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绣球招亲,意外之惊。
“那里是?”顾流云抬头一看,两座山泾渭分明。右边的绿意盎然,新春的嫩芽迎风招展。左边却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全是裸露在外面的黄色土地。
“大人,那里是双峰山,滑坡的地方就是左边山脚。”
这下顾流云算是知道怎么会滑坡了。
山荒成这样,一点绿色植被都没有,不滑坡才奇怪。
“这山怎么秃成这样?”两座山离得这么近,没道理一边完好无损,另外一边所寸草不生。
齐力看了不远处的荒山一眼,说:“回大人,小的之前曾打听过,说是山脚下的樵夫砍的。”
“樵夫砍的?”顾流云惊奇,能将那么大一座山砍光,这得要多少樵夫才能完成。
齐力点头,说:“这附近的住户,几乎都是樵夫出身,祖祖辈辈都以砍材为生。”
“可是就砍那一座山?”越走进,顾流云就越能发现区别。
密林茂盛的那一边,几乎没有砍伐过的痕迹,而被砍光的那一边,却是连树根都被拔了起来,四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土坑。
“是的。这里的樵夫敬畏山林,坚信有山神的存在,所以不敢四处砍伐,只在选定的那座山伐木。祖祖辈辈下来,那座山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村民们因为敬畏山神,对其他深林不敢越雷池一步。久而久之,无木可伐,村民们又不愿搬走,又没有生计来源,就要生活不下去了。”
对樵夫们的固执,齐力亦是感同身受。他家在他之前,都是靠捕鱼为生,但是自从渔业规定了打捞期限后,家中若有难处,长辈也是不愿放弃渔业从事其它。
“既然如此,为何不开垦农田,种植稻谷?”这一路走来,水草丰满,木林密集,土地肥沃,要是种植农作物,只要细心照看,必定会的大丰收。
齐力看了一眼对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顾流云,才有些为难的说:“地势崎岖,起伏不定,高处无水,无水灌溉。”
“既然无法种植稻谷,何不种植旱作物?”顾流云嘴角一抽,无视齐力把自己当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继续问着。
“回大人,春夏多雨水,低处积涝,无法种植。”齐力说的更艰难了。
顾流云一噎,满头黑线,看来开阳之所以会有今日的繁华,和地形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难道开挖渠道排水也不可?”这高处无水灌溉,单凭下雨,低处的水涝应该不会太严重吧,否则怎么会无法种植稻谷呢?
“地势低洼,无法排水。”齐力头低下了。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我忍!
顾流云吸气,继续说:“这附近可有河流?”
“有,一里之外有条十丈宽的大河。”
顾流云思索了下,问道:“既然低处可以蓄水,附近又有河流,为何不开垦水渠,用水车取水灌溉?”
“大人,水车是何物?”齐力有些懵。
“……”顾流云无言以对,顿时泄气了,摆摆手,说:“摆了,这件事回去再说。我们且先过去吧。”
这也不知道,那也没办法,开阳到底是拥有多好的运气,才能顺顺利利的发现到现在的程度。
“哦,好的。”齐力点头,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县老爷嫌弃了。
青平镇很大,但是平山村却是很小,总共就这么几家樵夫在此居住。平山村的村长,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姓青,年轻的时候经常打柴出去卖,在村子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只是年老了以后,又受了伤,腿脚就没那么利索了。现在,他已经有五年没出去过了,但是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
青远山是认识齐力,看到齐力带着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走过来,即使不知道年轻人的身份,但是能让齐力这么恭敬的,身份地位肯定在齐力之上,当即拄着拐杖一拐一拐走过来。
“大人,您回来了。”青远山弯腰行礼,虽然不够规范,但是态度真诚不做作,见了就让人心生好感。
“村长,不必如此。”齐力赶紧上前将青远山扶起来,谁知青远山非常的固执,拒绝道:“小人礼数不周,但是小人知道,礼不可废。”
“不知道这位是?”青远山抬起头来,看着顾流云对齐力问道。
“村长,这是我们县令顾大人。”齐力让了一步,将顾流云完全让出来。
顾流云笑着点头,“老人家安好。”
青远山年岁不算太大,但是也绝对不能算小,在加上常年劳作,脸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从面上看,当的上一句老人家。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何德何能,能担老爷如此大礼。”顾流云原本是礼节性的问好,谁知吓得青远山当场就要跪下来请罪。
