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男神

    
    大一的课程不算多, 一般只上半天课, 但是有早晚自习，导员检查班级出勤的时候, 发现姜灵灵经常缺席, 不过她考试成绩好，也提前说过签约娱乐公司的事情, 导员便没太严苛。
    直到大一这下半学期，她缺勤次数越来越多，各科老师记录名单上都有她的缺勤情况，导员觉得有点不像话, 就打电话给她。
    姜灵灵刚下表演课, 接到导员的电话，很是惭愧, 诚挚认了错, 保证会改善出勤情况。
    挂了电话，她实在没办法，翻看一下公司的课程安排，几乎满满当当，只能跟经纪人薛洋沟通：“洋哥，我学校还有专业课得上, 公司的课能不能适当减少几节？”
    薛洋这才意识她跟白世容不同，白世容自小学钢琴, 是实打实的艺术生, 又大她三岁, 早就毕业一身轻了，而她就读财经学院，需要出勤率和考试成绩。
    他理解姜灵灵的苦衷，考虑片刻，说：“这样吧，你把学校地址还有导员电话给我，明天先去学校上课，我抽空亲自去一趟，找你们校领导谈谈，看看有没有折中的办法，省得你左右为难。”
    傍晚回家的时候，姜灵灵买了一袋子金色的小蜜桔。
    趁着天色早，又是周六，棠婧没住校，肯定在家，她直接前往隔壁234的门前。
    姜灵灵刚来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出棠婧的吼声：“以后我没有你这个爸！你滚——”
    紧接着，234的大门推开，孙志国从里面狼狈出来，匆匆忙忙的，出门时没注意到姜灵灵，还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孙志国瞥她一眼，莫名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棠婧扔出的书砸中，骂骂咧咧的捂着被砸的地方跑了。
    棠婧追到门口，手里还举着几本书要砸，眼眶都气红了，瞧见姜灵灵正拎着水果袋目瞪口呆地看她，才深呼几口气，放稳了些情绪：“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空找我了。”
    然后拉着姜灵灵进了234院子，关上大门。
    一边弯腰捡刚才丢落的书，一边咬牙切齿：“我早该知道赌鬼根本没改！还天真期望着他能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呸！”
    两个小姑娘来到屋里，地面躺着好几本书，棠婧顺手全捡起来，心情不太好，胡乱扔到书架。
    平时，棠婧对那些书宝贝得紧，现在就乱糟糟堆在那里。
    姜灵灵看她这样生气，剥了个小金橘，凑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怎么啦？发这么大火。”
    棠婧把小金橘咬进嘴里，没嚼几下，便囫囵吞枣般咽进肚子，低沉着脸冷嗤道：“我爸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拿了我的稿子卖给别人，二十万的稿子，就换了五千块的赌资。那些稿子是我辛辛苦苦对着电脑，熬夜一个字一个字写的，全是心血，他就这样贱卖了，没有我的署名，只为了满足他赌博的私欲！”
    “他卖给谁了？”
    “不知道，网上的一个枪手。卖之前还跟人家签了份协议，说是他自己原创。如果我想找回，买家一准儿不会放过他。”
    姜灵灵看着她一脸气哼哼的样子，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搬家。回别墅跟我妈一起住，在那里虽然拘束了点，但起码没有人会贱卖我的心血。”
    棠婧不会选择打官司。
    因为孙志国再不济，也还是她的爸爸，她身上有他一半的血液。
    听到要搬离234的房子，姜灵灵抱住棠婧，用双臂抱住她的肩膀，有些不舍：“现在我们不在一所大学，家也离得远了，你可别把我忘了。”
    “我除了写稿子的时候，平时闲得发慌。好几次都想找你出去玩，但想想你是签约LB娱乐公司的艺人，指不定多忙呢。不过还好，白世容的《离思》简直火爆了好吗，我在学校午休时候，都能从操场的大屏幕看见你穿着古装跟白世容接吻，哈哈哈哈。”
    棠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是乐不可支。
    姜灵灵羞耻了一秒，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让你笑我。”
    “不闹了不闹了。”棠婧见好就收，赶忙求饶。
