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扬起了一地灰尘。
一袭玄袍,头顶玉冠的少年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朝自己飞奔的身影,眼眸里迸发出惊喜。
“你们先走,本宫还有点事。”少年压制住不住上扬的嘴角,骑马朝男子的方向跑去。
“喏。”几人相视一眼,看着少年骑马飞奔而去,一地绝尘。
“太傅,你是来送我吗?”尽管已经知道对方来的目的,他还是想亲耳听到。
景阳轻笑一声,点点头,“一路保重,我相信你。”
“太傅在京中也要保重。”秦厉拱拱手,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几分。
“那就此别过。”
京都留给秦厉最后的印象就是官道上那人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和飘散在风中的珍重。
远去的身影愈发的渺小,景阳回眸定定地看着那个逐渐看不见的身形,从今天开始,在京都要更加小心了。
大皇子成亲那日,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座陌生的别院。
别院很宽敞,青砖绿瓦、精巧别致。
他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再加上002已经告诉了他前因后果,他也就不再担忧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贵妃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更没想到的是,秦厉竟然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他带到自己的秘密别院。
景阳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小厮静悄悄地往红枣木桌上放了一碗醒酒汤。
色泽鲜艳,淡淡的酸和甜随着蒸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在景阳的鼻尖萦绕着。
青梅和山楂的酸甜、桔子的甜蜜、莲子的清香混杂着滑嫩的勾芡缓缓在舌尖上漾开,发懵的脑袋好像渐渐恢复了清醒。
“少……”刚要行礼的小厮被少年挥手退下。
“太傅感觉怎么样了?”看到桌上的醒酒汤只剩碗底,秦厉的心放下来了。
男子纤长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狭长的眸子睁开,漾起了层层水波,一时竟有些潋滟,让少年有些微微失神。
景阳点点头,“好多了。”
“太傅也太不当心了。”若是细听,少年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埋怨和关切。
景阳但笑不语,看起来好像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今天我没看到太傅,太傅就被那些人算计了去。”
“殿下说的是……”
少年毛绒绒的头一沉,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李贵妃,还有两年前春猎那次,也是她。”不吐不快,总是要说的。
“我不是傻子,我都知道。”像是把景阳当成了心腹,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知道景氏向来只随天下之主,至于那个人是谁,都不重要,景氏只会是景氏。
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景阳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口郁气,不升不沉,就这样闷在胸口,有点难受。
按照剧情的话,他应该是都听到了吧。
“本宫会让他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脚边最忠诚的一条狗。”
“他母亲是您的婢女,他也将会为本宫奉献一生。”
从他记事起,待他最好的两个人,亲手打破了他对亲情的渴望,这样的痛苦没几个人能切身体会吧?
“那接下来殿下想怎么办”景阳看了看垂着头丧丧的少年,犹豫再三还是没拍他,给他一点安慰。
“我想去西北边疆。”少年倏忽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恍若草原上的孤狼。
“殿下已经想好了?”景阳顿了一下。
少年缓缓地点点头。
“既然殿下已经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只是一个人在边疆,要多加保重。”
秦厉心底划过一抹感动,话锋一转,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太傅真的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景阳失笑。
“没什么,既然这样,那太傅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毕竟太傅可是大宣朝难得的青年才俊呢。”
第一次听到秦厉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说话,景阳诧异地看着他。
“会的。”景阳认真地做了保证。
“那太傅能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有喜欢的人吗?”秦厉看了一眼景阳,旋即掩下眼眸。
“嗯?”疑惑的尾音带着缱绻柔情,他含笑道,“心什么时候动情我可不能决定啊。”
秦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在了谷底,那谷底像有万年冰川,带着森森的寒意。
“太傅……”他一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地从喉咙里发出。
他想问太傅能不能等他。
“好了,开玩笑的,,我现在还没有那种心思。”
话音刚落,少年就惊喜地抬眸,“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臣相信殿下。”景阳开口,眉宇间皆是温润的神色。
秦厉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上战场,但是不知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会这样的不舍,仅仅只是放心不下一个人而已。
他练武数十载,旁人都道他是一莽夫,只有他自己知道胸中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他人。
他的从军之路,李贵妃早已替他安排妥当,并对他抱有殷切的期望。
他的行囊里放着李贵妃亲手做的平安符,据说是到般若寺找高僧祈过福,很灵验。
然而,他看着符上绣着的四个字,却缓缓地笑了,百战百胜,平安是假,功绩是真吧。
而他的胸口部位,也放着一个平安符,普普通通的灰蓝布料,针脚别别扭扭的,粗糙,甚至有些开线,远不比那个华丽精致,却让他一整颗心都暖暖的。
于他而言,它比千金更珍贵。
他想起男子交给他时,微微发红的脸颊和不断闪躲的眼神动作。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男子一个人在房间内羞恼着看着手中的布料,来来回回,心中纠结不已,到底从哪下针呢?
