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栉名安娜拉住了十束多多良的衬衣,好意提醒道。
十束丧气地垂下头,看着安娜抓着自己衬衣的手,叹了口气。他蹲下来正视着安娜,认真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安娜。”
接着,他揉了下栉名安娜的头发,又站起来看向周防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周防尊也回过头来看向他。
草?出云已经躲到吧台后面去开始他的例行擦酒杯,洁白的抹布贴着光滑的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但草?还是挺喜欢的。
十束多多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假装自己没什么事。他领着栉名安娜到另一边沙发上,将她常喜欢玩的红玻璃珠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安娜的视线立刻被那玻璃珠吸引过去了。
十束看着安娜认真的侧脸,抿了下嘴,表情有些肃然。他回头看了看,草?出云放下了酒杯回身背对着他们在擦酒架,周防尊也起身上了二楼,看上去是打算睡个回笼觉。便安下心来,小声问栉名安娜:
“安娜最近有感觉到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吗?”
栉名安娜猛地抬起头,看向十束多多良。
十束朝她笑了笑,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
“可以请安娜告诉我吗?”
栉名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神情,似乎不愿意去感知这些东西。因为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感觉到,十束多多良那周身逸散出的红色光芒,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她看着十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抱住了面前青年的腰。
十束多多良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他轻松拍打着少女的背,让她稍微好受点。
“拜托了安娜。”十束神色有些痛苦地说道:“我真的很抱歉,但是现在只能拜托你了”
栉名安娜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抬头看向十束多多良:“多多良不要走可以吗?”
“我不会走的。”十束苦笑道,他扫视了一整圈吠舞罗,眼神无比眷恋,声音温柔地像是一阵风吹过发尾,带起的微弱触感。
“我永远不会离开吠舞罗的。”
栉名安娜看着十束多多良的脸,半响,点点头道:“好。”
她从十束怀里出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桌面上开始无规律地转动起来的红色玻璃珠。
御柱塔内。
晴明一路上走马观花似地将整个御柱塔的防御阵法草草地看了一遍。这边的阵法结界与之前自己所学过的区别还挺大,但能看出来有的是在那些较为古式的阵法中改良出来的。
阴阳道的发展还不错,最起码来说,传承与创新皆有,比之前在玉藻前那边几乎看不到阴阳师要好得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没机会见到阴阳师吧。
一路上到最顶层,走在他们前面引路的兔子带着他们到了一扇古雅的和式拉门前,为他们拉开门后便退了下去。
那空旷的大厅里,面容威仪的白发老人,正在那里面唯一的沙发上坐着,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晴明微微勾起嘴角,瞥了一眼老人身边的地板,踱步走到他面前,髭切与膝丸紧随其后。等他们站定后,又有几个脸戴兔子面具的人搬出座椅放到他们身后。
等兔子们消失后,晴明坐了下来,他注视着国长路大觉,从容地说:“能看到阴阳道在这里如此之强,实为幸事。”
国长路大觉眉头一跳,时之政府的人有告诉他,有人跟在赤之王氏族后偷渡来到了这个世界,可却没详细说明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说是一位强大的阴阳师。
看晴明这态度,不止是强大的阴阳师那么简单吧。没有被整个御柱塔中的结界震慑,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评审……
国长路大觉思索了片刻,接话道:“这也是阴阳道各家一同努力地结果。”
他沉声问道:“在下国长路大觉,为国长路家当家,可否请您告知一下姓名?”
晴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是应当告知你们的,不然的话,偷渡来此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未免太过了一点。”
他目光正对上国长路大觉,眼睛微眯,眼角带着几缕勾人的色彩,明明不是在笑,却无端透露着笑意。
这人的长相,就像狐狸一样。
国长路大觉想到这,忽然记起了某个名字,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便听晴明说道。
“在下安倍晴明。”
这一刻国长路大觉有些头疼地想,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答应给掉链子的时之政府擦屁股。
当时时之政府摆明态度不打算管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问题了吧!
