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场风云

    
    张家明回巡捕房上班了，像是和张望山约好一般，张望山也早早来到刑事大队。
    张望山头一件事情，便是把白不寒叫到了办公室，他要知道祁少军的事情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那法国佬死了！”
    张望山听到布鲁诺死在医院之后，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搞的，布鲁诺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吗！”
    “大队长，布鲁诺没有列入咱们的保护名单吧，你之前有安排过这事儿？”白不寒反问起张望山。
    张望山喘着粗气，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哦……雷总，雷总好。是是是，我这几天有事，没在巡捕房，今天刚回来。是是是，我知道了，全力侦破，好的，五天时间，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望山挂上了电话，是总探长雷霆打来的，要求刑事大队五天之内破获布鲁诺被杀一案。
    张望山对白不寒说道，“雷总说，五天之内破案，白不寒，这事情你得上心啊，手里其他案子暂时都放下，我给你五天，五天如果破不了案，上头不追究也就罢了，如果要追究责任，你这个一队队长，就别当了，还有，今天就是第一天。”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上头只给五天，张望山指望不了别的人，张家明和许景力都没这能力，正好，如果白不寒完成不了，那就把他队长的职务给撤了。
    一个没人脉关系和背景的人当上小队队长，张望山心里是瞧不上的。
    是个有能力的人，张望山当然欢迎，但如果不能为他所用、替他做事，能力再大也毫无意义。
    祁少军在审讯室里好些天，胡子长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刚进来那股子精神气早没了，不过语气还是那般不正经。
    “上官嫣，我真得回去好好儿洗个澡才行，如果怕我跑了，那上你家去行不？”
    见上官嫣送午饭进来，祁少军又露出笑脸。
    几天的相处，上官嫣对祁少军有了了解，祁少军这个人嘴巴油，不过并没什么坏心眼儿，偶尔惹事生非，也有他的底线，毕竟是帮会出身的人，有些流氓气很正常。
    上官嫣把板了祁少军一眼，“你在做梦啊，美得你。赶紧吃吧，还有，这东西给你，一会儿把自己修整修整。”
    上官嫣把一把剃胡小刀放在桌上。
    祁少军心里乐呵呵的，像一股暖流在全身流淌，“谢谢，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现在有种恋爱的感觉，你是不是也有。”
    “有你个头啊！这不是我私人给你的，这是巡捕房的公款买来的，出去之后可别说巡捕房虐待了你。”
    “是你买的就行，花谁的钱我一点儿不在意。对了，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是不是可以走了，那法国佬的死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巡捕房，你问我什么，我也答不出来啊。”
    祁少军一副暧昧的目光看着上官嫣，“聊点别的吧，除了案子我们还可以交流许多别的事情，增进一下相互的了解嘛。”
    “打住，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上官嫣对祁少军想发火但又气不起来，感觉他和一个孩子一样，总能惹她心里发笑，又要惹她生气。
    “那你说咱们上哪儿谈情说爱去？我听你的。”祁少军说着俏皮的话，表情却是严肃的样子。
    上官嫣觉得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向白队讲了，等他考虑好之后，或许会放你走。”
    整个下午，白不寒和李泰然、上官嫣都围绕着布鲁诺被杀一案在行动。
    谢七来过，阿虎也来了，不过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检查过他们的手和胳膊之后，只能让两人离开。
    夜里，三人在刑事一队里商讨着案情。
    李泰然说道，“肯定和谢七无关，谢七岁数不小了，布鲁诺一只手，谢七也不是对手。”
    “和阿虎也无关，阿虎并不在场，他当时在茶馆里听戏，我已经去找茶馆里的人确认过了，阿虎一直到晚上才离开。”
    上官嫣那里也毫无头绪，想到祁少军之后，上官嫣说道，“白队，要不把祁少军放了吧，如果这件事情真是麒麟帮所为，和祁少军也没有直接关系。首先他不会杀人，再说了，麒麟帮里的决定，他在巡捕房也过问不了，一直关在这里，对我们来讲没什么用处，而且也会不断收到上头的压力。”
    “是啊。”白不寒舒展开手臂，活动着说道，“张望山下午便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上海市政厅的电话，还有一个是公董局一个董事的电话，要求马上放了祁少军。张望山对我说，放不放由我拿主意，但绝不能影响整个案子。”
    “张麻子肯定会对那些人说，是你坚持不放人的。白队，何必得罪这些人呢，巡捕房里上下几百号人，但能当上主任、探长、队长的又有几个，凤毛麟角罢了，祁少军现在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放了就放了，可别影响到你的前途。”
    上官嫣这句话并没有偏向祁少军，她完全是为白不寒在考虑，绝大部分警察，一辈子也混不到一官半职，小队队长这个职务，实属来之不易。
    白不寒的情况上官嫣很清楚，当时军火案是公董局承诺的，有关键作用的破案人员升职，白不寒在小东门破获了军火案，也从小东门捕房来到了巡捕房刑事大队。
    这一步，勤奋和能力必不可少，更重要的是赶上了这个机会。
    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白不寒，不知道有多少人整天盯着这些职务，稍有不甚，便会有人落井下石。
    白不寒想了想，说道，“好吧，把祁少军放了，布鲁诺被殴打致伤这个案子，应该不会有人再过问了。”
    “那我现在放人去。”上官嫣说着说着便起身了。
    白不寒摆了摆手，示意上官嫣坐下，“你急什么急，明天早上再放也不迟，让他少在外头鬼混一晚上，外头便少一些是非，祁少军这人啊，不是个老实规矩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