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贝贝整个周日早上都蔫不拉几的,温时瞧着莫名其妙得很, 问了她几次都被混过去了。
温饮听祁邀说蒲庙寺今天正好有个庙会, 便让温时带温贝贝去玩玩。
温贝贝偷瞄了她一眼, 温饮说:“我今天有台手术,你们自己玩吧。”
做完手术回来, 温贝贝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温时将她送到机场看着她上的飞机。
温饮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一个红线香囊,做工十分普通,大概只是蒲庙寺随处可见的手工品而已。
她捏了捏有些瘪的香囊, 感觉手感不对,迟疑着去解香囊绳结,绳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打了个死结,温饮花了点儿时间才解开。
里面放着一张折叠成四层的纸。
正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翻开之后,里面还有一行小字祝福:“祝他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字迹清秀,颇为陌生。
温饮看了会儿,把纸按原来的痕迹折好, 重新放回香囊里,打了个活结。
翌日一早,S市迎来20X8年第一场雪。
大片的雪花追赶着公车尾巴而去, 汽笛长鸣声中,白色花瓣飘落得愈发浓密。
这场雪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密集得仿佛要撕破乌云沉沉的苍穹。
温饮趁着空闲时间, 端着茶杯撩开窗帘, 眺望远方。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大半个S市就彻底陷落进白色怀抱,楼下小情侣相互掺着迈下阶梯,踏着积雪,小心翼翼坐进车里;年轻女孩儿张着手臂跑进空地转圈,被男朋友一把拉进怀里。
温饮齿间漏出半个笑音,捧着茶杯坐回软椅里。
这时,小护士敲开门,探进个脑袋。
“温医生,我刚刚在骨科室看见你男朋友了,你要去看看吗?”
温饮一愣,连忙站起:“骨科室?”
陆长衡那边?
祁邀受伤了?
她来不及细问,匆匆道谢后便往骨科室那边赶。
骨科室坐着几位病人,温饮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祁邀正背对着门站着,陆长衡蹲在他旁边,低头说着什么。
“祁邀?”她忍不住喊,大步走了过去,“你有没有事?怎么会来骨科?”
祁邀转身,察觉到她的担忧,简单解释:“我没事。”
陆长衡头也没抬说:“有事的是人家老爷子,温医生转个头看看呗。”
温饮偏头,看清祁邀身后那位老人家,更为诧异。
“刘老师?!”
正是她许久之前被叶水临坑去去Y大开医学讲座时碰见的刘问厚老教授,她后来有空还登门拜访过一次教授家,算下来,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刘问厚苦笑:“小温啊,你可算瞧见我这个糟老头了。”
温饮愣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祁邀,尴尬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刘老师,我刚没看见,真没看见。”她连忙道歉,“您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下雪天路滑,老人家身子骨弱,滑了一跤,腿骨折了。”陆长衡说。
刘问厚点点头,接着道:“多亏路上遇到这年轻人,要不是他我还得躺好一会儿呢。”
年轻人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表示他只是举手之劳。
温饮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刘问厚的腿这会儿治得差不多了,笑看温饮:“倒是没想到你和这位年轻人居然是一对儿,看你刚才火急火燎的模样,你们感情很好吧?”
温饮绷住脸,不让自己脸红,错开祁邀幽深的目光,含糊地点点头。
“年轻人干什么不好意思?”刘问厚语重心长教导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谈恋爱,多好啊,要是我家那小子也能……”
说到这,他哑了声,摇摇头,不想再浪费口舌。
“我看你们挺好的,挺般配的,小伙子热心,不错,不错。”
“应该的。”祁邀说。
温饮暗暗瞪了他一眼,少火上浇油了。
祁邀:这是锦上添花。
温饮:……
她究竟是怎么看出来他眼神里的含义的?
陆长衡站起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去给其他病人看病了。
刘问厚妻子很快赶来,对着祁邀连连道谢,温饮和祁邀把两人送到车上,目送出租车远去才收回目光。
“你真的没受伤么?”进了医院大厅,温饮仍然不太放心,“要不然你去检查检查吧,我安排人给你……”
“没事。”
祁邀扣住她的手,远处有些小护士若有似无往这边抛眼神,捂着嘴巴窃窃私语。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温饮看了眼大厅上面的时钟,时针指向十二多一点,“你吃过午饭了吗?”
