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温赳盯着天花板颇为烦恼, 自己就是再有钱, 也不喜欢丢东西的感觉, 尤其是平常用惯的东西。
有一刻她甚至天真地想,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出门,有些祸事就找不上自己了吧。
正想着, 有凉凉的东西落在额头上, 伸手一摸, 水!
她仰头看,只见天花板上有细微水渍浸染痕迹,我的天哪, 竟然渗水。
楼上的这个位置不应该也是床位吗, 怎么会有水?放眼整个宿舍, 要渗水也应该是洗浴间啊。
后来才知道, 六楼的同学不小心踢翻了一桶水,住在五楼的她是被殃及的池鱼。
但温赳总觉得, 这水是冲着自己来的,楼上的同学才是池鱼。
真是“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经过漏水一事, 温赳放弃了不出门的天真想法,并一鼓作气, 直奔手机店, 不仅买了手机更换新号, 同时也去营业厅挂失旧卡。
四月底阳光正好,明媚而舒适,世间万物犹如被打了一层暖光,无论是睁眼去看,还是伸手去摸,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种美好,温赳只享受了一会,随后赶紧用新号联系古鲸。
她暗地里庆幸,自己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又有记录重要联系人的习惯,不然这会只能去农林学院找人。
“谁啊?”声音仿佛从鼻腔飘出,透着朦胧睡意。
“教授,我是温赳。”她笑:“抱歉,清晨打扰——”
她还没说完,手机那头的声音已经变得高分贝,“温赳,正找你呢,昨天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联系不上,你不会在耍脾气吧。”
古鲸极少带女学生,尤其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在他看来就跟自己女儿似的,小女孩嘛,打了电话给你,你没接,她估计是要耍脾气的。
这话让温赳愣住,过了会她才想起,“我哪里敢跟教授耍脾气,昨天不留神丢了手机,教授,我有事相求。”
需要的复习资料,如今是依然无着落。
“我也有事问你,温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了人?”
古鲸心有担忧,他提交材料申请自己再带一个学生,学校满口答应,可一听这学生是温赳,瞬间又反悔。
“教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昨天复习资料都买不到,还想找你救急呢。我觉得吧,这应该不是得罪人,是运气差。”
她的黑灰色体质啊,囊括一切大小事,像要毁灭她的天地一般。
“扯什么运气,咱们可以有技艺的人。”
古鲸吹胡子瞪眼,索性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一股脑说了出来:“肯定是你得罪了谁,我去申请的时候,学校说你思想作风有问题,咳咳,破坏集体活动,当众打人什么的,说影响太恶劣。”
温赳瞬间明白过来,是设计学院露天摄影展那件事,学校明面上没说,暗地里还能影响到自己进修的机会?
而且事后,无论是赞助商还是拍照的同学都没有来找她,真要觉得自己过分,他们为何不找上来,肯定是心虚。
她哪里知道,赞助商所在的那家公司已经被羌近酒拿下,哪里还敢出来蹦?。至于拍照的摄影同学,根本不是原作者,自然也是没底气来找她。
温赳无奈道:“教授,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确实破坏集体活动,还打了人,这会也大概知道得罪了谁。”
“知道是谁就赶紧解决,其他事情我来处理,复习资料我这也有。”
古鲸嘿嘿一笑,继续道:“温赳,给你个指点,这事你要是解决不了,交给羌近酒,保证快狠准。”
结束通话,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温赳想,根本不用知会羌近酒,自己已经遇到了制造问题的源头。
“温锦。”她无惧无畏,直接点名。
温锦阴着脸,几步走上前来:“很好,冤家路窄!温赳,逮你好些日子,今天总算撞上来了。”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角,即使处理得及时,还是肿了小半天,害她被人笑话。
“逮不到我就玩阴的?”
温赳面露讥诮,“能让学校领导特意压下我的申请,也不是你温锦能做到的,说吧,这回找的谁啊,是你爸爸,还是你爷爷?”