顾流云连忙阻止,说:“老人家不必多礼,今日本是为了双峰山滑坡一事而来,还请老人家细细说来。”
“好,大人这边请。”青远山仍旧是惶恐不安,但是看顾流云表情不似作家,也就强忍着将人请到一边空旷的庭院里来。
随行的齐力见没自己的事,报告了声就帮其他的皂隶去了。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还劳烦老爷跑一趟。”青远山叹息一声,看向滑坡后裸露出来的新鲜土壤,目光悠远。
“噢,怎么说?”桌上并无茶水,只有冷却后的白开水,顾流云顺手也给青远山倒了一杯。
青远山收回目光,说:“其实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几年来,时常都有发生,只是不及这般规模,所幸被压的人家,都正好有事外出,倒是逃过了一劫,现在已经送去安置了。”
青远山心中凄然,逃过一劫又怎样,他们现在无材可砍,又身无长计,这大好的世道,竟让他们越过越艰难,真是呜呼哀哉!
看到青远山面露凄苦之色,顾流云心有所感,联想到方才齐力所述,顾流云问道:“不知村长可否识得,一种名为水车的东西?”
“水车?”青远山疑问:“大人所说的,可否是传说中的那种,能引水灌溉的水车?”
“正是。”顾流云哑然,这水车还成了传说中东西!
他在京城的时候,还经常见到水车,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一种传说中的东西。不过随即想到开阳的自然条件,倒是也能理解一二。
青远山看向远方,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幽幽的说:“那还是在小时候,听家中长辈讲过。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想到齐力说过,平山村人的固执,顾流云试探性的问:“如果说,我有办法修建这种水车,村长当如何?”
“大人,此话可当真?”青远山心脏陡然一跳,紧张的站起来,屏住呼吸问道。
“自然是当真。”顾流云点头,看青远山的样子,应当是愿意种稻谷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青远山顿时喜极而泣,轰然跪下道:“大人,如果真能造成此物,您就是我们平山村的再生父母啊。”
平山村是他们的根,是他们无论如此都不会放弃的存在,但是世事无常,山中可伐的木材越来越少,他们就要背井离乡,成为无痕之人。
但是现在,他们的根要保住了,不会再成为无痕浮萍,这让他们怎能不新生感激。
“老人家,你快起来,我虽然有办法,但是今年,大家的难关还没过去呢,还要大家多多包涵才是。”要修建渠道水车,肯定不是一个小工程,且今年春耕早已开始,就算速度再快,他们也是赶不上了。
青远山站起来,眼含热泪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大人能帮助我们,是我们的福气,小老儿在此代替大家,多谢大人的帮助。”
“老人家,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无需如此。只是今年剩下的日子,大家还要辛苦些。”顾流云面带难色,今后的问题可以解决,但是今年还很长,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过下去。
仓库中是存有粮食,但是显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开仓放粮。而且平山村的人,日子只是过得苦一点,但是只要勤劳能干,咬咬牙,这一年也就挺过去了。
青远山摇摇头,说:“只要以后的日子有盼头,现在辛苦些,又有什么。”
的确,百姓的日子,哪个不是苦出来的,只要日子有盼头,就算苦着,也觉得甜。
顾流云像四周看去,平山村土质不差,应该能种些简单易劳作东西,再怎么样也要将今年撑过去。
眼睛一转,一簇奇怪的植株映入眼帘,植株叶子成长条形,颜色深绿,像一种大韭菜,但是仔细分辨,却又不是。
顾流云好奇,不由得问道:“那是什么?”
青远山顺着顾流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笑了,说:“这是龙爪花,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每到夏季,山上山下一片嫣红,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值得一提。”
“老人家,你确定它是龙爪花?”顾流云惊奇,龙爪花可是个好东西,在这里却被弃如敝履,真是糟蹋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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