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功德殿

    
    我虽然跟着越王爷演了这出戏，但到底也只是在旁辅助配合，等到这三族座上宾客的头衔终于冠到我的头顶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疑惑起来：我要这名誉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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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抛给了越王爷，他好脾气地朝我笑了笑：“技多不压身，名号也是这个道理，总有时候会用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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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留情地拆台道：“你是不是也只是逞一时之快，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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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抓住了关键词揶揄我：“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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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知失言，怏怏地缩到一旁去了，越王爷总爱看我出丑，瞧着我这被打击的悲惨模样更加欢喜，直接大摇大摆地搂着我，恨不得拿个浆糊黏在一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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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修虽然派了个代表道了歉，可是面色不改，还是一幅深仇大恨的臭脸色，我也不找嫌地凑上去，就在中间的蛇修队伍里前进。岚杉跟个乡野小孩似的，缠着越王爷不放手，他矮，我也矮，中间独独越王爷是个高个，看上去跟个山字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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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崇拜道：“启兄弟好威风，两三言就把豹修的面子给驳了去哎你知道吗，与你吵嘴的那个豹修叫做朱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玩意儿，横冲直撞见人就扯着大嗓门开怼，跟个烧得火红的棒槌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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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豹修朱七是不是早有仇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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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道：“那样直性子的人相交，自然是有旧仇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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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看了他一眼，嘴上谦虚道：“其实我哪里能刚得过豹修呢？还是你义气，把我夫妻给庇佑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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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就道出了事实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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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能说得了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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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呵呵一笑，瞧着他的启兄弟也不是什么脑子混沌的玩意，便也不把刚刚的话题再拿出来深究，”启兄弟可听说过咱们仙修的问罪仪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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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揽着我的手掌一紧，声线却很平缓地回复道：”虽然我布偶是个旁枝末节排不上名号的散修，不过若是连问罪仪式都不晓得的话，你唤我的仙友二字，我还真担不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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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拍手道：“那我不问你，我问仙友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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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来，偏还是个我半点都没听过的话题，我这么个老实女人，只好坦诚地摇了摇头，“我是个愚笨没见识的妇人，实在没有听说过这所谓的问罪仪式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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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眼睛一眯，有些暴虐道：“还不是上古时期的一个罪人，若不是他，人族如何能在我族光耀之下绝地崛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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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时期的事儿最近是一个接一个地朝我脑门砸来，我有点困倦地揉了揉额角，“所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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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族把这罪人给抓起来，世世代代囚禁于潜塘池里，年年都要受我族人唾弃之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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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头颤了颤：“那人，不是，那罪贼到现在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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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活着，”岚杉道，“不过不活不灭，身体僵硬形同雕像，不可言语不可动弹，千万条锁链缠在身上，这等酷刑受了万万年，也抵不消他的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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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体抖了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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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了我俩的谈话道：“不知那问罪仪式的潜塘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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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把注意转回了越王爷身上，手搭凉棚朝着前方查勘，阴影之下，那双眼睛居然散着金黄色的幽光，他嘴里头轻轻嘟囔，好像在计算路程似得，过了没多久就扬起了笑脸道：“没多久，没多久，过了这山头还有两个坡，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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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跟着沉思了一会儿，“如若夜间赶路，倒也有当天赶到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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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赶路？”岚杉纠结地做了下抉择，“夜间赶路也是使当的，毕竟问罪仪式这般大典，早些前往也算是心诚；何况这场仪式之后，还有个尊盘古典的大事儿呢，这个可耽误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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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点头应和：“是，耽误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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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又说道：“再说了，这荒郊野岭，也没法子把栖身的村落给搭建起来，反正夜里头也得睡在荒林里，还不如早早地赶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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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你刚刚考虑的这些都不假，只是有一点你怕是没料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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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疑惑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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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鱼人部的老人家上前：“启仙友说的，怕是今夜天气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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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仙长身为鱼人部，对半空里浮着的潮湿感觉怕是最为敏感，”越王爷拱手先对着那老人家正儿八经地行了礼，才说道，“我的身体因为半路入了仙途，倒也于寻常不同。看这周围半空浮着的雨云实在太多，估摸着半夜里会有一场暴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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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人老人家满意地抖了抖胡须道：“不错，我也察觉到了，今夜有场大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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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道：“那可怎么办？