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一旁的陆淼目瞪口呆, 心中的男神当着自己的面被别的女人强吻, 那滋味如鲠在喉, 绞人心勾人泪。
她恨恨地想,唯有醉后不喜人触碰的羌近酒直接把凑上去的温赳打残,才能解气!
凤眸如刀, 似是要把温赳砍几个大窟窿。
刻意亲吻发出的声响,让羌近酒感到别扭, 更何况还是公共场合自己被压在洗手台前, 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如墨的眸子撞进桃花眼里, 来不及去感受其中情绪,大掌本能地掐住温赳腰间, 想把她推开。
以为稍稍用力就可成功, 奈何对方纹丝不动,怎么会?!
正在他惊讶的时候,温赳放开他的唇, 微微抬头看向陆淼,她笑得恶劣:“拍到了吗?过瘾不?”
这是挑衅,踩在头上的挑衅, 陆淼气得失去理智, 拿起对方之前放在洗手台前的手机,对着温赳的头砸了过去。
“你污蔑我!”
手机飞过来的瞬间, 有只大手扣住温赳后脑勺, 往下带去。
这一次还是羌近酒被压着亲, 但却是他主动的。唇一触即离,他腰腹用力,搂着温赳直起了身。
手机“哐当”一声砸在墙壁,又重重摔在地面,分崩离析。
温赳手臂一挥,从羌近酒的怀中挣脱,她走向陆淼,紧盯着对方:“我是不是诬蔑,你心里清楚。”
被质问,妒意翻滚怒火中烧的陆淼第一反应不是辩解,而是看向羌近酒,重要的是他的态度,是他怎么认为,还有就是醉后的他记得多少。
见陆淼看过来,羌近酒装作步子不稳,东倒西歪跨出两步,随后俯身凑到温赳耳边,撩起她的一缕发丝,低声笑问:“小姐之前喝的什么酒,嘴巴好香啊。”
调戏到家,暧昧至极。
温赳嚯地一下转头,瞪着羌近酒没说话,内心想的是:这哪里来的戏精,装醉就算了,还当着女主角陆淼的面调戏自己,将来会追妻火葬场的,懂不懂?
的确,陆淼看着羌近酒如此反应,气红了眼,一副要哭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早知道自己也喝几口酒才过来的。
局是自己设下的,却诸事不在预料,凤眸里闪过一道阴鸷,陆淼气地脚碾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旋即又一脚踢向照片,她厉声道:“温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说照片是假的吗?”
照片当然不是假的,但它给人一种错觉。时见鹿为护住自己不受伤的举动被人利用,温赳看着照片有一刻的愣神。
在人心险恶的映衬下,好心也会惹来一身骚,可笑的是他们两个当事人不在意,偏偏有人在意,还整出这么多事,只为一己之私。
羌近酒凑在温赳身前,离得近,很容易就捕捉到她的表情变化,那种怔愣,像是被当场戳中内心事无话可说。
他眼神一眯,不开心,极度不开心。
温赳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陆淼见温赳不说话,她面露讥诮,乘胜追击:“阿姨摔下楼,就是因为无意中看到这张照片,温赳,你是罪魁祸首。”
羌近酒忽然闭眼,眸中情绪尽掩,他将下巴搁在温赳肩头,似乎是醉到睡过去。
温赳感受到肩头重量,她耸肩想要把装醉的人撂下去,毫无效果。
“陆淼,你若再敢耍心思伤害到阿姨,我不会客气的,哪怕拼了命。”话落,温赳拽着羌近酒快步往外走去。
她不想再跟陆淼争辩什么,只想去看秦琉。
陆淼还想上前阻拦,被拽着走的羌近酒却突然发飙,他一脚踢翻走廊上的一个半人高的瓷器花瓶。
“哐当”一声巨响,碎了满地。
大动静终于引来了之前打过招呼被清场的工作人员,陆淼想到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不好露面,她往洗手间退去。
羌近酒一改被拽的态势,大掌紧紧箍着温赳的腰身,口中叫嚣着:“老子要泡妞,别挡路!”
