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逃婚

    
    第二十章无妄之灾，横生枝节。
    许霜雅急忙膝行两步，面露哀戚之色，目光灼灼的说：“大人，请别让民女去，民女不想去公堂。”
    “这也不愿，那也不想，你到底意欲何为？”顾流云冷笑，还真是不可理喻。
    许霜雅双瞳剪水，眼含期盼道：“大人，民女只是想风风光光的送父亲最后一程而已。”
    “………”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所有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霜雅。
    这姑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要脸的死灿烂打到底了！
    都纷纷感叹：姑娘啊，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
    即使顾流云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恼怒，更何况顾流云本就不欲过多与其纠缠，而且周围人群攘攘，根本无法离开。
    而且此事一旦处理不好，不管自己是对是错，都于自己有害无利。毕竟他身为开阳的县令，虽然现在认识自己的人不多，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在开阳出名了。
    “好，今日我就答应你。”顾流云胸口堵着一团火，神色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许霜雅。
    “多谢大人垂怜。”许霜雅顿时破涕为笑，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顾流云。
    “赵栋，你回去叫几个人来。”顾流云看也不看她，转身对赵栋道。
    “是。麻烦众位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也被围死了，赵栋不得不一边往挤，一边不停的喊着。
    看着赵栋消失，顾流云收回目光，沉重的看着对围观的人群，缓缓的说：“劳烦各位今日在此做个见证，本官身为开阳县官，自当秉承皇上爱民如子的教诲。今子有难，骸骨无依，本官亦是痛心疾首，愧对皇上的信任。今日，本官在此言明，必将许子以最高规格之礼安葬，否则无以慰许子在天之灵。诸位之恩情，本官铭感五内。”
    顾流云字字珠玑，态度诚恳，就差声泪俱下了。围观的众人也是心有所感，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彼此对视许久，最后推出一个代表来。
    “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为我们劳心竭力，我们也本不该让这种小事麻烦你才是。”说话的人，是那个一直仗义执言的胖大婶。
    两天前，开阳里正已经将里正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大孙子，胖大婶正是其妻，加之为人和善，众人对她都有一分敬意。
    顾流云摇摇头，真挚道：“陈大嫂，你客气了，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这里距离县衙不远，顾流云话音刚落，赵栋就带着一众皂隶呼呼喝喝，气势汹汹的走近。
    齐力急匆匆的走近，来不及喘口气，看了眼前的场面一眼，犹豫了下，就对顾流云低声耳语。
    顾流云脸色一变，凝重道：“你说的是真的？”
    齐力肯定的点头，说：“回大人，千真万确。”
    “大人，怎么了？”赵栋见顾流云脸色不对，不由得小声问道。他刚到衙门，就和急急忙忙，起初寻找顾流云的齐力撞在一起。看齐力神色匆匆，毫不犹豫的将之带了过来。
    “没事，眼前的事要紧。”
    几人的声音放的很低，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听清。
    顾流云将目光放在眼前，说：“诸位，今日本官便将许子带回，只是衙门里并与女眷，许姑娘同行会多有不便，还要麻烦陈大嫂一趟了。”
    陈大嫂一口答应，说：“大人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一定将许姑娘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如此，那就麻烦陈大嫂了。今日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其它一应事宜，全权由陈师爷来办。赵栋，本官的口谕一定要带到，务必要以官府的名义，将许子以最高规格的平民之礼厚葬。”
    不是想要风光大葬吗？
    成全你也不妨。
    不过日后会怎样，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大人，小的一定完完整整的将原话带到。”赵栋郑重的点头，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顾流云会强调务必将口谕带到，但是想来一定有其用意。
    陈师爷向来有大智慧，自己不明白，不代表不明白。
    看到顾流云转身欲走，许霜雅顿时呆住了，大脑中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人，你要去哪里？既然买下了霜雅，又为何要将霜雅丢下？”许霜雅不信的摇摇头，起身就想要跟上去，却被陈大嫂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胖女人，许霜雅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却被她自以为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许霜雅微微的颤抖着，恐惧的看着陈大嫂，柔弱无依的冲着顾流云快要消失的背影喊道：“大人，你救救我！”
