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傅九机目光闪烁了一下。
晋无陵明日大婚,后日会带着景如画进宫来叩谢圣恩。到时候宫内肯定也是一片喜气,要不要蹭着这个机会将香莲和莺月弄出宫去?
傅九机摩擦着衣角思考着。
这时,刚去浣洗局将洗好的衣物领回来的莺月走了进来。
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红色小筒递给了傅九机。
“小姐,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有个小公公将这个东西递给了我,说是要给小姐你的。”莺月道。
傅九机看了一眼小筒,心底有些奇怪。
她接了过来,将小筒的盖子打开,就看见了里面卷成了一小条的纸条。
傅九机将纸条抖落出来,用搜打开一看,上书:近日无论何事,勿出太央宫。
傅九机看向了莺月:“是哪个小公公递给你的?”
莺月摇了摇头:“不认识,看着年纪不大。就在浣洗局的门外,我刚出来他就拉住了我,然后将东西给了我。”
傅九机心底疑惑。
勿出太央宫?难道此人是说近日宫内会发生大事,可是会发生什么事呢?
而且她如今被幽禁太央宫,也不可能出去。
难道说有人知道她要准备要离开荟阳宫这件事?
想到这里,傅九机摇了摇头。
决不可能,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香莲和莺月都还没有告诉她们,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呢。
此人是敌是友还未知。
傅九机没有再多想,只将纸条扔进了火盆里化成了灰烬。
次日,景国公府。
景如画一身华丽的红色喜服,坐在闺房内静静等待夫君的到来。
景夫人执着景如画的手含着泪水,拉着她的手不忍松开。
这时,景国公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景夫人连忙执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笑道:“看我,真是的,女儿出嫁了,是件高兴的事。”
景如画此刻眼底也含着泪光,起身抱了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跪拜道:“是女儿不孝,以后不能侍奉在父亲母亲身边的。”
景国公看着自己初长成的女儿,眼眶里也有些发红。
他将景如画扶了起来,嘱咐她道:“以后去了三皇子府上,记得贤惠大度,做好正妃的姿态,勿要像小女儿家似的争风吃醋。”
说完又轻轻抚摸了一下景如画的头发,道:“我家女儿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
景国公对景如画寄予厚望。
“女儿明白的。”景如画点头回道。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打破了屋内浓情的氛围。
景国公皱了皱眉头,喝道:“大喜的日子,像什么样子!”
小厮连忙回禀:“老爷,是三皇子府的花轿出门了。”
“是该到时辰了,这是好事,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景国公道。
小厮又道:“可是,可是三皇子没来!”
“什么意思?”景国公问道。
“我刚才看了许久,三皇子都不在迎亲的队伍里。”小厮回道。
“怎么回事?”景国公疑惑。
按说前来迎亲,三皇子应该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怎么说不在队伍里?
随后他走出房去,连忙叫来了负责成亲仪式的管事,问了情况。
那管事也是一脸懵逼,一问三不知。
“算了!快派个人上三皇子府上去问问。”景国公道。
听到吩咐,小厮连忙又出了景国公府的大门。
太央宫。
傅九机一觉睡到了隅中时分才悠悠醒转过来。
她在莺月的伺候下起身来后,还没开始用早膳,就发现今日的太央宫外面安静的有些可怕。
“宫门口守着的禁卫军呢?”走出房后,傅九机看了一眼宫门,回过头去朝莺月问道。
因为傅九机是戴罪之身,太央宫门口一直都守着几名禁卫军,轮流换岗,此刻竟是都不见了踪影。
“小姐,小半个时辰前禁卫军都被叫走了,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莺月回道。
傅九机有些心底莫名地有些忐忑,想到昨日收到的纸条,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犹豫了一会儿,傅九机吩咐道:“莺月,把大门锁上,今天别再出去了。”
莺月和香莲连忙按傅九机的吩咐关上了太央宫的大门,将沉重的插条给装了上去。
这样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一般人也进不来。
今日的早膳是昨日用炉子煨上的细米粥,熬得极烂,入口即化。就这几个热腾腾的细面馒头,傅九机也吃得极好。虽然远不及当皇后的时候丰盛,不过可比上一世傅九机所吃过的东西好上了许多。
等用完了早膳,傅九机让莺月香莲也先下去用膳,自己则打算回房继续修炼养气决。
这时,太央宫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门上兽面衔环急促敲门的声音。
莺月和香莲都同时吓了一跳。
傅九机端坐在太央殿正殿中,吩咐道:“去门缝里看一眼,先别开门。”
香莲连忙掀开帘子出了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香莲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惊骇地说道:“小姐,门外的是——”
她似脸上表情难以置信,说到这里不由喘息了一口。
傅九机问道:“谁?”
