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逃婚

    
    第十九章无妄之灾，横生枝节。
    一个胖胖的大婶劝道：“是啊，小姑娘，你就听婶子一句劝，咱多的钱是没有，几个铜板还是有的，大家凑一凑，也不要你还了，算是全了你这份心意。”
    这都乡里乡亲的，要是传了出去，他们脸上也无光啊！
    听着周围人热情的话语，许霜雅心跳如鼓，紧张的看着顾流云，就害怕他答应了。
    该死，坏她的好事，平日里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古道热肠。
    许霜雅轻轻的抽泣着，看着几个好心的大婶真诚的说：“各位大神，小女子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是无功不受禄，请恕小女子不能接受。”
    笑话，接受她拿什么往上爬。
    她缓缓转身，以一种凄美的眼神看着顾流云，泪眼婆娑道：“大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你，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的。”
    “姑娘，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接受诸位的馈赠，义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是真心孝顺，还是早些让令尊入土为安吧。”顾流云不小心撇了一眼，从缝隙里看见，皮肤上零星的有些青青紫紫的斑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尸斑。
    “不——”许霜雅凄厉的惨叫一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大人，我不能让我爹就这么走了，现在我只想为我爹做最后一点事情。爹曾经教导过我，不食嗟来之食，虽然各位的帮助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送我爹最后一程。求大人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许霜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只要顾流云拒绝，就会昏厥过去的样子。
    顾流云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头疼了，但是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四周，想要就此离去还真没办法。
    “你不想要别人的帮助，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安葬令尊是不？”
    许霜雅看着顾流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把。”
    许霜雅刚露出笑容，就看见顾流云指了下不远处的告示贴，说：“那是沈家招收丫鬟的告示，最低等的丫鬟月钱都有半贯。只要选上了，就可以提前预支一个月的月钱。而且沈家招的丫鬟都是良籍，只是雇佣关系，不会入贱籍。你想靠自己努力安葬令尊，去哪里完全没问题。”
    “……大人，这不合适吧。”许霜雅目瞪口呆，脸色瞬间苍白，她震惊的看着顾流云，似乎不相信顾流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自己的目的这么明确，就差直接说明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男人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不都应该是来者不拒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看就挺合适的。”胖大婶又开口了，苦口婆心道：“我说小姑娘啊，沈家是难得的仁善之家，在开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不会为难下人的。只要你干的好了，不但可以解决你爹的丧葬费，你自己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沈家人我们都知道，对下人最和善了，只要你好好干，得了主人家的认可，来日出嫁了，还能得沈家一份嫁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话一出，众人就议论纷纷，开始七嘴八舌的劝慰起来。
    “没错，沈家人名声向来极好，每一个从沈家出来的人，都不停的念着沈家的好，要不是我家闺女不符合招收条件，我都想送她去了。”
    “就是，从来就只听过说沈家好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沈家不好的。而且沈家人的作风我们都明白，是真的温良恭俭，从来没听说亏待下人的。”
    “听说啊，一般人沈家还不要呢，专门帮助你们这种有困难的人家，只要你有诚意，沈家是肯定愿意收了你的。”
    “………”
    议论声越来越密集，许霜雅听的头晕脑胀，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更是急促起来。这下，她是真的急了，不似之前一般看似着急，实则游刃有余。
    “大人，求求你帮帮民女吧。民女不愿，不愿寄人篱下，去看人脸色行事。”许霜雅猛然跪下来，不停的磕头，不过一会儿，额头上就沾满了血迹，看起来越发狼狈了。
    到了这里，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想要卖身藏父，而是看上人家县老爷，想要以卖身藏父为借口赖上人家。
    听说新任县老爷是从京城里来的，家里好像还是什么大官，难怪这姑娘宁愿入贱籍，也要扒着别人不放，估计心还大着呢。