话落,又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砸落在地还算完整的花瓶底,噼里啪啦,又是一阵脆响。
这是温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的羌近酒的怒意,不仅是从放在腰间的那只大手,还有他眼底的戾气,脚下的暴烈,以及粗俗的话。
“谁敢在回春闹事?”经理闻声赶过来,语气威严。
羌近酒眼神都没给一个,搂着温赳往外走。
经理抬手示意保安把人拦下,陆炎适时出现,他摆手大声道:“误会,误会,砸坏的东西记在我账上。”
经理见是陆炎,连连点头称是:“既然是陆少的朋友,那肯定是误会。”
人群散开后,陆炎一摸脑袋,走向洗手间,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陆淼撞上。
陆淼眼眶通红,“哥,你不是说他醉酒后,不喜人靠近,靠近会挨打吗,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他搂着温赳走了!”
“是啊,这次怎么如此奇怪,难道真看上了温赳?”陆炎百思不得其解,上回自己被打可不是闹着玩的。
“难道他装醉?”陆炎突发奇想。
陆淼没好气地瞪他,“我仔细观察过,是真醉。”
她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行至门边,忽然又转身,一字一句道:“他才不会看上温赳,醒的时候看不上,醉后更加。”
羌近酒浑身戾气,搂着温赳,看似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实则走得飞快。
迎面而来的人纷纷提前退让,温赳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嘱咐一位服务生让他帮忙告诉秋字包厢的朋友,说自己先离开了。
走出回春一段距离,温赳一把拉住羌近酒手臂,想要阻止他前行。
“带我去见阿姨。”她望着羌近酒,眼神急切。
暮色降临的街道上,男人不顾女人的急切与恳求,即使手臂被拉住,他还是执意往前走,眸深似海,薄唇紧抿,压着心头翻滚的怒气。
不意他如此反应,温赳站在原地,并未放开,拉着对方的手随着他往前走的势头,转而一寸寸滑入温热的大掌里。
感受到柔弱无骨的小手有些凉意,羌近酒这才停下,他依然没有转身,然而大掌却已经下意识握住那只小手。
温赳几步走上前来,“羌近酒,阿姨到底怎么样了,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又是一声阿姨,虽然说因为二人隐瞒了结婚的消息,在外面时,温赳会管秦琉叫阿姨,但是今日看过她与别的男人亲密照后,羌近酒很排斥这种称呼。
可他竟然不敢出声指责、质问,甚至还有点害怕提及那张照片。前几天同意的那个协议,他现在就有些后悔。
羌近酒努力平复内心情绪,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司机直接将两人送到市中心医院,上车时温赳心急如焚,并没有留意到此次的车并非是羌近酒常开的迈巴赫。
后座上,羌近酒在闭目养神,大掌依然抓着温赳的小手不放。
他思考着刚刚在回春发生的事,跟陆炎一起喝酒,果然有收获。但洗手台前的场景是意料之外的,温赳强吻自己是想刺激陆淼?
也的确,刺激到了,对方怒气冲冲,竟然敢拿手机砸温赳,这笔账迟早要讨回来。
还有,妈踩空摔下楼梯果然事出有因,真要是如陆淼所说,照片是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那么她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在包里,而且人在二楼还要紧紧拿着自己的包,说是全然无意,骗鬼呢。
想到此,他忽然睁眼,看向坐在身旁的温赳。
她倒是敏锐,一开始就不喜欢陆淼,如今得到证实,陆淼居心叵测,别有所图。但是温赳并没有否认那张照片。
亲密搂在一起的画面像一根刺,他一边想拔掉,一边又不敢触碰。
如果没有那张照片,没有所谓的温赳男友就好了,一切皆大欢喜,妈甚至都不会摔下楼躺进医院。
察觉到落在脸上久久都不移开的视线,温赳偏头看向羌近酒。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刚刚是无心的,是为了气陆淼。”
羌近酒眼神微凉,明知故问:“什么刚刚?”
温赳低着头,声音如细蚊:“强吻你那会,我是无心的。”
“如果陆淼喜欢的是一头猪,为了气她,你是不是也会亲上去?”
他紧紧盯着她,眸子里凶光涌动,似乎只要对面人敢应,他就会扑上去毫不留情地咬杀。
温赳愣住,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亲上去那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排斥,甚至心中畅快又过瘾,她把这归结于气到了陆淼,出了一口恶气。
“我不知道。”低着的头又往下沉了几分。
不是自己期待的答案,羌近酒气,酝酿在心中的浓厚酸气脱口而出:“那他呢,你是不是无心的?”
“谁?”温赳忽然抬头,“你在说谁?”
他轻哼一声,头偏向一边,装作满不在乎地道:“照片里那个与你亲吻,看侧脸长得还不错的男人。”
明白过来对方所指何事,看着成功被陆淼一张照片引导的某人,温赳气呼呼地:“亲你个大头鬼!”
