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温赳突然发难,陆炎反应不及, 只是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头, 结实的一闷棍落在手臂上,骨头都痛起来。
“嘶”地一声刚落下, 第二棒又来了,陆炎偏过脑袋,木棍旋即落在肩头, 他忍着疼,快速握住木棍另一端,眼含凶光仿佛能吃人。
“温赳, 你发什么疯?”他几乎是吼着质问。
“就是你,犹如疯狗,背地里乱咬人,有本事明刀明抢地来啊。”
温赳咬牙切齿,“龌龊心思,算计大家,你们兄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陆炎哪里肯认, 手上稍微使力, 抢过木棍指着温赳道:“话不可乱说,凡事讲证据。”
“齐三是你的人, 我们今天会来这里也是因为你。”温赳很气, 气对方狡猾, 她知道这些不足以成为证据, 在别人看来, 顶多是合理怀疑。
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就是这对兄妹,不会再有其他人。
陆炎抖着手中的木棍,似乎是气得发抖要打人,其实他心底纳闷又惊骇:温赳是怎么知道齐三是他的人的?
“你少胡乱猜测,血口喷人。”陆炎手拿棍子,气势十足,嗓门极大。
即使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地对打,羌近酒心中仍然憋着气,这会见陆炎欺负温赳,他几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扭过对方手中的木棍,随后一个利落翻转,一棍子敲在陆炎的膝盖骨,毫不手软。
陆炎几乎应声倒地,膝盖处传来密密麻麻钻心刺骨地疼,他大口喘气。
“打电话,让你爸爸来。”
羌近酒声音严厉,犹如已然动怒的老师对犯事的学生说:让你家长来。
躺在地上的陆炎,蜷着身体嗷嗷喊疼,额头很快冒出一层汗,他咬牙硬气:“酒哥,你别欺人太甚。”
下手重如此重,陆炎觉得自己膝盖骨都要废掉了,可气的是打完他还要求他叫爸过来,平日里,他最怕的就是自家老爸。
羌近酒蹲了下来,揪住他衣领,“这是你们陆家地盘,陆家的走狗,我老婆在这里受了惊动了气,现在怎么欺负回来都不过分。”
在询问路人时羌近酒已经知道,早在因冰糖葫芦起争执的时候,就有人报警,而警察迟迟不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到是怎么回事。
够黑啊,只手想遮天。
自己跟温赳不一样,事情除了讲证据,还可以讲关联。
对方以为手段了得,不留痕迹就想糊弄过去,他羌近酒可不是吃素的,在他面前耍横,他只会更横。
他老婆?接收到这个消息,陆炎太过惊讶,有一瞬忘了疼,可转眼又疼得更厉害了,竟然有点想哭,按照如今的情形,在外面被别人打,估计回到家还要被老爸打。
“酒哥,我不知道温赳是嫂子,也不知道底下这帮人会如此行事,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道歉。”
陆炎要是知道温赳已经是羌近酒老婆,那温赳再运气差再倒霉,他不仅不会动手,估计还会试着劝妹妹陆淼放手。
没错,他就是欺软怕硬,这一点,陆炎很有自知之明。
“你不知道?误会?”温赳讥讽道,“你敢说齐三不是你指使的?敢说我们出现在这,不是你的特意安排?”
“不是。”陆炎开始撒谎。
一旁正被哥哥温铮安慰的温锦,听闻这话忽然跳了出来:“陆炎,你算计我,故意告诉我今晚温赳会来回春!”
陆炎摇头,也不肯认:“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
温锦翻出手机一看当时聊天记录,顿时噎住,狡猾!太狡猾了!故意引她上当,最后还让她百口莫辩。
站在她身侧的温铮,瞟一眼聊天记录,狭长的眸子一眯,他摸了摸温锦的头,对着陆炎笑道。
“什么时候,陆少这么聪明了,将人心拿捏得如此好,呵呵……”
这笑声让陆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温家大少笑面虎,最是腹黑。
他正想狡辩一二,可是温铮已经拉着温锦走远,离开之前他还瞟了眼温赳,意味不明。
温赳才没有心思理会温家人的想法,她此刻盯着陆炎,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羌近酒仿佛知道她心思似的,将手中的木棍递给她。
“就当打沙包,留口气就行。”他语气平静,就像真的只是喊温赳过来打沙包一样。
温赳接过木棍,高高扬起,使劲挥出一棍子打在了齐三手背:“咸猪手,留着何用?”
