话吗？”
    “我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才子佳人的恋爱之所以那样精彩动人，那样富于典型色彩和启示意义，首先应该是外形气质的匹配程度高。腹有诗书气自华，男的即便长得不好看，眉宇间却也自有一股英气。女的称为佳人自是眉目婉转，体态婀娜，风情万种。帅哥见美女，再怎么木讷，等熟悉了之后那肉麻的情话够美女听的了。其次，应该是精神契合度高，所谓才子都是修养高深的艺术家，而艺术的本质就是唯美与尚情。长期的艺术熏陶和创作使才子自然而然地将艺术的本质内化成自身的个性，唯美与尚情成了才子心灵的出发点和归宿地。全天下只要是正常的女人没有不唯美与尚情的，才貌双全的佳人当然更胜一筹。因此才子后天形成的艺术性格与佳人先天自带的艺术性格有着本质上的一致。佳人往往是才子观照世界的棱镜，是创作的重要介质。佳人喜欢才子，是因为他更懂她。而懂，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爱。相互懂了，何愁没有话说。”我漫不经心地娓娓道来，“之所以不开口，都是没有遇到知音的缘故。”
    霍妮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天外来客，转而对小乔说：“乔姐，你男朋友说得好有道理，好像满是那么一回事耶。你们也是一双登对的才子佳人耶！”
    “他在瞎掰，不过就是说好男人喜欢好女人，好女人喜爱好男人罢了。”小乔笑着说，眼睛朝我眨巴了几下好像叫我不要太自以为是，“生活中阴差阳错的事也比比皆是。一个美女身边伴着的往往是一个丑八怪，而一个帅哥手上挽着的也常常是一个胖东施。我们俩怎敢用才子佳人来形容？他不是才子，我也不是佳人，都是普通小百姓。”
    “生活中像快递哥这样的人很多。起点太低，要想通过才能改变命运实在太难了。”霍妮的水饺吃完了，将筷子平放在碗口上，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对快递哥依然很悲观。
    “霍妮，你这是看不起人家快递哥么？”小乔笑着反问。
    “不是的。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哪儿都不对，职业、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收入等等，都不在一个档次上。”霍妮的观点很鲜明，丝毫不矫情。
    “爱情其实没有太多的理由，感觉对了就什么都对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刚才说的那些职业、受教育程度、收入等，今后两个人可以一同去争取。至于家庭背景什么的，那是上天注定的，个人没法选择。如果心灵不匹配，那些硬性指标再怎么好都白搭，除非两人一开始怀着实利目的，但那不是爱情，只是一桩婚姻交易而已。”小乔出道已久，看问题自然更全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