    “别喊了，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陈大嫂皮笑肉不笑，就这种货色，连他们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妇道人家都能看出来，别人县老爷会看不出来？
    “让官老爷亲自给一个平民送葬，这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殊荣，够风光了吧？”陈大嫂几乎是冷嘲热讽，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这姑娘做的事，着实让人生不起同情心。
    这不要脸的死灿烂打，真以为傍上了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真是笑话！
    “大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似乎被吓到一般，许霜雅微不可查的向后瑟缩了一下，越发的楚楚可怜。
    “你明不明白没关系，重要是我们明白就够了。”陈大嫂也不耐和她多说，冲周围说道：“大家伙说，是不是呀？”
    “是啊。”
    “看着姑娘长的端端正正的，穿着打扮也不差，怎么心思就这么邪乎呢？”
    “谁说不是呢，看这姑娘通身的气度，也像是读过书的，怎么就走上这条歪路了？”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这当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看这姑娘的穿着打扮，再看看她爹的穿着打扮，说不定她爹就是被她生生磨死的。”
    “或许还真是，看那姑娘用的上好的胭脂水粉，身上的料子虽然比不上绫罗绸缎，但是也不差，没道理拿不出丧葬费，只用一张破席子裹着。”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
    议论的话语听的越多，许霜雅的脸色越发难看，越来越不知所措。
    就在皂隶们准备搬运尸体时，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你们看，那像不像是被打的淤青？！”
    “什么？”不管是皂隶们，还是围观的人群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听到这话，许霜雅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抬尸的皂隶们彼此对视一眼，又将目光一向赵栋，赵栋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见赵栋点头，一个皂隶极为默契的将手伸向草席，想要将席子掀开。
    看到这里，许霜雅心中一惊，几步跑过去将皂隶撞开，惊慌失措的伸手将草席护在身后，惊恐万状的问道：“你想对我父亲做什么？”
    赵栋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了，看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其中有猫腻，当即冷声道：“掀开。”
    “是。”得了头儿的命令，不再顾忌着许霜雅，一把将草席掀开。
    在草席掀开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胆子小的当即昏了过去，不少人趴在路边狂吐不止，即使如同赵栋一般见过生生死死的皂隶们，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但是没有一般丧者的安详，反而是双眼大睁，眼球凸出，嘴巴也大大的张开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看那衣不遮体的模样，还有露出来的皮肤上的淤青，以及脖子上深紫色的勒痕，显然是在临死之前，还受到过非人的折磨。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许霜雅的眼神都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唾弃、鄙夷与漠视，那么现在就是看禽兽的眼神。
    瞬间，许霜雅面色惨败，颓然的瘫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不行，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许霜雅恨恨的抬头，讥笑道：“你们不是厌恶我，唾弃我吗？我爹走的这么惨烈，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扰他最后的安宁？”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
    赵栋强忍住不适感，冷静的吩咐道：“将席子盖上，把这两人全部带回去，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
    几个皂隶也不忍直视，得了命令，手脚麻利的将席子重新裹起来，抬着就往县衙而去，另外分出两个押着许霜雅。
    许霜雅见自己被扣住，拼命的挣扎着：“放开我，我有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柔弱的女孩被扣住，步履蹒跚，但是众人生不起一丝一毫同情心。自己亲爹变成那个样子，要说毫不知情，可能吗？
    更逞论带着到大街上卖身藏父。
    “你有没有错，一切动大人回来，自有定论。”赵栋冷声道，而被赵栋挂在口中的顾流云，此时正在赶往青平镇的路上。
    “齐力，可有人员伤亡？”顾流云边走边问，之前下那么大的雪，也没哪儿发生自然灾害，怎么最凶险的时候过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发生滑坡。
    “回大人，那里地势偏远，人口稀少，小的回来回来的时候，并无人员伤亡，现下却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