齐三手腕之前已经被羌近酒打折,这会手背又受伤,十指连心,他硬是咬牙不吭声。
反倒是旁边特别怕疼的陆炎不停地打哆嗦,吓死他了,刚才那一棍,他以为温赳要打的人是自己。
温赳轻笑,随后木棍朝陆炎挥去,陆炎很没形象地大喊“啊啊啊”,甚至还闭上了眼睛,然而身上没有新增疼痛。
眼睛睁开一道缝,视线里,身旁的齐三两只手瘫软在地上,红肿不堪,甚至不自觉地发抖。
这一刻,陆炎有些敬佩齐三,是条汉子,被打成这样都不吭声。
温赳忽然出声:“沈桃,下一棍子你自己来。”
沈桃红着眼睛,哆哆嗦嗦拿着温赳塞给她的木棍,迟迟不敢下手。
夜色浓稠,谁都没有说话,场面僵持在沈桃的迟疑里,地上的齐三忽然吼了一句:“你他娘的要打快打。”
这种等待被打的感觉太糟心,特别疼,特别磨人。
沈桃闭上眼睛,进入战场一样,为自己喊着号角,然后手起棒落,总算跨出了被欺负要欺负回来的艰难一步。
随后,她快速扔了木棍,一把抱住温赳,嚎啕大哭。
温赳微愣,忽然觉得其实自己跟沈桃很像,穿书过来以后,因为炮灰女配的认知,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软弱得很,直到有一天被逼到墙角,才突破自我设定的限制,学着去反击、争取。
她轻拍着沈桃的背,眼神落到十几步开外的羌近酒身上,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温赳心生感激,能遇到羌近酒算是自己最大的造化,换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今时今地的心境。往后,她不仅不会再退让,还要反击,哪怕对手是书里的女主角,哪怕最后还是会命丧湖底,她都绝不退缩。
想到此,温赳说:“沈桃别怕,记住这一棒,你有力量。”
这坚定地话,当然也是她说给自己的。
沈桃不断点头,“是的,我有。”
两人相视而笑。
收拾完齐三,就轮到陆炎,温赳之前是故意的,看出陆炎怕疼,所以才在他面前打齐三吓他。
先心理折磨,后物理折磨,这是她温赳为陆炎量身定制的营养晚餐。
右手持棍,轻拍在左手掌,温赳漫不经心地一边拍一边走向陆炎,脸上还带着笑。
躺在地上的陆炎见温赳这样,吓得缩着腿往旁边爬去,他现在已经手臂疼肩膀疼膝盖疼,不想再新增疼痛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陆炎正躲着温赳,冷不防后背挨了一记,他本能痛呼,随后扭头看去。
动手的人竟然是唐心妍,可是好奇怪,明明是自己挨打,她却哭了。
“陆炎,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唐心妍吸了吸鼻子,问这话时,她又用手背擦眼泪。
地上的男人一把抱住她的腿,“心妍,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
话落,他赶紧从兜里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幸好没摔坏,心妍你看,玉佩我带来了,之前不在回春,真的只是想回家拿传家玉佩送你。”
唐心妍一愣,随后破涕为笑,选择了相信。
她接过玉佩,“好,我再相信你这一回。”
温赳看着眼前的深情戏码,真是有些猝不及防,脑海里莫名冒出一句:我的亲密室友与我的死对头相爱了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她摇头失笑,手中的木棍仍然在掌心打着节拍,“陆炎,唐心妍当不了你的挡箭牌,别费那个心思。”
陆炎还没答话,唐心妍却主动上前一步,挡在了陆炎身前,她说:“温赳,这是我男朋友,凭什么你几句猜疑,就可以胡乱打人?”
