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功德殿

    
    这场惊变来得突然，我不过就事论事地借题发挥，把在甬道里听着的一肚子邪火给烧出来，很不幸，岚杉就成了我喷火的第一个靶子，还没来得及反抗便烧成了灰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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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了黄泉桥，我才思及了不对劲，我揪着越王爷说到：“那蛇修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我空口白牙地说了几句话，他们就顺着我的意思全给跳河了？”我把自己说得更有些慌张，打着颤说到，“那可是黄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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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泉跳下去，逐流或是溯回，焉有命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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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不关你的事儿，责任还是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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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怎么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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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没及时把你嘴巴给封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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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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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往前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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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跟着他朝着里头走去，虽然非人族的豹修和鱼人两部在蛇修面前是站了我这边的，可他们的敌对情绪却丝毫不加掩饰，连距离都对着我拉长了好远。我一回头，各个都情不自禁倒退一小步，连鱼老人都不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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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鱼老人毕竟是一部之长，年岁资历都在队伍里的少年里名列前茅，别人能大剌剌展露自己恐惧而不顾阂族颜面，鱼老人却是不能的，是以我在用疑惑的眼神往他那边一递，他先斜瞥去了别处，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硬着头皮扭过头来和我对上，干巴巴地解释一句：“洞里头景致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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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致好？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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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天，天暗暗，低头看地，地冥冥，三步有枯骸十步一黄泉，活脱脱的十八层地狱再现人间，谁若说这儿的景致好，那怕是真的生来与鬼怪为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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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白无故地受了一波气，收集了下众人看我的眼神信息，感觉我就是那下令屠城的嗜血将军似得，蛮横无道，却又手握重权，惹得底下的臣民咬牙恨恨，却又顺服温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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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这气人的想象说给了越王爷听，越王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道路前进方向，眼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左等右等等不着他与我同仇敌忾，而且明显地思绪放远不知飘到了哪里，周围人那副态度也就罢了，连自己丈夫都是一副死腔样子，把我给气得，直接上了手指夹，直夹他的腰间软（和谐）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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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嗓子口低闷一声，熟练地抓住了我捣蛋的手：“不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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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别过头去不想理他，故意地拖慢了脚步走在了最后头，说来也巧，前面一个就是形单影只好不可怜的岚杉，自打出了黄泉变故之后，他那双骇人的竖瞳就没有消下去过。瞧着我落队到了他的身边，警觉似得抬眼看我，再下眼皮半落，狠狠一眯。越王爷晚了我一步，不过也很迅速地站到了我身边去，再执起我手好不客气地冷冷朝岚杉回望，岚杉一顿，别过几步地离得远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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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周围没了人，越王爷才卸下了人前温雅疏远的模样，软着声音哄孩子似得哄着我道：“我错了，有气尽管朝着我身上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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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消了一半，心里微甜面上却还不放松半分。哼！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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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前头有人惊叫道：“前路被石头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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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阵变故被大嗓门的提示带动浪叠似得一波又一波的恐慌，这句话叫嚷完了之后，前头熙熙攘攘低语好一阵子，接着队伍里头挨着次序在那交头接耳地对话，传到我这儿时候，那个倒数第二尾巴上的鱼人小伙子颠颠地跑来，大声与我说道：“前面儿传来消息，说是路被两个手拿金刚叉，脚踏筋斗云，青龙左护法，白虎右护法的壮汉挡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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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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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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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鱼人小伙子似乎怕极了我俩，见到我们脸上稍有不乐意的意向便赶忙地窜回了队伍里，我很是无语，指着那鱼人对越王爷道：“若是他耳朵听话的本事能有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三分，这话也不能被传成这么一副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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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哑然失笑，笑完了又恢复了面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厚重三分，他拉着我径直超前面的骚动走去，却冷不防地被三个非人部的首领给阻拦在了人群最外头。越王爷嘴角紧抿，似乎不解，只喃喃地自语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个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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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岚杉讽刺道：“无所不知万般全能的启兄弟也又不晓得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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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你晓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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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咬牙切齿不知如何应对，铩羽而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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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人部阖部代表鱼老人又被推着出列，他先摆出了一幅笑脸，肯定了越王爷这位启兄弟知难而上的勇气，画风一转又说道：“但这毕竟非人族自家的事儿，若是把难处给摆到了外族人的台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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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得怕是所有的人心里话，可越王爷却装傻充愣地回道：“外族人？当日鱼老人认我做了鱼人部的座上宾客，三部之士均作见证，如今大难在前，却又何故要把我认作成了外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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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子礼仪都给了鱼老人，他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就自投降书，败下阵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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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部仅剩一个独苗豹修，豹修领队朱七看着面前两个有谋的都被打击得一败涂地，心中不免慌张，但他四肢发达脑袋却并不灵光，只好瞅准自己的长处来威胁：“这个门是个厚重的大器物，我豹修要整合阖族勇士力量一齐推开大门，完成问罪仪式。