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你走开!

27.第二十七章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 许八夕的话戛然而止。
    偏偏靳云好奇的追问:“我怎么了?”
    许八夕的目光落在靳云胸.前,毛巾上沾着一缕半湿半干刚被剃掉的胡须。
    指尖捏起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许八夕稍微收敛心神, 声音却不自然的发紧:“你看着就像是个学生, 成年了吗?雇佣童工被举报的话我可是要被抓走的。”
    靳云的视线跟着他的指尖缓缓移动,他看着那缕胡须飘落最终落地,忍不住将疑惑说出口:“八哥, 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如果我说我在上一辈子见过你并且清晰的记得你上辈子发生的所有事的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许八夕说:“不会,因为我也记得你。”
    靳云瞳孔倏地缩小,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许八夕。
    他期待着许八夕能如自己所想那般认出自己,但也怕许八夕记得上一世的早逝, 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八哥……难道你记得我?你还记得是在哪里见过我吗?”
    许八夕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卡在他喉咙里, 和靳云四目相对, 许八夕闭了闭眼睛, 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你是南城福利院的义工,我去福利院……做义工的时候和你搭过手。”许八夕极为缓慢的说道,并没有正面回答靳云的话, 他睁开眼,将剃刀放在桌上, 安静的坐到窗前。
    靳云顾不得衣服上的细碎发丝, 跟着走到许八夕身旁, 蹲下身眼神晶亮,他问:“八哥……你是不是记得之前的事?”
    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说出口,许八夕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变得更为安静。
    从八月到现在,许八夕伪装了四个月,没人能理解他心里的痛苦和无助,他一直都在粉饰太平,努力装作一个刚毕业自主创业的大学生,只想赚钱,夜深人静难以入睡时,前尘往事如同电视上定期回放的老电影一样,不断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
    像是喟叹又像是如释重负,许八夕沉沉吐了口气,又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我都记得。”
    “真……真的吗?”靳云眼眶变红,眼泪在他明亮的大眼睛里聚集,他激动的抓住许八夕的手,在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近乎哽咽的说:“太好了,八哥,我以为你真的……”
    “以为我真的死了吗?”许八夕垂下眼皮,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脸上是看破生死的淡然,他说:“其实死过一回,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回到了过去。”
    “都过去了。”靳云像是小狗一样用脑袋蹭了蹭许八夕的膝盖,睁着泛着泪花水汪汪的眼睛,笨拙的安慰道:“八哥,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都过的很好。”
    “是啊,你也不再是福利院那个只会哭鼻子的爱哭鬼小云了。”
    可是不对啊。
    许八夕微微蹙眉,他迟疑的问道:“我记得福利院有爱心人士捐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才十八岁吧?”这辈子没有了方开谢的赞助,难道福利院已经经营不下去了?
    靳云脊背一僵,心虚的不敢抬头。
    许八夕又问:“难道福利院倒闭了?”
    过了几秒钟,他才回答:“没有没有。”
    “……”
    他就着蹲下的姿势,一步一步的往后挪,直至脱离许八夕可以碰触的范围,靳云才起身,低着头小声说:“每个月仍有神秘人士给院里捐款五十万,老院长说多亏了那个善心人士。”
    许八夕表情有些微妙,喃喃道:“五十万?”
    “对啊。”靳云点头,“老院长一直想当面感谢那个神秘人,可惜对方从未露面,老院长去世也没能见到那个人。我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呢。”
    前世,方开谢每月都会固定往许八夕卡里打五十万,美曰其名是贴补家用,其实家里的东西地下室都要堆积如山了,许八夕明白,方开谢只想让他买自己的喜欢的物品,权当日常消费。
    其实许八夕哪里用得完,一个月五十万,一年就是六百万,足够他在市中心买套小别墅了。
    第一个月,许八夕攒着没动里面一分钱,他不想让方开谢以为自己只是贪慕他的钱财。
    方开谢却在欠款汇入的第三天,和他耳边厮磨时咬着他耳垂轻声问:“媳妇,老攻给你的零花钱想好买什么了吗?”
    许八夕笑着就要推开他,“太多了,我不缺钱,存着当小金库吧,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养个小情.人。”
    “小情.人?”方开谢眯了眯眼睛,突然轻佻一笑:“原来我的小八夕是在暗示我一直没有满足你。”
    许八夕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推开方开谢就要往浴室跑。
    却不料被对方抢先一步。
    “去哪。”方开谢猛地将他拉回怀里,又轻轻将他推在床上,翻身覆上去,噙着他的嘴角低语:“老攻给你钱只想让你买买买,花花花,挣了钱不给媳妇买东西,那我挣那么多钱有什么意思?”
    许八夕的反驳全被他吞入嘴中,连同他的整个人。
    最后,许八夕大汗淋漓的趴在床头,连手指都不想动,偏偏方开谢还凑在他耳边,折磨似的从耳后吻到脊背,边吻边问:“还想找小情.人?”