“唐心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赳语气平静,内心却有点气唐心妍不争气。
她不知道自己与陆炎有过节,不怪她;
她挺身而出维护男朋友,也不怪她。
但今天这事,难道还不足够她看明白,陆炎的心思根本没在她身上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在家里取玉佩耽搁了时间,那接到电话后呢?姗姗来迟。
差一点,只差一点,唐心妍也是受害者,会被人糟蹋的,这样也可以轻松地翻页,不计较?
她到底是蠢得看不清,还是弱得没法舍弃一个糟糕的男朋友?
温赳的心思,唐心妍懂一些,但是她却说:“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赳,我也是受害者,陆炎要是知道,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友?还有,今天大家会出现在这,的确是陆炎邀请,但原因早就说过,是我的男朋友请大家吃饭。”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最后还大声吼了一句:“陆炎是我男朋友,请你们不要恶意揣测他的用心!”
温赳静静地看着她,目露怜悯。唐心妍说的一切很有道理,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跟陆炎真的相爱。
但真的如此吗?
温赳忽然觉得有些累,不想绕圈子,不想深究别人之间的感情。
她索性直接问,“唐心妍,你是不是一定要护着他?哪怕他做错了,哪怕从此站在我的对立面。”
不意她会如此固执而直白,唐心妍不答反问:“温赳,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陆炎呢?”
自己针对陆炎,怎么会?她躲着避着还来不及,可是逃不掉。一直以来,都是陆家兄妹不肯放过她。
“嗯,有你死我亡,不共戴天之仇。”温赳声音很轻,像是呓语。
唐心妍没听清,走过来的羌近酒却听见了。
他将温赳揽入怀里,故意逗她:“赳赳,之前让你打沙包,不过出口恶气,这等粗糙的事你亲自动手就不美了。”
温赳抬头看他:“我打人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羌近酒摇头,“不丑,只是像个会让我心疼的女战士。”
温赳努嘴,看向拖着一个壮汉走过来的迟寒道:“我寒姐才是女战士,临危不惧,杀伐果决,威武霸气。”
迟寒将先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壮汉往齐三身上一扔,动作利落而帅气,齐三被压得闷哼一声,实在是伤痕累累没忍住。
迟寒拍了拍手,对着温赳道:“没有战士护着,那就成为战士。”
话落,她又看向羌近酒,难得露出一抹笑:“豪车男,二次相见,在下迟寒,幸会幸会。”
羌近酒斜睨温赳,似笑非笑道:“看来我得挑个日子,请室友们吃顿饭,相互认识一下。”
迟寒扫了一眼护着陆炎的唐心妍,她心里敞亮,今天这事多少跟陆炎有关系。陆少如果真想找人来救场,就这片地界,一分钟就到了。
想到此,她忽然挑眉:“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还没吃晚餐,我正饿了,温赳意下如何?”
“好啊。”
温赳话一落,羌近酒接着就说道:“也好,今晚先请一次,就当给大家压惊。”
见晚饭有了新的安排,老实巴交地沈桃忽然问:“唐心妍,温赳男友请吃饭,你去不去?”
唐心妍扶着陆炎站起,脸色难看至极:“没空,我要陪我男朋友去医院。”
哼,她们三个竟然合起火来欺负自己,凭什么?今天本来是她男朋友请吃饭,主角是她才对。
不过因为温赳怀疑陆炎,迟寒和沈桃就跟着一样,可恶。
然而,更可恶的还在后头。
唐心妍听见打了陆炎的豪车男说:“去医院,那是去不成的。”
语气何等轻描淡写,她正要开口反驳,不料对方却还有补充。
“当然,你是可以去的,但你男朋友不行。”
陆炎想这样轻轻松送去医院?他羌近酒不同意,一顿打不过是开胃菜,竟然敢耍心机欺负温赳,就要做好头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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