倘若启兄弟觉得自己皮糙肉厚，那也来，一起加进来干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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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被说得还真有些踟蹰，他想了想，后退一步：“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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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大跌眼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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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凑上去问他：“你怎么不争取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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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我争取得不过是要进门去参加问罪仪式，又不是要上赶着去卖苦力。如今豹修那边已经有了对策，我再上去插一脚，岂不是多此一举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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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哦哦了两声，觉得甚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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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得越王爷刚刚把我拉上前来，我才在黝黑的山洞里瞧见了那大门的真容，古朴雕花的青铜已经长了苔毛，上头好像是画了八种动物的模样，胡乱地排列好像绕成了一个圈。鱼老人高呼道：“天佑我非人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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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明白这个青铜门和老天保佑有什么关联，可是周围人却跟着鱼老人高呼了起来：“天佑我非人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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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个疯子振臂高呼，引得一群傻子群情激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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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修众人叩拜了青铜门，然后在门下列队排得齐整，豹修人都特别注意修身练体，部中人都是宽肩蜂腰螳螂腿，此刻有了苦差事也不叫嚷，就是纷纷丢了上衣赤膊上阵，白花花的大肉在我眼前晃，感觉好像射进了一道阳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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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抬手把我眼睛给遮住了。我也因为越王爷这动作抽了抽嘴角，弓身从他手臂下头钻过，跑得更前了些，看得津津有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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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嘴角抽得更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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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修众人齐声哈了一声，便抡直胳膊踩着后脚努力地推着那门前厚重的青铜门，那青铜门看得厚实难搞，不知是因为豹修力量无穷还是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的原有，论了两下力道就喊了三遍号子，那门就轰隆一声往里倒了去，带动了一大片纷纷扬扬的灰尘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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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哀嚎一声，扯着腿赶忙跑过去查看：“哎呀呀，叫你们轻点劲儿！可别碰坏了神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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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修朱七有点讪讪，仿佛笃定了自己办了坏事儿似得不好意思：“兄弟们劲儿大，干活也只会撸起袖子铆足了力干，这东西谁知道还挺轻的那个，铁门没什么事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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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悲愤不已：“这是上千年的青铜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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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七对着考究的老人家没办法，只好改了措辞道：“好好好，青铜门没什么事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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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遭，才从鼻子里喷出个冷哼来：“没事，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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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七长舒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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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里头本来视野就不够明朗，此刻扬了灰尘，众人觉得自己就跟瞎子似得，也没赶着贸贸然地向前闯，心平气和地等着那阵灰全散了去。门那边还是一样的道，只是多出来一张石头桌子，那桌子只有一个脚，像是石头里长出的攀爬曲绕的石藤似得，上头摆了个精美华丽的盒子，反光的耀目金辉实在是夺人眼球，我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痒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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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个盒子，该不会是黄金打造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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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也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这儿怎么会有一个盒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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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好不容易看完了青铜门，捏着胡子又开始跟着大部队一起观赏这个漂亮的盒子，他不如我贪财市井，只是疑惑道：“怪事，怪事，问罪仪式每年一次，可以往几年怎么一次都没有瞧见这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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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道：“怕是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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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板了面容：“这世上最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羁押在这里了，若说这些变故是为了什么，怕是带了干净的东西进来，把里头不干净的东西给惹恼了，这才把前路给颠乱个彻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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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好像被我之前的言论给带动了，并且再接再厉发扬光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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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修朱七是最不会想多的，他大手一扬，爽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前路有什么，问罪仪式不能耽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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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笑道：“朱七有赤子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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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道：“什么赤子之心，我看就是个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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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难得出言相击：“若是要伪装，便装得有始有终一些，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撕破了好不容易画好的脸皮。岚杉，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不讨喜，也不像个正经的蛇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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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被说的面上很不好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再黑一阵，跟调错色的颜料盘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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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七看到岚杉吃瘪还挺开心的，在一旁呵呵地想了两声，好不容易阻止了自己太过放肆的情绪外泄，这才礼貌客气地对着鱼老人拱手道：“老人家，体力活我们豹修义不容辞，只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怕是还得您老上前去掌眼，我们是真帮不上什么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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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点点头，大义凌然地走上盒子跟前，我按捺不住好奇，也随着大流凑了上去。