什么爸爸爷爷的,温锦生气,跟温赳较量这么久,自己都是凭实力赢的,从来没有让爸爸或者爷爷来帮自己。
温赳这么说,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
“你少胡乱瞎扯,我没有。找你算账,我自有拳头。”温锦下巴抬起,趾高气扬,这些天她特意去学了跆拳道。
太难太辛苦,也就简单学了几招,能对付温赳就好,她如此想。
温赳见对方亮出拳头,似乎是要动手。
她赶紧道:“谁瞎扯了,学校已经因为上次打架事件,说我思想作风有问题,肯定是你找了家里人帮忙。现在是不是又想动手?我才不上当。”
当然不能打,没有金黄色体质,力气大减不说,此刻还倒霉得很,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温锦打得躺病床上,太亏。
温锦重重一哼,“我才没有找家里人,学校说得没错,你就是思想作风有问题。”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受伤虽然没有说是温赳所为,但是一查肯定瞒不住,不会真的是爸爸或者爷爷暗地里吩咐了什么吧。
“温锦,我都不进娱乐圈,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什么时候才会适应?你别找我茬,嘴巴积点德,我思想作风自然也就好了。”
温赳耸肩,一副你怎么还不开悟,我很无奈的样子。
温锦狠狠地瞪她,刚才自己的确是冲动了,要教训温赳也不能光天化日,被别人看见,大家说自己思想作风有问题怎么办?
不妥,不能因为温赳得不偿失。
想到此,温锦恨恨地道:“管你混哪个圈子,之前那一巴掌我迟早要讨回来,哼,走着瞧。”
如此,两个一见面气势汹汹,眼看会打起来的人,竟然在一番谈话后,擦肩而过了,只是擦肩的力道有点重。
温赳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心道,温锦虽然不好惹,但总算还是比较好应付。
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子,肯定会拐着弯回去找爷爷,把事情问清,顺便表明态度:你们别插手,我自己来。
如果一切顺利,问题就会如自己预料的这样迎刃而解。
要是不顺利,那就只得换一种路线。
温赳思路清晰,有条不紊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羌近酒已经担心她好一会了,昨晚短信未回,今早打电话也不接。
画框往她头上砸的场景总在脑海里回放,羌近酒心有不安,正开车打算直接去学校找人,冷不防手机有陌生号码来电。
他瞟了眼,拒接。
开车不宜接电话,何况是陌生来电。
竟然拒接,换一个号码,也算是尝到了霸道总裁的高冷,温赳起了捉弄的心思,再次拨打,看他能拒绝几次。
手机再次震动,羌近酒正在等红灯,他记忆力还不错,心道又是刚才瞟了一眼的陌生号码。
他拿过手机,拒绝。随后翻到温赳的号,拨了过去,依然是冰冷的女声提升已关机。
竟然还是关机,昨晚就不该发短信,直接打电话多好,早点发现不对,连夜去找人,妥妥的。
当然,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温赳最好是傻乎乎地忘记给手机充电,然后又睡过了头。
羌近酒正盯着温赳的号码想得出神,冷不防又有电话进入,指腹一不小心碰到接听。
手机那头的温赳笑容清脆,开口就是一句:“原来拿下羌总,只需连续拨打三次。”
不小心点误接正想挂断的羌近酒,愣了会,随后一本正经答道:“三次不够,刚刚是手滑。”
“原来是手滑点错啊,那挂断吧。”温赳从善如流。
“别闹。”心中的担忧放下,羌近酒问:“你换号了?”