听声音,门外应该只有一人,这时候还有谁会到太央宫来?
“小姐,是皇上!”香莲道。
“是,万帝?”傅九机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
“正是,小姐我们是不是要去开门?”
傅九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相信,又道:“就皇上一个人?”
香莲点了点头。
这正是最让傅九机最难以置信的,万帝出行就算清减了仪仗,那身边也得伺候着几个宫女太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皇帝拒之门外。
又过了半响,傅九机终于道:“开门。”
得了傅九机命令的莺月和香莲,连忙去抽开了太央宫大门的插锁,两个人缓缓掀开了太央宫朱红色的大门。
傅九机也走到了院中,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连忙恭敬地下跪礼拜。
香莲和莺月也连忙低头跪拜。
此刻的万帝看起来比之前有傅九机的灵气撑着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就连走路的步履都有些虚浮。
可万帝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为何又再来到了太央宫。
傅九机正疑惑着,就见那明黄色的身影竟然走着走着,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她的面前。
傅九机立时大惊,连忙起身上前几步。
“陛下?”
刚到万帝身边,她就看见万帝死死地盯着她。微微俯身,可以听见万帝的口中在喃喃道:“救我,救——”
万帝话还未完,口中就突然涌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黑色的血液顺着下颌流淌进了脖子中,口中还发出了“嗬嗬”的痛苦声。
这时傅九机才发现万帝的衣服上已是沾上了不少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傅九机惊骇万分,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惊讶的心情。
一时之间她脑海中思绪百转。
从种种迹象看来,万帝眼下的情况明显是中毒了。
可他为何不宣御医反倒来了她的太央宫。
傅九机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逝,不过眼下如果万帝死在了她的太央宫,她还真是要惹上不少的麻烦事。
傅九机立即用灵气扫了一遍万帝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她才知道了为何万帝非要到太央宫来找她。
因为万帝身上所中之毒,乃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恐怕他早已寻了太医知道了结果,才会如此饥不择食地到了她的太央宫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去相信一些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靠谱的东西。
可惜万帝身体内的剧毒因为他从钦安殿到太央宫这长长一段路程的急促走动,已经顺着血液流遍了七经八脉,深入肺腑。
哪怕是此刻的傅九机也对此无能为力。
傅九机摇了摇头,轻轻放下了万帝。
万帝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口中还一直在喃喃道:“求你,求你。”
傅九机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利,巅峰了一生的万帝,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在做着来求她如此可笑的事情。
人之将死,傅九机不想欺骗他什么,只叹息道:“并非我不愿意救,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好走。”
听到这句话,万帝目光中的那丝期望终于暗淡下去,整个人也彻底萎靡了下去。
傅九机心生感叹地摇了摇头。
莺月和香莲此刻在一旁看着,几乎快吓得哭出声来。
“小、小姐,这可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安上个谋杀皇上的罪名?”
傅九机目光微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昨日收到的纸条,傅九机一时有些犹豫。
这时的万帝还存着最后一口气,傅九机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将他安置一下。
还没待她起身,却又听见莺月在后面突然道:“三殿下!”
傅九机微惊。
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缓缓走进了太央宫的宫门。
那人手上提着长剑,剑上沾满了鲜血,身上也沾满了鲜血,面容冷峻森然,眼底含着嗜血的味道。
正是晋无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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