    “我说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没钱，我们就帮你筹钱。你说不要嗟来之食，我们就帮你出主意。你说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我们就帮你找个好差事。我们都这么帮你了，你却要做这种下作之事，你就不怕你爹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
    胖大婶脸色难看，无论是想要榜上县老爷，还是遍地沈家，每一件事都让她看不起。
    人想要往上爬上本能，这没什么可指责的，但是也要看看你用的什么方法，有时候法子用的好了，还可人人称赞。可要是用的不当，那就是人们的唾弃鄙夷，口诛笔伐。
    而且开阳不少人都曾做过沈家的帮工，她自己也是在沈家做过，沈家人怎么样，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
    这小姑娘话里话外的看不上沈家，着实让她反感。
    胖大婶这话，得到了众多人的认可，纷纷附和起来。
    “说的不错，本人清白人家的女儿，却非要去做下等人去做的事。别说给你爹尽孝了，要是让你爹知道，估计都会后悔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自己清白了一世，死了不得清净也就罢了，还要让活着的人撮脊梁骨。”
    “可不是嘛，要是让我知道，我闺女放着好人家的女儿不做，非要去入了贱籍做下等人，不用她开口，我就能提前了结了她。”
    “………”
    “不——”许霜雅摇头大喊，“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这么说我，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许霜雅脑中混乱一片，但还是留了一丝清明，她牢牢的记着自己要做什么。
    “大人，求求你帮帮我吧，民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大人的，大人要是不帮民女，民女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许霜雅挣扎着爬过来，精致的妆容已经不在，鲜血泪水糊成一片，实在是毫无美感。
    这句话又给了众人一击，感情不是来卖身藏父的，而是专程来堵大人的，否则怎会说出大人要是不帮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的话？
    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自己的目的，也真是够执着的。
    顾流云叹息，没想到有胆子这么做，心里承受能力这么低，这样就崩溃了。
    顾流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许霜雅伸过来的手，微微皱眉，问道：“你说你走投无路，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许霜雅双眼一亮，立刻停止哭泣，露出一个自认柔美明亮的笑容，说：“大人，家父连日病重，因药石无医而去，家中的钱财也因此一贫如洗，实在无力替父亲办理后事。现在民女身无分文，又不会什么手艺。无奈，只好卖身藏父。如果大人不帮民女，说不定哪一日民女就饿死街头了。”
    这话说出来，连鬼都不会相信。
    围观的众人想到许霜雅之前精致的妆容，头戴素雅的钗饰，还有那虽然是孝衣，但是材质如浮光掠影，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料子。
    这一身行头折算出来，没有个五六两是办不下来的。就这，还说自己身无分文，会饿死街头，真当他们没读过什么书，就眼瞎了好欺负不成。
    顾流云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问道：“你一定要卖身藏父？”
    许霜雅喜不自胜的点头。
    顾流云只想与沈家相反的方向，说：“正好，那边王家也在招工，要签卖身契的，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在下家中人少，有两个家仆足以，尚且不需要再添人手。”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哄堂大笑。
    无他，皆因王家与沈家相反，是个有名的恶棍之家。
    “……大人，你、你不能这么对我。”许霜雅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顾流云，一脸的不敢置信。
    “姑娘，在下与你素不相识，能帮的都已经帮到了，你还要如何？”说到这里，顾流云也有些动气了，如果不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他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许霜雅呆愣道：“大人，民女只是想请求大人买下民女而已。”
    这时，众人看着许霜雅，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都不由自主的后退。
    居然拿自己的父亲做跳板，真是耻于与之痛处一地。
    “在下已经说了，在下不需要再添下人。如果你只是为了安葬令尊，方法多的是，又何必执着于此。”顾流云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个女人对自己如此执着，执着到宁愿不要自己的名声，也要跟着自己。
    “大人，依小的看，不如先将这父女二人带回县衙，当做案子来判决审理吧。”赵栋小声的建议，这个女子的行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许霜雅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顾流云，说：“大人，民女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