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第二天早上刚六点半，李青野就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吵醒。
    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全是一个人发过来的。
    唐嘟嘟：【我的那半袋栗子，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在它出现在我面前。】
    同样一句话发了大概十遍。
    李青野叹气，躺着醒了会儿神，回了两个字：【做梦。[死亡微笑]】
    回复完毛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默默下床开始洗漱。
    吴国超跟朱厚天还没醒，李青野就出门了。
    *
    李青野顺路买了两份早餐，直接去了教室。
    概率论是选修课，百来人一起上课。为了坐得下，课在四教的阶梯教室上。
    李青野到四教的时候七点十五左右，原以为自己今天是第一个到的，结果推门一进去，右侧靠窗的那一竖排位置的中间已经坐了人。
    窗户开着，窗帘被凉爽的秋风吹得飘来荡去。
    风从外面的小花园吹来，吹得教室里也满是清新干净的气息。
    唐嘟嘟戴着耳机靠坐在位置上，抬头看着窗外蔚蓝的天。
    啊~这么好的天气……
    真适合来半袋栗子。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她刚这么一想，就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看了来人一下就笑了。
    笑得那叫一个春花灿烂。
    唐嘟嘟连忙把耳机摘下，之前还跟她说做梦，现在还不是来了。
    哎呀，他们俏俏啊，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看到一向爱赖床的人今天能起这么早，李青野也是暗自感叹馋虫的威力，把拎在手里的栗子扔到唐嘟嘟面前，“能为半袋栗子起这么早，你也真是个人才。”说完就在她旁边坐下。
    唐嘟嘟开心地抱过自己念了一晚上，连做梦都梦见的那半袋栗子，“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嘛。”
    李青野轻哼一声，没接话。
    说到吃，她能上下求索五千年地给你扯出一大堆歪理。
    唐嘟嘟抱着纸袋子，伸手就摸出一颗栗子，刚拿起来手背突然被人一拍，吃痛松手，栗子掉了回去。
    “先吃早餐。”李青野把一份三明治跟一盒牛奶放到她面前。
    一看那三明治包装盒上的标，唐嘟嘟又是眼睛一亮，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的，有吃的，她当然是来者不拒。
    拿过三明治三两下开了包装盒，毫不客气地一大口咬下去，“嗯~”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看她吃的三明治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李青野忍不住笑，把牛奶拿过来帮她把吸管插上再放到她面前。
    唐嘟嘟本来以为他只买了一个，正想着跟他分一半，就见他从包里又摸出一个。
    可以吃完一整个，一瞬间世界更美妙了。
    两个人就坐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安静地吃早餐。
    很快地解决掉三明治，唐嘟嘟坐了大概三秒钟，眼睛开始往自己的栗子上面瞟，而后突然站起来，“俏俏，我下去一趟，马上回来。”
    不等李青野反应，她就已经抄上那半袋栗子风风火火地从旁边的过道跑出去了。
    李青野咬着吸管，想着她手里的那半袋栗子，很快就做好了她会拿着半袋栗子壳回来的准备。
    手里的三明治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
    赵放。
    昨天大半夜这人还在给自己发消息说让唐嘟嘟加校队的事。
    接通，“喂。”
    “喂，青野。那什么，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小子怎么不回我呢？”
    李青野轻笑一声，“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语气吗？”
    赵放：“…………”
    “得！为了球队老子忍了。昨天那个姑娘……”
    “我说了她不会打球。”
    “切！那我问你，她有没有赢过你？要是你们俩说得不一样，那到时候我就让你们俩当面对质！”
    李青野长叹一口气，“……赢过。”
    “那就这不得了！我跟你说啊，别说她赢过，她就算是没有赢过你，能在你手上给我撑下一场球，这个人我就要定了！”
    李青野无语。
    “明年春天联赛就开打了，咱们必须得好好准备。你也知道，我，温柔还有周圆，我们三个就只有明年这一次机会了。所以，就当哥求你了，把那姑娘带过来，带过来我们先看看，成不成？我看就这样，等初选的时候你把她带过来，我们看看，啊？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像是生怕他不同意，赵放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挂了电话。
    李青野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教室门被推开，刚刚抱着栗子跑掉的人现在又抱着那个纸袋子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唐嘟嘟径直走到之前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
    “干什么去了？”李青野偏头看她。
    “嗯？”唐嘟嘟转头，眼睛大大的，眨巴眨巴，“哦，我去把这栗子热了下。热的比较好吃。”