?G,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羌近酒瞬间转过头来,再次盯着眼前人:“你什么意思?你骂谁?”
“骂你是个大头鬼,光长脑袋,不长脑子。”
温赳这一嗓子,声音挺大,被开车中的司机听见,他差点把车踩停,心道温小姐真是胆子大呀,从没见谁敢骂羌总的,还如此直言不讳。
被骂的人却摸了摸鼻子,随后语调拉长,话语里透着微不可察的欢快:“原来没亲上啊。”
温赳白他一眼,懒得搭理。心头却在想,陆淼好手段啊,照片一定是她找人拍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角度选取唯美,以假乱真,阿姨肯定也被骗了。
羌近酒只高兴了一会,随即又陷入患得患失的迷雾里,没亲上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都问了,索性都捅破,他忽然生出些底气。
“他是谁?如此亲密,你是不是喜欢他?”
听闻这话,温赳心头狐疑。
最开始可能还没意识到,对方紧接着的询问,让她前后一联系,瞬间觉得空气里都泛着酸味,羌近酒吃醋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一晃而过,很快被温赳否定,羌近酒怎么会因为自己吃醋,如此接连询问肯定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
毕竟,自己如今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你放心,婚内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她继续解释道:“那张照片是上周日,我去学校时,脚上有伤差点被撞倒,被人好心扶了一把。”
羌近酒一颗犹如在海上颠簸的心,瞬间靠岸。
雨过天晴,他嘴角未弯,难怪温赳压着自己亲时,还让陆淼拍照,原来被人冤枉了,她大概气得不轻。
婚内不喜欢任何人,但是你可以喜欢我啊,他如此想着,出口的话却是:“我也是。”
温赳表情古怪,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说:“羌近酒,你没必要跟我一样,遇见良缘还是抓住,别错过,你都二十五岁了。”
羌近酒一噎,二十五岁怎么了,她这是嫌弃自己比她大五岁吗?!
“好。”他恶狠狠地,心道:良缘就是你,我已经抓住,不会放手的。
华灯初上,抵达医院后,两人直接往病房走去,一路走来,通过羌近酒,温赳已经知道了秦琉目前的病情。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最先看到的是听闻动静望过来的羌笛。
“爸爸。”温赳轻喊一声。
羌笛面上一喜,招手让她过来。赳赳回来老婆的心情大概会好很多,这人心情一好,病也就恢复得快。
她走上前去,羌笛起身,把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
病床上的人正睡着,受伤加上心中有事,胃口又不好,这些天秦琉瘦了很多。
温赳坐在病床前,看着秦琉没什么血色的脸,一阵揪心。
她握着秦琉的手,低头蹭了蹭对方手背,一声“妈”,声音仿佛哽在喉咙里,细小而沉闷,几不可闻。
之前听闻羌近酒描述,温赳只觉得惊险,如今见到了人,她忽然有些想哭,死过一次格外惜命,何况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之一。
羌笛拍了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爸,你照顾妈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跟赳赳。”
羌近酒开始赶人,他并不想让羌笛知道秦琉摔下楼的情景,至少现在不行,与其知道真相自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作一场意外。
看着病床上的人,他忽然想起秦琉醒后见陆淼的情形,妈不可能毫无察觉,她当时那么说一定是想瞒住这件事。
没过多久,秦琉转醒,看见床前的温赳,她激动地就想坐起。
温赳迅速制止她的动作:“妈,我就在这,又不跑,你别着急。”
“诶,好。”秦琉抬手摸她的小脑袋:“我赳赳回来了,就好啦。”
这哪里是自己一回来就会好的事情,温赳摇头:“妈,是不是很疼?你不许骗我。”
“妈不骗你,真的很疼。”
对着所有人说自己不疼的秦琉,面对温赳她毫不隐瞒:“赳赳当时砸到脚背,骗我说不疼,妈如今有体会啦。”
“不能比的,我的脚几天就好,而妈要躺好几十天。”温赳低着头,像做错事一样,陆淼那话终究在她心底留下了自责的暗影。