“没。”祁邀说。
“那正好,我带你去医院食堂吃吧,外面下着雪,我今天来上班也没带伞,”温饮絮絮叨叨着,“早上走的时候还没下,刚进医院大门就下了起来,不知道该说我幸运还是不幸。”
祁邀没说他带了,伞就搁在陆长衡的骨科室。
市医院的食堂菜色格外不错,相比起外面的一些饭馆,温饮更喜欢留在医院吃饭,再加上院长相当重视卫生问题,食堂的饭菜一向干净。
温饮点了两份午餐,打饭阿姨在这儿工作多年,从来都只能见到她一个人或者和女同事过来吃饭,这回倒是第一次见她同年轻陌生男人一块儿来,忍不住八卦顺口问了一句。
“男朋友呀?”
温饮抿了抿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真俊的小伙,”阿姨给她多打了一大份排骨和瘦肉,“郎才女貌,真般配。”
祁邀低眉轻轻笑。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外人这么夸他们俩般配了。
挑了人比较少的位置坐下,温饮用勺子挖了勺蒸蛋,说:“我以前其实特别讨厌吃蒸蛋。”
“嗯?”
“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喜欢吃,不过后来出来读了大学,慢慢的就不那么挑食了。”温饮说,“我以前特别挑食,现在都快不知道挑食两个字怎么写了。”
“那挺巧的,我以前也挑食。”祁邀喝了口汤,汤里放了香菜,他咬了咬舌尖,叹气,“好吧,现在也蛮挑食。”
温饮咬着筷子尖笑,祁邀喜欢喝汤的习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不过今天食堂里的汤放了香菜,他兴许不太喜欢吃香菜。
她起身,向食堂后厨走去:“你等会儿,我去问问赵姨厨房有没有别的汤。”
几分钟后,她端着一碗鸡蛋都快溢出来的蛋汤出来,脸上的尴尬还没褪尽。
“赵姨有点热情,我拦不住。”她把碗推到他面前,“没有香菜,没有葱花,你不挑鸡蛋吧?”
祁邀定定注视着她,慢慢勾起嘴角。
“不挑。”
“那就好。”
祁邀捏着筷子,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好像被包养了。”
饭是她刷的卡,汤是她亲自端来的。
“可以这么想。”温饮正经脸,“反正我的工资够养两个人。”
“那如果以后还有第三个人呢?”祁邀反问。
温饮一愣,第三个人,那不就是……?
她瞪他:“吃饭!”
祁邀闷声笑。
很好,他现在似乎渐渐能接受小孩子了。
不过。
他掀起眼帘,目光勾住她微微泛红的脸,以及没了口红润色的嘴唇。
叹息。
第一步还只迈出去半步,他就开始想跨到第三步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啊祁邀。
祁邀关掉视频通话,从椅子里站起来。
三哥说祁小四祁小五吵着闹着要跟他通视频,通了视频又左一句右一句问他温姨姨在哪里。
祁邀这次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颇为悠闲自得:“以后记得叫小婶婶,知道么?”
祁小四:“???”
祁小五:“???”
祁执:“!!!”
几分钟后,整个祁家都沸腾了。
不过祁邀没在意,关掉视频通话就准备去浴室洗漱,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是他给温饮单独设置的提示音。
她给他发送了一个音乐文件过来,其余的就没说什么。
他点开音乐文件,一串陌生旋律悉数入了耳。
三秒钟的地方,温饮的声音传了出来。
“说了要包养你的,当然要先给你一点甜头呀。”
祁邀怔住。
纯音乐每一个音符都在他耳中上下跳跃着,碰撞到一起,时而温柔婉约,时而高潮迭起,到了末尾只余下一小段空旷的寂静。
温饮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掺杂一丝杂音。
“祁邀,你喜欢吗?”
祁邀低垂着眼睫,按部就班退出界面,没有给她回复,熄屏,拿着钥匙走出房门。
他撑着伞走过大片的积雪,来到她家门前,按下门铃。
袖口沾上的雪花悄悄氲开几个小点,房间里面传出规律的脚步声,到了玄关前停顿一小会儿,主人似乎是在确认门外人的身份。
很快,她打开门,眉开眼笑的:“祁……”
话没说完,祁邀扣着她单薄的肩膀将她往后轻轻一推,大步迈进门槛。
他反手合上门。
低微的一声“咚”。
温饮被他推上门板,满脸愕然。
祁邀绅士地把沾着融化了的雪花的伞搁到角落,另一只手仍然扣着她的肩膀不放,绅士的动作与他手上的力道形成鲜明对比。
温饮抬了抬手:“祁邀……”
祁邀立刻欺身而来,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眼神里幽暗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俯首贴近她,嗓音低哑。
“温饮,我想亲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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