    天知道她有多怕痒，曾经因为受不了被人挠痒，失控一脚踹到同桌腿上……虽然当时是无心的，但至今难忘那个画面。
    棠婧搂着姜灵灵靠在沙发，姿势有点大咧咧的，就像男人搂着女人，问：“最近忙吗？”
    姜灵灵叹口气，有点无力：“忙，学校催我上专业课，公司这边给我安排了表演课，两边都要顾及。可静下心来想想，我最近对学校的专业课确实有点松懈了。我只顾着往娱乐圈里拼，忘了我本职是名学生。”
    棠婧摇头，有点无语：“期末考试你不是全A吗，你还叫松懈？每天按时去学校上课为的什么，不就为的期末考个好成绩，你成绩已经挺好的了，学校那帮人还有什么不满意。再不满意不读了，专心进攻娱乐圈，等你大红大紫那一天，后悔死他们！”
    “不行啊，万一我娱乐圈也没成，学业也丢了呢。”她谨慎惯了。
    “灵灵，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棠婧坐直身子，凝视她一会儿，问：“你从来没说过为什么要进娱乐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姜灵灵静默了片刻，房间里格外安宁。
    这个问题，白世容问过，如今棠婧是第二个问的。
    想想和棠婧的关系最好，平时有什么秘密都会分享彼此，不必隐瞒，也就实话实说：“因为我妈妈是个模特，我想找到她。”
    棠婧忽然就明白了。
    “难怪。”
    “什么难怪？”
    “难怪当初聊理想的时候，你眼神是望着母女的广告牌，说想当模特。”
    棠婧不愧是写小说的，观察力得格外敏锐。
    姜灵灵把母亲的照片从背包拿出来，眸子紧盯照片里的人，表情有点欢喜，又有点失落：“我以为有了照片，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可惜，问了好多人，都说不认识。”
    棠婧安慰：“没关系，慢慢来。娱乐圈那么大，有隐退的，有继续奋斗的，这种事急不来的。”
    姜灵灵笑笑，默不作声。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实践起来没想象中容易。
    回过神，她转了话题，问棠婧：“上次在濯易钦家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参加排球社纳新吗？怎么样，参加了吗？”
    提到这件事，棠婧兴奋起来，精神头十足：“参加了啊，下星期就正式训练了。”
    濯易钦是裁判部部长。
    哪场比赛也少不了他。
    只要参加排球社，跟着比赛走，不就可以常常见到他了么？
    想到这，棠婧忍不住笑了笑。
    ……
    排球社在一周后开始活动了。
    棠婧特意换了身运动服，戴了濯易钦常戴的同款同色棒球帽，前往体育馆集合。
    说到大学生活，确实丰富多彩。
    除了各种社团活动，贴吧论坛也是话题丰富。
    学校贴吧和论坛置顶的除了几条校通知，就是佳丽排行榜，里面是大一至大四的所有漂亮女生的排名，一共排了十名，由学校的男生参与投票，一个ID限投一篇，十天的期限，结果棠婧第一。
    佳丽第一的美名很快在学校男生中传播开来。
    从那以后，棠婧几乎每天都能在不同时间及地点遇到不同的表白者，其中不乏大三大四的学长，根本没有过交流，仅凭着外貌就说喜欢。
    棠婧每每敷衍笑笑，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男生了，毫不留情地拒绝所有表白者。
    她正往体育馆走，半路被同班的一个小胖男同学拦住，结结巴巴的，把粉红色情书递到棠婧面前，紧张地说：“棠婧女神！我，我跟着你很久了，想说我喜欢你……”
    “对不起哦，我有喜欢的人了。还有，请别跟着我好吗，有这个时间把英语作业写了不好吗。”
    棠婧是班里英语课代表，对于班里几个不交英语作业的钉子户，印象深刻。
    男生一脸怔忪，随后露出痴痴的笑，“女神记得我……”
    棠婧默默翻个白眼，绕过他。
    大哥，你英语作业连续一学期不交，不想记得都难啊！
    棠婧到了集合地，按照以往的惯例，老社员带新社员，开始逐一分配。
    排球社男生倒是不少，但她左右张望许久，都没看到濯易钦的影子。
    棠婧跟身边的老社员一打听才知道，今天隔壁学校有排球比赛，裁判病的不是时候，濯易钦这个裁判部部长就被安排顶上去了。
    新老社员分配完毕后，每个新社员都要说一下选择加入排球社团的原因。
    前面几个女生都说因为喜欢排球，觉得打排球很过瘾。
    到了棠婧这儿，她想也没想，说：“其实我是裁判部部长的粉丝。”