不如就地取材，搭点简易住所躲一下今夜的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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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圆了眼睛，心里头疑惑那个他口中的简易住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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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人老人家缓缓摇头道：“你们蛇修好说，随意搭两根木棒就能栖身；我们鱼人也好说，有雨有水，倒比在干燥燥的土地上还要快活三分；但是身后的豹修怎么办？他们不乐得碰水，可若是给几个小木棍子，怕是也得发上不小的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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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气得跺脚：“就他们事儿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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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人老人家：“年轻人最忌火气旺。还不快些把你火爆脾气给收一收，若是让豹修朱七瞧见了，怕是又要搅起一阵争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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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忽然凑近了鱼人老人家问道：“鱼老人，你还记得上次我与朱七争斗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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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人老人家有两根又长又细的白胡子，从人中那一左一右地长出，依着嘴巴的轮廓挂在了脸颊两边，他思考时候最爱翘着手指捏胡子，如今被岚杉这样乍然一问，捏着胡子的手指僵在了原处，原本悠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子茫然：“什么争斗？你和朱七争斗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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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哈哈一笑，“您瞧瞧，您都不记得我和朱七争斗的事儿，干嘛要说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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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更加茫然地问道：“我说了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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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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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一向是一副精干小老头模样，此刻却呆滞木讷，好像刹那之间老了七八十岁，老得一下子脑子就混了，他一边呢喃着：“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一边慢悠悠一步三晃地往自己族群那边走。路过我身旁的时候还不小心滑了个趔趄，我赶忙伸手把他身子一拖，小心地提醒道：“当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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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虽然脑子糊了，却下意识地与我说道：“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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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向这老人抖抖地走向了鱼人部，再回过神来时候，眼里头多了几分复杂。岚杉却不同了，他哈哈地大笑起来，“鱼人部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混了，记东西永远都记不清楚，我就这般一说，这老头就自己晕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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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也跟着岚杉开口笑，我咧了咧嘴巴，感觉舌头尖有颗黄连，怎么着都是苦的，实在是笑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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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搂我搂得更紧了些，“这地方我来过，先前与夫人迷路的时候不小心逛到这儿的。我若是记得不错，前面不远地方就是一座破庙，若是晚些时候真的雨多路滑，还不如跟众位仙友先栖身在屋子里歇息一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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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甩着尾巴嘴甜地称赞：“启兄弟到底是个年少英豪，比那囫囵混沌的老头强上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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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自去找各部族商谈夜晚歇息事宜，豹修不知是不是从我们这儿吃了亏的原因，远远落在队伍后头不肯靠近。我目送着岚杉远远地离了视线，面色不好看地往越王爷怀里头再缩了缩，越王爷怕是也乐得媳妇入怀，不过好歹没那么愚笨，好歹是把我周身萦绕的生人勿进的低气压给察觉出来了，不过他倒是心情很好，用了一种欢快的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怎么了，谁惹了我家夫人不快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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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横了他一眼：“贫嘴也是你强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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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笑道：“不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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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闷闷地叹了口气道：“打心里说，我不喜欢那个蛇修岚杉，更不想跟他为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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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话故意压得声音很低，毕竟我还在蛇修的队伍里，周围有没有耳目还不好说，越王爷小心谨慎地拿探查的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细细地密密地，好像真有东西在暗中窥视我们似得。这探查的时间太长，我有点等不及了：“怎么，怕我说了这句话，蛇修就要拿棍棒把咱两给打死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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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总算把目光收了回来，用一种温柔得能掐得出水来的语气说道：“他们棍棒朝我挥来没什么要紧的，但若是敢朝着你，我就把这一群非人给杀光，杀出一条血路，踩着他们的尸骸离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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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惊，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越王爷却把对非人族的戾气暴露得如此坦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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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与我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岚杉，我不喜欢蛇修，不喜欢整个非人族，但我还是可以待在他们的族群里，跟他们勾肩搭臂地东拉西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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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你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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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如今的表象，只是表现而已；我的嫌恶，自然会一一朝他们讨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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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怎么讨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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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我不是与你说过吗？非人族生性污浊，本就不该踏到这片土地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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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天长叹，夫君啊，你这是要把这个部群给一锅端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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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言壮语还在耳朵边上徘徊，可我脑子里忽然念想起了刚刚鱼人部老头那声下意识的谢谢，还有那副伛偻的蹒跚背影，忍不住地辩解道：“其实其实他们不过是模样长得坏了点，像是岚杉那种不讨喜的也有，可也有，也有本性不坏，想好好生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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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问道：“你是说那位鱼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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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还是越王爷，我点了点头道：“我瞧着那老人家就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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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还是低了声音坚持自己的想法：“非我族类，其心殊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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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口气，夫妻间若是有矛盾，还是不要尖锐下去，装聋作哑地好，于是我率先装聋作哑，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前面有破庙吗？