    许八夕懒得回答,方开谢这个禽.兽。
    然而一脸餍足的男人并不满足自己爱人如此无视自己,他又将手探入薄被下,暗示性地去摸许八夕腰间的软肉,并一寸一寸地缓缓向下,重复道:“满意吗媳妇?还要不要找小情.人”
    “有你这老妖精我还要什么小情.人,别动手动脚,老子腰都要断了。”
    “老攻给你揉揉。”
    怕方开谢这个老不正经的再来一次,许八夕赶忙抓住他不老实的手,连连点头,有气无力嗡里嗡气的说:“记住了,我会把钱都败光的。”
    方开谢笑着将许八夕重新揽入怀里,心满意足地亲了下他的额头,赞赏道:“这才是我的好媳妇,老攻的钱都是你的,随意败。”
    许八夕想了几天都想不出这笔巨款应该花在哪里,方开谢每天都会查他银行卡余额,每晚都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许八夕忍无可忍,在看到本市福利院的新闻时,他灵光一闪,联系方开谢的秘书,让他以神秘人的身份将卡里的钱款每月固定捐给福利院,给方开谢积善德。
    而靳云,就是被他赞助的,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方玉炜去世后,许八夕每次去墓地看他,自言自语后也都会去福利院坐一会儿,以义工的名义。
    院里的小朋友都很喜欢他。
    因为男性并不能生育,方开谢和他结婚等于是葬送了自己的后代,许八夕觉得对不起他,但方开谢却满不在乎,说已经在国外提出了领养申请,领养的就是上次出国他们都喜欢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就和院里的孩子一样可爱,许八夕爱心泛滥,几乎天天都去福利院。
    而许八夕曾经赞助开导的过的爱哭鬼小云,摇身一变成了迈进象牙塔,见到许八夕就腼腆笑着的帅小伙儿。
    从回忆里脱身而出,许八夕点点头,这一世他自己都养活不了,自然是没去过福利院,前一世的他也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可是也不对啊,现在一月份,靳云可是十月就到了他的店里,许八夕眉心拧的更紧,他问:“……你是哪个学校,都不用上课吗?”
    靳云抬起头看了许八夕一眼,又极为迅速的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已经如同蚊子嗡鸣细微:“我休学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拥有前一世的记忆,我高考结束后,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记忆混乱,许八夕这个名字就是我确认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的重要人物,然而你一直没有出现过,我只能靠着上一世的记忆,摸索着找你,所以我开学就休学了。”
    许八夕愣愣的看着靳云,对于他的解释颇为意外。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靳云会有这么深的渊源,明明上一世不过是几面之缘,许八夕也为自己耽误了靳云的学业深感抱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许八夕却无法责怪靳云不顾正业。
    许八夕疲倦的挥挥手,“你已经成年,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今天晚上我原本打算让森先生来店里一起吃顿饭,可他没有时间。”
    似是想到什么,许八夕顿了顿,接着说:“估计就我们俩个,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喊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也可以。”
    靳云眼睛一亮:“什么朋友都可以?”
    “嗯,都可以。”
    “谢谢八哥!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靳云扯下毛巾,随便抹了把脸,披上外套和许八夕打个招呼就出门了。
    许八夕仍坐在窗边,天气的缘故,飘雪的天空微微泛黄,大雪漫天,街道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层,放眼望去,整个世界泛着微暖的暖意。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奇妙,竟然连靳云都是重生的。
    那么方开谢呢?他会不会也有可能拥有上世的记忆?
    想到这,许八夕一愣,随即自嘲一笑。
    如果方开谢有记忆,恐怕他此刻已经不得安宁了吧。
    手机嗡鸣了几下,许八夕从口袋摸出,看着屏幕上跳进一条新消息。
    FF:许老板,最近有什么新的菜品吗?
    许八夕想也没想,回复:没有呢,倒是推出了年夜饭套餐,不过我店里人手有限,也就只卖十份。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倏地状态消失。
    像是反复斟酌后才发来一句:许老板,我父亲身体不好,最近一直说想吃你做的饭菜,我知道贵店今天不营业,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付五倍的价钱,恳请你为我父亲做两道他最喜欢的菜。
    方玉炜的面孔闪现在他脑海里,许八夕一时心软,指尖已不受控制:可以的,六点以后可以吗?
    FF:可以的,我会准时到。
    *
    靳云哼着歌推开门,鼻尖被冻得通红。
    他没看到许八夕,径直走向厨房,许八夕正在清洗着蔬菜。
    “八哥我回来啦,怎么这么早就准备,晚上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吗?”
    许八夕头也没回,淡淡应道:“有点突发情况,帮别人准备的。”
    “哦,我来帮你。”靳云撸.起袖子,从许八夕手里抢过洗了一半的蔬菜。
    许八夕也没阻拦,后退一步,盯着靳云的背影,沉思片刻突然说:“我想问你件事。”
    靳云仍哼着不着调的歌,回头冲许八夕笑:“八哥你问。”
    迟疑两秒,许八夕将考虑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方开谢,他在我死后……过得好吗?”
    哐当——
    靳云手里的铁盆跌进水池,溅起一片水花。
    他的笑意僵在脸上,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过头捞起蔬菜,将水龙头的水关小。
    “八哥,你又和他……”
    “没有。”许八夕打断靳云的猜测,声音一如平日温润:“他不记得我。”
    厨房里有几分钟的沉默,只剩下靳云洗菜的簌簌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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