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她和茹老师笑着打了一下招呼，茹老师也向她招呼了一下，没几步就走到了我面前。看着这个瘦弱得像病猴更像干尸一样的老女人，穿着深色的裙子加重了幽灵色彩，想到以前那无比刻薄的嘴脸，无缘无故的多次翻脸，其实我内心里真不想打招呼。和这样的人相熟，开玩笑也是刻毒的，可她认为是玩笑就不以为意；要是疏远这样因孩子是“海归派”而自以为了不得的人又会认为别人藐视她而心怀怨怼，当面报复的恶毒话语是免不了的，背后拆烂屋的举动也一定会一次次接踵而来。她跟吴金忠无赖是一路货。只因她是一个女的，多少还要些起码的自尊，孩子的光环赋予她自命的高贵，所以她的刻薄恶毒里含着傲慢；不像吴无赖带着家族的劣性遗传同时半只脚已入黑道自然沾有黑社会上浓重的流氓习气而彻底死不要脸，他浑身散发着市井下三滥的癞皮狗一般的无耻而邪恶气息。
    早已将其看透，虚礼也做得像真礼。
    我主动热情地说：“甘老师好！这个暑假看来过得不错，气色必以前好多啦！”
    “哦，舒老师真会说话。你也在这，莫不是刚才和茹老师约会了？”甘老师站在我面前装出惊讶的神情笑着说。
    “没有，是我班一个学生的家长请客，所以一起吃饭了。”我用手指了指火锅城，里面正有一个窗户传出谈笑声。
    “这样啊，你们班家长对老师真好！你怎么不送一下人家美女呢？”甘老师回望茹老师远去的背影微笑道。
    “不是谁都有资格送美女的，真正的美女也不会随便接受别人送的。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的语气非常平静。
    “你人也不错，又有才华。自古才子配佳人嘛。我看茹老师平时的一些举止，好像很喜欢你耶。你年龄也不小了，要抓紧时间，不然错过了青春年华，找对象难度就大了。”甘老师此时有点殷殷嘱托了，倒使我有些感动。对她的恶感开始有所降低，暗自责怪自己缺乏男子汉的风度。人都是这样，别人对我好，我也没有理由对人家坏。
    “谢谢甘老师的提醒。才子不敢当，才华算有一点吧，但我会去考虑自己终身大事的。”说这话时，我又警觉起来，不要被假象所迷惑。寄照片给小乔的事情很难忘。
    “如果你想和茹老师谈，我会在她面前替你多说好话的。”甘老师似乎也在探察我俩的进展程度了。
    “只是同班搭档，我不敢想太多，谢谢你肯为我说好话。将来真找到老婆了，绝对请你喝喜酒。”我不想再和她谈论这个问题，“甘老师，您这是要去哪里了？我有事得先回去了。”
    “我散步绕了一个大圈才经过这里了，现在也要回家去了。那再见吧！找对象可要加油哟！”甘老师说完就起步走了。
    “再见，有空再聊。”我走向自己的“座驾”，一启动助力车就“嘟嘟”作响，在稀疏的街道穿行，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找茹老师说话，拨打微信语音通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再打电话还是不接，然后改输入文字：“茹老师，到家了吗？”
    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回复，我的心情有些焦躁忐忑了。临帖是安神之宝。我只好打开墨盒，展纸提笔，临摹欧阳询的千字文了。要写好一个字，名家帖法固然要烂熟于心，但是精神的专散、墨汁的浓淡、纸张的涩畅也会严重影响书写的效果。书法能否精湛往往决定于练家对这些经验实际掌握了多少，口传文传的经验对功底的作用十分有限，必须通过自己长年累月的实践方能真正体悟。这极像练武功，即便你记得了一千种招式，但是没有肢体的勤苦练习，让身体生出自己的力量、速度并且让招式融化于力量和速度中，那也只是空架子。书法和武功两者都是将大脑的生物能转化为灵巧有力的肢体机械能的技术运动，而且都是长耗时的运动。
    当我的心随笔墨在纸上驰骋时，手机响了一下。执笔的右手悬停在空中，左手拿起来一看，是茹韵婕发来的：“舒老师，我刚才在洗澡呢！一路安全到家。”
    “人美自然吉祥，无灾无恙！茹美女，你要我将你写成女二号，想定位成什么角色呢？”我打字发问。
    “哦，你这一问，我有点懵了，还真没想过耶。依照我的形象和性格你觉得什么角色合适就写成什么角色，写得越像我就越好。”茹老师回得很快。
    “把你塑造成工作认真，为人谦和，多才多艺，在外自谨而不冷漠，清丽绝不俗艳，居家自在又不放纵，随性却没惰性的现代白领，可以么？”我瞬间蹦出这样的一个形象，觉得茹老师从印象来看很贴近这个样子。自己也喜欢这样性格的美女。之前的小乔就类似于这样的人。
    “这个人物设计，我喜欢。舒老师，你真的好有才！”茹老师还发了一个“大拇指”。
    “让你快乐，是我的理想。”后面跟着一个“憨笑”的表情。
    “你这话，我爱听。”茹老师在后面加了一个“龇牙笑”。
    “能得到美女的爱，今生无憾！”我发语音了，像演话剧的腔调。
    “爱不要轻易说出口。”茹韵婕发文，“随便说出来的那都不是爱。”
    “好吧。那西方人开口便是‘爱老虎油’，怎么解释？”我实在想从她的言语中得到明确的信号----我们之间是真正的恋人关系。
    “西方人开口闭口都说‘我爱你’，其实类似于我们中国人口中的‘你好’一样的问候语，是一种格式化的礼貌用语，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真正的爱都是灵魂归附、性命相托的，一旦说出‘我爱你’就会变成两人之间的金科玉律，谁也不能违背的。”像茹老师这样素质全面的美女，对感情品质的要求真不是一般的高啊，态度也格外严肃端正，丝毫不受社会上一些浮浪风气的影响。
    有主见的人所过的生活都是慎重思考之后的明确选择，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完全按照自己的原则来制定幸福的标准，因此他们的快乐是由衷的快乐，是自己创造的快乐，不受任何心外之人的影响。
    “说得极是。那我在你眼中是什么呢？同事？朋友？还是男友？”我觉得明确了关系就知道以什么距离来对待她。
    “同事+朋友。”茹老师在字后面又是一个“龇牙笑”。
    “能不能再升一级呢？”我在字后面发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
    “这个问题不予回答，好好写你的小说去吧。你可得把我写好了，否则连朋友也没得做了！”茹老师“憨笑”着。
    “要追求一个女朋友真是太难了。受尽折磨的泪水开始在我眼眶里打转了。”字后面是“泪水滂沱”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