那纯金盒子里没有更奢靡的七彩珠宝也没有吓人的流血（和谐）头颅，只有一跟枯败得只剩下两根绿芽的树枝，平平无奇，卖相不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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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高喝起来：“功德古木，这是功德古木的树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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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德古木是什么？是万物根之缘起，是盘古血脉嫡系，是他们非人族的生命的起始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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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颤抖着手，恭敬地将这枯败的树桠又给放回黄金盒子里，而后双手高举过头顶，双臂伸得笔直，两腿一弯，膝盖直接砸到了湿润坚硬的地面上，头往下磕得嘭得一声脆响，万分恭敬地对着这根枝桠行了一场大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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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里的人稀稀拉拉，虽然有的面露疑惑，却还是跟着鱼老人一齐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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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尖声道：“这怎么会是功德古木的枝桠！休得糊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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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道：“你怎么晓得这不是功德古木的枝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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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被反问得又是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老匹夫，这不是玩绕口令的时候。功德古木是盘古真身所化，作为天地支柱矗立世间，是虚是实从未有人说清，你怎么就能指认这个破枝桠是传说中的功德古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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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被这个狂妄无知的后辈气得差点失了风度，岚杉这个蛇修，带着一幅精乖面具的时候不讨喜，如今撕了面具，露出了本来刻薄尖酸凶恶的嘴脸，却更加不讨喜。鱼老人抖着胡须，气呼呼地开始科普：“世间多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混账，只知道盘古开天，神木立威，却不晓得那盘古化身的功德古木也化身成神降临世间，为世人避去了一场大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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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私有怀念语气，可说起大洪水时候依然心有戚戚：“那场大洪水原是天边残破，银河倒灌所致，那时满目疮痍，没有半寸土地得以落脚，功德古木将自身真身幻化为木船供以千万生灵庇佑之所，传说的接引圣物，便就是这个树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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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圣物了，众人心里都或多或少地开始雀跃。偏有人要搅乱了这等良好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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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迂腐！”岚杉冷笑道，“为何我蛇修流传的版本，却是另一号版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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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道：“什么版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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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见到诸人的目光又返回到了他的身上，立刻一扫前面时候的阴霾，挺直胸膛露出了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高声说道：“鱼老人只说了那场足以灭世的大洪水，说了那场大洪水是由天边残破，银河倒灌所致。可鱼老人可敢朝着大家严明，受封于天降大功德的盘古，开天辟地，开出来的天，岂能是有祸患藏匿的残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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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不错，大功德为什么比功德前头还要加上一个大字，不就是因为它无错可寻，无懈可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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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被问得没法子回话，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岚杉。我心里有点可怜这个满腹才华的小老头，暗搓搓地拉了拉越王爷的衣袖，担忧道：“这个小老头会不会争辩不过岚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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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不假思索：“确实争辩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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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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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沉默一会，跟我解释道：“鱼老人不必岚杉阴狠，岚杉也远不如鱼老人良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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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要上赶着验证越王爷这个推断似得，岚杉见到鱼老人一幅说不出话的模样，得意更甚，便大声道：“就是因为功德古木孤柱撑天，天薄地厚，才将天捅破了一个窟窿，才使得银河倒灌，才让万千生灵涂炭无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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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惊呼不已，纷纷都扬起了一幅不敢置信的神色，鱼老人更是被气得跺脚，他颤着嗓音大骂道：“大胆，大胆！先神圣的丰功伟绩，也可以由你这种黄口小儿来玷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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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冷笑，故意挑衅似得看了我这一眼：“若不是功德古木捅出的篓子，功德古木又为何要耗了真身前去修缮罪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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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与扶不扶摔倒在地的老太太是一摸一样的道理，一般问出这种问题来得人，从骨子里就是阴暗猥琐的，在他们的世界他们的观念他们的脑子里，都是不认可不承认也完全拒绝了天下有所谓“善意”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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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底下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却忽然停止了言语，他们就像是桥头上左右摇摆的小草似得，好像哪边的嗓门大就乐意倒向哪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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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趁此机会先缓了一缓，定了心神继续道：“即便如你所言，可这盒子所装功德古木枝桠不假，功德古木所修功德不假，基于此，我们就该诚心以待，跪拜先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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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道：“亡羊补牢也能成就大功德？如若这般，犯下屠刀那就真可以立定成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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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道：“成佛不难，难得是成就大功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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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杉嗤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绕一个大功德，绕一个本就是功德古木该弥补的救命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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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老人道：“咱们活着的，就该知恩图报，而不是黑了良心在那忘恩负义地乱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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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乐呵了，非人族自己两部给闹起来了，又可以蹲墙角看好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