    “你用什么热的？”
    “微波炉啊。”
    “哪儿来的微波炉？”
    “找楼下小卖部那个阿姨借的。”
    李青野：“…………”
    这人缘。
    唐嘟嘟把靠椅背放的书包拿过来抱在怀里，整个人靠坐着，栗子再往书包上一放，开始了自己吃栗子大业。
    她这个姿势，手腕一垂就能拿到栗子，胳膊搭在书包上，剥的时候就两只手在动，剥完往嘴里一放，边吃边剥下一颗。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流水线似的吃栗子，李青野点点头。
    人才。
    “对了，俏俏，我上次就想问你来着，你怎么也选到这节概率论了？”袋子里快见底的时候，唐嘟嘟从栗子里抽神，想到这件事。
    “不能选？”
    “不是，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你说你选上的是另一个老师的课？”
    据说这个老师相当奇葩。一说起这个老师，学长学姐们都是连连摇头，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李青野目光闪了闪，“你记错了吧。”
    这么说着，不由想起上学期选课时候的波折混乱。
    他们高中的时候，只有理科教材才有涉及一点点概率论，文科教材完全没有这个知识点。某人因为大一下选了一节线性代数，期末考了个有史最低分，低空飘过。在听说概率论也难学之后就开始焦虑。
    他只好发挥一下人道主义精神过来陪她一起学。
    她本来是说想选一个据说比较温柔的女老师的课，他也默默跟着她选。结果他选上了，她却没选上。好一阵折腾，也没能换到心仪老师的课。
    于是选课的最后一天，他又默默把之前选的那节课跟班上一个选上这节课的同学换了。
    当时那个同学听说他要换到这节课的时候，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是吗？好吧，可能是我太不想上这个老师的课，所以弄混了。想当初我是求神拜佛拜托不要选到他的课，结果点太背了，抢课一开始就被系统直接踢了出来，等我折腾了半个小时再登上去的时候，只有他的课还有课余量。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嗯。”
    李青野轻答一声，往桌上一趴，“我睡会儿。”
    一大早被她吵起来。
    唐嘟嘟看看他的后脑勺，“哦。”
    *
    因为怕听不懂，唐嘟嘟上课听得格外认真，还认真记笔记，完全跟旁边还在睡觉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老师擦黑板的时候，唐嘟嘟用笔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俏俏。”
    还是不理她。
    好吧，数学好的人就是任性。
    唐嘟嘟不管他了。
    第二次上课，唐嘟嘟发现这个老师也没说得那么奇葩，她勉勉强强还是能跟得上。
    老师又讲了一会儿，然后布置了一道题，做课堂小练。
    十分钟之后。
    “做完了吗？差不多了吧。”老师问了一句，边问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我们点个同学起来答。我有个规矩，点名随机，看心情，但点一次名值十分，如果四次点名都没在的同学，后面的课就不用来上了，下学期直接重修吧。”
    又道：“今天没来的同学，你们回去记得传达一下。到时候千万不要来找我，‘老师，我要出国什么什么的’，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此话一出，底下个个是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嗯……唐嘟嘟？”
    唐嘟嘟心口一紧。
    她这运气……
    听到她的名字，原本在睡觉的人慢悠悠地睁开眼。
    “来了吗？”
    唐嘟嘟弱弱举起手，“来了。”
    “那好，你来说一下你的答案。”
    唐嘟嘟生平最紧张的一件事就是上课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经过大一一年的锻炼，她已经克服了许多，可是还是紧张得不行，把怀里的书包拎起来，站起来，发现没有人看她，心里稍微放松一点，脸皮紧绷地把自己答案念了出来。
    “嗯。对的。请坐。”
    听到说自己做对了，唐嘟嘟心口一松，赶紧坐回去。
    自己感觉做得不错，脸应该没有红。
    正这么暗自庆幸着，旁边突然幽幽传来一句，“你脸红了。”
    “轰！”唐嘟嘟条件反射似的，直接从脖子红到脸。
    李青野脸埋进臂弯，笑得肩膀直抽。
    唐嘟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骗了！
    简直跟以前一样可恶！
    高一没分班的时候，他坐在她旁边，上课超级爱睡觉。但是每次！每次！只要她被叫起来答题，他就会醒过来，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一看她，他那群死党也看她，然后班上一半的人都齐刷刷地向她行注目礼。
    天知道她多希望自己答题的时候，周围人能全部把她当成空气！
    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点进步，结果现在又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他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睡他的觉吗？！
    唐嘟嘟气不过，抬脚，冷不防踩了他一脚。
    只可惜她现在坐着使不出来什么力气。
    李青野偏头往桌子底下一看，鞋上一个明显的脚印，偏头看着她，咬牙切齿，用气音道：“老、子、的、AJ。”
    唐嘟嘟晃晃脑袋，故意气他，“怎样？”
    李青野看她一脸的有恃无恐，第N次被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