    社长马骁忍不住乐了。
    还真耿直。
    旁边的副社长美女王芸听见这话，嫌弃地哼了一声，低声道：“什么粉丝，又是一个想泡我们裁判部部长的花痴！”
    “你别这么说，这姑娘可是咱们学校论坛公认的校花，而且濯易钦平时对她挺照顾的。”马骁纠正。
    王芸不以为然：“那是学长对学妹的正常照顾，就怕她混淆了，开始痴心妄想。”
    “……”马骁说不过副社长，索性闭嘴不说了。
    很快，训练准备开始。
    王芸点名棠婧：“你，过来，我负责教你。”
    棠婧依言走过来。
    王芸背手，绕着她慢悠悠走一圈，上下打量：“你这种没基础的，没内部人员推荐我们一般是不会要的。”
    棠婧抓住重点：“是濯易钦推荐的我吗？”
    王芸立马冷下脸：“别以为自己被推荐了，排球社就会要你。训练不合格，你照样要退团。”
    “没问题呀。”训练个排球能有多难。
    王芸不悦扫过她，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排球：“去，先学给球打气，那些瘪了气的排球，你负责打好。”
    棠婧环顾四周，其余新来的都再练排球的基本动作——传发扣拦 垫。
    到她这儿，就得给瘪气的排球打气？
    这么不公平的。
    越想越不甘心：“那些新来的都不用做这个，我为什么要做？”
    王芸冠冕堂皇说：“我是副社长，训练的方式当然跟普通社员不同，如果你接受不了，趁早退社。”
    棠婧呵呵一笑，感受到对方的敌意。换做以往，她早就转身走人，才不受这窝囊气，如今为了濯易钦，她……忍。
    给瘪气的排球打完气。
    王芸又支使她捡球。
    最后折腾了一遭，实在没什么可花样了，小姑娘还挺倔，就是不服软，不离开排球社。
    “行，我带你训练排球的基本动作。”王芸也不是善茬，早想好了怎么继续整她。
    “记住我跟你说的动作要领！”
    “棠婧！小手臂伸直！”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
    最后棠婧被罚了50个后蹬腿，因为动作不对，还有点崴脚的疼痛。
    马骁看在眼里，拽着王芸到一边，严肃道：“你差不多行了，这么故意刁难有意思吗？”
    “我哪有闲工夫刁难她，练习排球的时候，本来就该严谨，她没打排球的天赋，还死赖在这不走。”王芸嘴硬。
    “行，那我把她调到别的部门去，就裁判部！”
    马骁虽然平时脾气好，真正遇到了事，社长的威严一分一毫都不容轻视。
    马骁叫来罗辉：“你送棠婧回宿舍，她脚有点崴，不方便。”
    罗辉应了，跑去棠婧跟前。
    棠婧刚想伏到罗辉背上，体育馆门被打开，排球社的人齐齐望过去。
    濯易钦走进来，依旧一身黑色运动服，眼眸带着调笑，整个人看上去痞痞帅帅的。
    棠婧赶紧朝他挥手：“你当裁判回来啦？”
    濯易钦看过来，瞧着她一副要罗辉背的姿势，疑惑地开玩笑：“干嘛呢这是，要演老猪背媳妇儿啊？”
    一下子，众人被他逗笑。
    罗辉笑骂一声：“滚蛋，你才老猪呢。这姑娘脚有点崴了，我这不发善心，打算送她回女生寝室。”
    “这么笨，第一天就能把脚崴了。”濯易钦悠悠看她，然后想了想，朝她走过去，“咱俩比较熟，还是我背你。”
    王芸急了，忙出声：“易钦，你不给新社员讲讲有关裁判的知识？”
    “不是还有福裁判部长么，让他讲。”濯易钦说。
    棠婧欢喜地趴上了濯易钦的后背，末了，还不忘朝王芸做个鬼脸，气得王芸直跺脚。
    出了体育馆，棠婧喊了他一声：“濯易钦。”
    他嗯了一声，没回头。
    “今天来的好多小姑娘，好像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这样的话，就不会天天被人惦记了。”棠婧有自己的小心思，把他往找女朋友方面引导。
    濯易钦往女生宿舍走着，慢悠悠接话：“你是不是想说，干脆直接找你得了。简单，省事。”
    棠婧诧异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明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她索性承认：“是啊，我多好的一姑娘，保证交往后不劈腿，一心一意对你。”
    听见这话，濯易钦轻笑了一声，微微侧脸：“要听实话吗？”
    “听就听实话。”假话有什么意思。
    濯易钦收了脸上的不正经，“我真的还没有要找女朋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