我怎么不记得来过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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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被全能的越王爷给说中了，也不知他是占卜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此刻头顶上阴云密布，本就是树冠阴翳的茂林里，此刻漆黑得就像是挂了新月的夜幕一样，我继续道：“瞅着这模样好像好真要下雨了，你别说刚刚说的破庙是随口胡诹的，若是让我淋了个落汤鸡，我可饶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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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也乐得部深入谈论激化矛盾点，随着我一起转移话题道：“不敢不敢，你看。”他抬起手来，似乎是随手一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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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出现了个破旧的寺庙。那寺庙竟像是凭空出现的似得，像个刚进门不懂规矩的小媳妇含羞带娇地隔着树枝往我们这瞧，我一晃神，竟然觉得有两分不真实，揉了揉眼睛再看，还真的有座破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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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目瞪口呆：“骗人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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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带着你进去晃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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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里忽然炸了一记惊雷，把我给彻底地吓醒了。越王爷半仰着脑袋向天望去，好像在看那道雷，找那道雷，我拉着他的袖子催促道：“你听，这都打雷了，咱们赶紧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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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的队伍里也有人（非人）在乱枝横叉里瞧见了那座突兀的破庙，井然有序地进门准备避雨，越王爷还在抬头瞧，拳头握得是越来越仅，我担心他因为被雷劈过而心里头有几分阴影，直接托着他往破庙里头，边走边说道：“你还抬头看，你还抬头看，小心一道雷没长眼睛，再往你脑门上头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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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是玩笑话，可老天爷最爱听玩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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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道惊雷就劈到了我面前位置，我眼瞅着那片枯叶地一路火花带闪电在我面前烟花似得炸开，嗷得一声跳着蹦?了起来，辛亏越王爷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这才让我没有一脚摔滑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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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个气得，缓过神后指着头顶老天大骂：“往哪儿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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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可好，头顶上直接一道雷要顺着我朝天指的手指顺着劈了下来，越王爷当机立断把我手拿下，用整个前胸压着我的后背曲成一只虾米，惊雷戳破耳膜的声音就在我上头轰鸣，我却只感受到脖颈里一阵粘稠液体滚烫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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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雷是冲着我劈下来的，越王爷拿自己身子替我当了肉盾。[本来就是朝着越王爷劈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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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可自持地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身子不敢有大幅度地晃动，生怕一晃就晃倒了个血肉模糊的躯壳下来。那粘稠滚烫的血顺着我的下巴往鼻尖上留，途径了嘴唇，留下一阵腥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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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只带皮套的手过来擦拭干净了我的面颊，还是我后头那个拿肉身迎接了惊雷的人比我先反应起身。我只听得他有些虚弱地说道：“怎么去了个这般倒霉的夫人？连雷劈这档子事儿都能被你给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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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太敢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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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直接把我身子给板正，语气温柔地哄我道：“瞧瞧我，我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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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是真没事，还是那样身姿挺拔，我一张嘴就有了哭腔，正正反反地把他给检查了个遍，除了背上被雷给砸了正着，多出了几片灰黑的布片，剩下的半点伤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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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幸好身后皮甲穿的严实，能在雷里捡回一条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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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他没事，心安会了肚子里，脑子却被怒气占领，气得伸手要打他：“你还说，你还说，穿着这么厚的皮甲，是担心被雷劈还是担心被我打呢！你要是再这样不知死活地逞强，今后就算是不被雷劈死也得被我打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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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也不夺，我也只好轻了力道，他疑惑道：“怎么叫不知死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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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雷是冲着我劈下来的，你硬是冲上去找死个什么劲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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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绽放开唇角，笑得很是满足受用：“你这话怎么来说的，都说夫妻同体，我皮糙肉厚又有经验，怎么也轮不到你领了这场劫数。你是漂亮高贵的王妃，若是被这雷给伤着，那可怎么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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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回怼回去，不想岚杉兴冲冲地赶过来，非人族都是半人半兽，而兽从心底里都是畏惧极了这从天而降的大力量，是以一对个大力足的非人听到雷声，都跟三岁懵懂不知事的孩童似得赶忙地躲进了破庙里，等到如今雷声没了，才敢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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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晃着蛇尾，很是急躁的模样：“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刚那雷吓人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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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双泪眼没法子藏，嗓子沙哑也不便开口，越王爷直接就地取材现编现卖：“没怎么着，刚刚一道雷就劈在附近，把我夫人给吓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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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倒没怎么注意我，倒是把蛇眼摆出来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劈在附近？那这场雷雨声势也忒浩大了些，我得现进去躲一躲了，你俩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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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了越王爷，他拉着我的手直接随着岚杉进了屋，蛇修豹修好歹都占了人的血脉，也没有多邋遢，我俩进来时候，里头已经被打扫得干净了，茅草齐整地摆了几块地方，正中央的如来大佛半吊眼瞧着一堆的人来人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