秦琉打趣道:“这踩空一脚啊,因祸得福,大家都围着我陪着我,感觉赚了。”
她早就已经想好,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己摔下楼的事与温赳的照片联系在一起,心中担心与疑惑日后找机会询问。
可是秦琉没有料到,陆淼会拿着照片去道歉,眼前这两人都知道了当时的场景。
“妈,对不起。”温赳拉着她的手:“你摔下楼的事情,我有——”
不等她说完,秦琉以为陆淼跟温赳关系好,私下里说了这事,她急忙开口道:“阿酒,医院的味道不好闻,你到外面买几束花回来吧。”
羌近酒没说话,拿出手机吩咐别人,秦琉还想阻止,他索性挑破:“别想支开我,瞒着爸就可以,我已经知道了。”
闻言,秦琉看看儿子,又看看温赳,终究叹息一声,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我知道陆淼是有意想让我看到照片,但是摔下楼的确是意外,她也没料到。”
“妈还替她说话。”羌近酒拉过椅子,与温赳并排坐着:“等我找到证据,要是所料不差,照片就是她让人偷拍的。”
话落,羌近酒再次表明态度:“不管有意无意,料没料到,事已至此,她就有责任。”
秦琉见儿子只是说陆淼,不提照片的事,像是毫无在意似的,她误以为羌近酒还想着很久之前提过的离婚,而温赳又有了男朋友。
她仿佛看到了一桩婚姻走向尽头,心中大急,慌乱间她看向温赳,说出了心中的最真实想法。
“赳赳,你要真喜欢上了别人,妈不会阻拦。”
秦琉顿了顿,面露恳求:“但是,看在妈的面子上,你再给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若还想离婚,妈支持你。”
毫无防备,秦琉竟然会同意自己离婚。
太过惊讶,温赳没有多想,她急忙道歉解释:“妈,对不起,连累你从楼上摔下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没有喜欢上别人,那张照片是选取角度故意造成的假象。”
是假的啊!难怪儿子不在意,大概早就盘问清楚了。
秦琉轻轻笑着:“傻孩子,妈怎么可能怪你?早就说过啦,无论如何,赳赳都是妈妈的小棉袄。”
温赳内心触动,她凑上前趴在秦琉身边:“妈对我最好了。”
眼前的两个女人其乐融融,一派温馨,而一旁的羌近酒,在听闻秦琉同意离婚的时候瞠目结舌,整个人仿佛被魔法定住。
不是这样的!
不久前,妈特地来书房找自己谈话,那句“这桩婚事既然结了,想离,除非我死”言犹在耳。
他不敢忘,也不忍惹妈伤心,以至于无论温赳怎么折腾,软也好硬也罢,他都不同意。
可是突然间,这个死活都要拦着的人,同意自己离婚了。
重点是如今自己根本不想离婚,但是温赳依然想着,情况很危险。
羌近酒看向秦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会一个样,秦琉抬头瞄他一眼,仿佛知道他的困惑。
但话已说出,想再回转是不可能了,她索性摊开:“阿酒,对你的要求也是如此,一年之内不许离婚。一年后,赳赳若是想离婚,那就离吧。”
“我的意愿呢?”羌近酒反问,该死的,这桩婚姻自己又被动了。
“你的意愿啊,只能通过赳赳实现。”
秦琉轻轻抚摸温赳的头发,继续道:“儿子,你的意愿与赳赳的意愿最好在同一个频率上,这样双方才会好过。”
羌近酒沉默,如今只有使出浑身解数,背水一战,让温赳动心,离不开自己,才能皆大欢喜。
可是他仍然有不明白的地方,这桩婚事从订婚开始就是个谜语,如今更谜了。
想到此,他意有所指:“妈,一年后你是不是会告诉我真相?”
秦琉顿住,她看向儿子,允诺道:“到时候,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感受到气氛突然沉重,温赳抬头,开始插科打诨:“什么真相,要去挖宝吗?见者有份,我要大头哦。”
她话音刚落,不等秦琉回答,羌近酒已经抢先献殷勤:“赳赳,真要挖到宝藏,我的那份全给你。”
嗯,从现在开始,他要主动要进攻,争取早日把老婆撩到手。
面对突然强行转变画风的羌近酒。
秦琉笑眯眯地:看儿子这态度,有戏啊。
温赳满脸狐疑:自己不过说笑的,瞧他这样,是不是有病?
身旁两人的灼灼视线,让羌近酒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随后起身,“妈,我去给你买花。”
“你不是吩咐别人买了吗?”秦琉心情很好,故意拆台。
“别人买的,又不是我的心意。”理由充分,全由他说了算。
秦琉笑着放行,羌近酒走后,她看向温赳,心道:儿子别不是会顺便买一束玫瑰花回来吧。
哦,还很有可能是粉红色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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