不过说实话,‘安倍晴明’这个名字在霓虹不可能有人不知道。早在江户时代就流传着一句‘不知源义经,但知晴明公’的话。若当时时之政府告诉他了,他估计根本不会理会这件事,最多在对方要越界时前去提醒。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这样正面对上。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敌对能否打过的事。
安倍晴明这个名字,某种意义上就是整个阴阳道的象征。
本应当是类似于下马威一样的会面,最后变成了两位大家的交流会。
晴明对这个世界的阴阳术非常感兴趣,便问了许多有关阵法改进的问题。同样国长路大觉也在交流中发现,许多阴阳术中的符咒结界失传的东西晴明几乎都知道一些。两人便愉快地互通有无起来。
守在旁边的髭切和膝丸也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不用打起来真是太好了。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感叹着,晴明公的名头真的是很好用啊。
有关有没有妖怪这件事,晴明也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不过这件事国长路大觉也没办法给出准确答案给他。
其实不论在哪一个时代哪一个世界,这种灵异鬼怪之类的传说都不少,但是若真要切实地去找到他们,又变得不可捉摸起来,这本也是妖怪的一种特性。
只是国长路大觉也提到,早些年他还年轻的时候,自己是有退治过妖怪的。但好像是从他成为黄金之王后,便再也没见过什么妖怪出现了。有的地方出现传闻,派非时院去查,也不过是巧合或人为而已。
似乎从‘王权者’出现于世之后,妖怪们便消失了一样。
晴明听后也只是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多加评论,只是内心揣测着应当还是有妖怪的,只是不知现在在哪而已。
交流完各自感兴趣的问题后,国长路大觉状似无意地提到:“不知晴明公前来此世是为何事?”
晴明抿了口刚端上来的热茶,微微笑道:“受人所托罢了。”
他忽然记起来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是不是有一个王权者叫无色之王。”
国长路大觉愣了一下:“是有这样一位王,但他前不久已经离世了,新王还不知道在哪里。”
晴明了然地点点头,提醒道:“那么请你也多注意一下吧,这位新王一成王后便做了些不得了的事,不是吗?”
“既然已经给你造成困扰了,也就不要让他把事态发酵地更厉害吧。”他看着旁边地空地板,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一样。
国长路大觉叹了口气,闭目道:“没有瞒过您啊,晴明公。”
“是我班门弄斧了。”
他站起来,按下沙发边的一个按钮。晴明目光所视的那块地板上金色的符咒一闪而过。光滑的地板缓缓升起,一个透明的玻璃柜样的东西被推了出来。
晴明站起来,上前几步,走到那玻璃柜旁,看着那里面仿佛只是睡着般的人,问道:“这是那个航空飞艇里的人?”
国长路大觉走到晴明身侧,点点头。他看着那玻璃柜中面容一如当年分别时的青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痛色。
“他也是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
晴明手中握着扇子,看着面前青年安详的睡颜,轻声说道:“安心吧,他现在过的还不错。”
“有些东西,忘记之后会轻松许多的。”
“你能看到吧?掌管命运的黄金之王啊。”
国长路大觉单手撑在玻璃柜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说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为他后来的事痛苦啊。”
忘记那些令人痛心的往事自然是好的,但是一旦重新记起,那带来的只会是更多的困苦啊。
好不容易快要忘掉,临到头来却又仿佛被迫温习一样……
你将会怎么样呢?威兹曼。
晴明背过身,看向高楼外的天空。仿佛羽毛般轻盈的白云飘在碧空之中,湛蓝的天空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好天气却和谁都没有关系。
温暖的阳光照射不入这座结合阴阳阵法的大楼里,冬天带来的寒意在此如此的明显。
不管是对里面的谁来说,都是这样。
“即使看到了也选择不干涉吗?”晴明敲了敲扇子,低声喃喃道:“这我可做不到啊。”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