“不得不换,昨天手机被偷。”她稍稍停顿,之后还是老实地坦白:“单车也被偷。”
羌近酒:……
“人没丢就好,其它都不重要。你在哪,我待会去找你。”
“你不工作啊?”温赳惊讶:“爸已经休假在家,你要还是不工作,公司岂不是要乱套?会被骂的。”
“担心我啊,反正周末,要不你带上复习资料去我办公室?”他提出可行建议,话落又补充:“指不定我还能给你补课。”
温赳盯着落在鞋面的阳光,想象羌近酒给自己补课讲题的场景,她笑:“好啊,但是明天吧,今天我还有些事。”
“嗯,为了多一点复习时间,今晚回家,然后明天直接去公司。”
羌近酒嘴角含笑,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是有私心的,有老婆谁还想一个人睡。
听出他言外之意,温赳拒绝:“不好,回家才花时间,今天不能再耽搁了,要抓紧复习。”
羌近酒嘴角一勾,“那回小别墅吧,离学校近,才几分钟。”
想到因为楼上渗水湿了的床铺,温赳点头,开始分配两人行程:“好,今晚回小别墅,你现在安心去上班。”
“晚上见。”声音几分欢愉,转而又变得严肃,“我不在的时候,你当心点。”
见羌近酒如此,温赳笑他:“好的,羌总,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又小心。”
她比谁都明白,黑灰色时期要小心,然而同时也清楚,并不是小心就能避过。也不知道此次黑灰色,要毁掉多少东西才算完。
温赳发现,知道不好的事必然发生的心情很微妙,感觉就像以前还小心翼翼生怕脏了鞋,如今明白自己已经光脚,心底反而莫名多了一丝勇气。
去农林学院,见教授拿复习资料,之后回到宿舍开始看书,直到午饭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倒霉的事。
只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三位室友一起回来了。
四人上次都在宿舍,还是唐心妍与沈桃因为一个角色争吵那会,事后温赳说一起想办法帮沈桃物色机会,只是并没等到她出手,沈桃很快又得了一个角色。
温赳托着下巴,看她们进门,换鞋换衣服喝水,唐心妍春风满面甚至还哼着歌;沈桃举手投足间没了之前的拘谨,变得坦然大气;唯有迟寒,面无表情,似乎上面的空气很糟糕,不足以令她感到顺畅,展颜一笑。
“三位大姐姐,谁有好运分我一点呗。”温赳粗着嗓子,开始逗趣。
最先回应的是沈桃,她笑声轻快:“温赳,问唐心妍要,她前不久还失恋,转眼事业爱情双丰收。”
迟寒喝水的动作一顿,不是她嫉妒,而是按照常理来说,唐心妍路途太顺,试镜的时候是个小配角,没几天就变成女二,紧接着导演修改剧本,变成双女主。
听闻这消息时,她为室友高兴之余,又有担心,怕有人想潜规则唐心妍。
后来不经意听圈里的朋友提及陆少交了新女友,一看照片正是唐心妍。这才恍然大悟,的确,陆家随便一句话,足够唐心妍在娱乐圈顺风顺水。
只是,陆少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堪比换衣服。
搁下心中的想法,迟寒淡淡地道:“温赳,这话你可不能说,有损锦鲤温的名头。”
听闻这话,温赳但笑不语,此刻的自己,哪里还是“锦鲤温”,分明是“瘟神”。
她觉得,一千份奖品,一千零一个人去参加抽奖,自己就会是那个孤零零的中奖绝缘体。
一直没说话的唐心妍忽然轻咳两声,引得室友们看过来,她面带笑容仿佛含着蜜:“欢迎来蹭,今晚我男朋友请大家吃饭。”
其余三人交换一个眼神,这是变相确定关系见室友的节奏。
温赳最开心,她几步走到唐心妍面前。
“你这车速好快啊。昨天还跟我说不确定,今天就见面请吃饭啦。”她频频点头:“按照这个节奏,喝喜酒也不远了。”
“讨厌。”唐心妍推她,解释道:“我就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会如此积极。”
沈桃也围了过来:“这是重视你啊,唐心妍。”
迟寒知道唐心妍男友是陆炎,但看对方没提,她也就没说。爱情一事,谁说得清呢,她想,指不定花花公子就要在唐心妍这里靠岸呢?
一室欢喜,因为信息不对等,谁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之处。
如果温赳此刻知道,唐心妍的男朋友是陆炎,她肯定是不会去的。
然而,没有如果,为了防止温赳不来,陆炎还特意嘱咐过唐心妍,事先不要提及他的姓名,要保持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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