每当想起,他的心中就一阵悸动和暖心。
愿你能保佑我能从战场上平安归来。
到那时,我将向心爱的人儿表白。
“五皇兄已经离开有些时日了。”秦瑜轻啜一口清茶道。
“是啊,希望一切顺利。”李贵妃脸色柔和,“这样才能为你以后打下基础。”
“让母妃担心了。”
“瑜儿别这么说,本以为那次可以让兄长在朝中地位再高一些呢,谁知一切都被大皇子给破坏了。”李贵妃脸色阴狠地说道。
“儿臣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秦瑜脸色沉静,目露怀疑,“大皇兄他再好色,也不会在成亲当日让父皇难堪。”
“那你可曾抓到什么人?”
“有人见过一个太监掺扶着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曾心生疑问,但是事后,那个太监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既是如此,那就不必想太多,你现在就是要在你父皇面前好好地表现,讨得他的欢心。”
“喏,儿臣明白。”秦瑜目露精光,“听说最近父皇沉迷于丹药……”
李贵妃嗤笑一声,“人年纪越大,越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企图求仙药长生不老,又有谁成功了呢?
若是成功了,怎么还会改朝换代怎么会被盗墓贼盗墓呢?
“那需不需要给父皇寻找一些得道高师?”
“瑜儿放心,母妃已经派人秘密寻找了,既然你父皇如此相信这些人的话,那当然多些我们的人更好了。”
“母妃高见。”
“那是自然,若是我们母子再不行动,可不得让皇后抢了先!”李贵妃眸中闪过冷意。
自从上次在大皇子府出了那件事后,皇帝看见她们母子都没什么好脸色的,李贵妃知道,皇帝是在迁怒。
在他眼里,尽管李芷嫣与大皇子之事与他们母子并无关系,他却忍不住,看不惯丞相府,也看不惯出身于丞相府的她。
若是再不有所动作,朝中支持他们的臣子也会倒戈,她和瑜儿就再没有了出头之日!
李贵妃越想自己的处境越艰难,又催了催在外秘密寻人的心腹。
与此同时,皇后自然也不会放松警惕。
都是在宫中局高位的人精,谁都知道现在最能讨皇帝欢心的是丹师。
而她,早已为皇帝寻找到了一名隐居多年的炼丹师。
“皇后啊,最近朕一直在服用那位药师所炼制的丹药,感觉气色都好很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陛下说笑了,那是不是要好好地封赏那位药师一番?”
“皇后说的是。”
“臣妾看陛下近日精气神都很好……夜里也是龙精虎猛的。”皇后的脸颊一下娇嫩红润如少女,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羞怯。
皇帝大手揽住皇后的腰身,暗示性地捏了几下,轻吹了一口气,“那朕该多陪陪清儿。”
清儿是当今皇后的闺名。
“陛下……”皇后这声叫的,欲语还休,欲拒还迎,勾人得很。
皇帝一个环抱将皇后抱上软塌,没有男人不喜欢妻妾夸他们在床笫间的勇猛,皇帝也不例外。
转眼间,两人衣衫尽散,坦诚相见。
米色帷幔落下,软塌上红被翻浪,暧昧声音不绝于耳,令人面红耳赤。
站于门外的贴身太监掏掏耳朵,暗道,最近的陛下果真很是勇猛,就连白天也会……打住!
记下彤史后,再不敢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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