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抽到了一堆刀[综]

52.源氏

    
    没有妖怪了…啊。
    般若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不愿意多说了。他拿着一块煎饼冲晴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庭院。
    被留下的晴明却是咀嚼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般若所说的应该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妖怪’,而是意有所指。只是这意思,显然并不是简单地思考就能解读出来的。
    按理来说,平安京时代本就妖怪横行。那时候人类有祭典,百鬼有鬼市。人类与妖怪彼此交集甚多,甚至许多普通百姓看到他的式神都不会觉得害怕。
    那么,是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可是关于他为什么要离开这件事,到现在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啊。
    所有未知的那部分记忆,都是…都只是和博雅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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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髭切记忆不再混乱之后,他与鬼切两妖之间的矛盾就越发地明显了。
    起初还只是膝丸发现自己哥哥好像若有若无地在针对鬼切,后来到本丸大部分比较心细的妖怪都发现了这件事。
    主要也是因为髭切平时待人温和,虽然在对敌的时候的喊声让刃觉得真是反差巨大。不过这种反差也是刀剑里常有的事,大家便也习以为常。
    就没想到原来一向说话温柔的髭切原来也有如此毒舌的时候啊。
    相比之下,鬼切就是个小可怜了。
    面对来自髭切的嘲讽,也只是默默地拿着手里的刀,低着头不说话。
    晴明看到之后,也只是笑了笑,让他们自己折腾。
    结果到最后,最难受地成了膝丸。不管怎么说,自己兄长这种行为都是非常失礼的。但是髭切没有这种觉悟,每次事后道歉的都是膝丸了。
    其实膝丸也不太喜欢鬼切,毕竟当时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兄长成了那副模样,鬼切身上最少也有一半的责任。
    加上膝丸本身也觉得他们兄弟两刃确实是源氏的重宝,又对于鬼切所遭遇的事情丝毫不知。后来又因为自己兄长表现出来的不喜,就对鬼切的感观一路下滑。
    “兄长很讨厌鬼切吗?”
    晚上睡觉前,越想越郁结的膝丸终于忍不住问道。
    髭切坐在旁边,等膝丸铺好被子,听到这话时诧异地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膝丸却是抿起了嘴,片刻后说道:“因为兄长表现出来的是那样吧,今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不是也是吗?和他说了那样的话。”
    什么‘你看即使是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啊,你就是源氏的刀’……这种人家没砍过来就不错了的话。
    “唔。”髭切闻言,手抵在下巴上,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并不讨厌啊,说起来的话,我还挺喜欢他的。”
    “就是有那种,‘他也许就是另一个我’那种感觉吧,只是对他一直想要逃避,这件事有些看不过去啊。”
    “逃避?”膝丸将被子上的褶皱拍平后,回过头来看髭切,有些疑惑地说:“兄长是在他记忆中看到了什么吗?”
    髭切点点头,起身钻进被子里,说道:“是的啊,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去问他比较好哦。说起来你也算是他的弟弟呢。”
    膝丸站起身去关灯,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说道:“我可不想承认那样的刃是我的哥哥啊。”
    “别这么说嘛。”髭切笑了起来:“他可是很孤独的啊。”
    “孤独?”膝丸掀开被子坐了进去,说道:“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孤独的。”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时也有你陪着他的话,是不是最后就不会走到那样一步呢?”髭切撇头看向膝丸,月色透过纸门,照射进了这房间,隐约能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刃的轮廓,髭切轻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切一定都会不一样的吧。”
    “比起这个,兄长还是先记清楚我叫什么吧!”膝丸窝进被子里说道。
    “我记得哦,你叫蜘蛛绿!”
    “是膝丸!兄长!”
    “诶?是这个吗?我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记反了应该是‘绿蜘蛛’来着。”
    “膝丸!兄长!”
    “好啦好啦,我记得了,是膝丸。”
    “那么膝丸,”髭切侧过身,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微笑着说道:“可以请你明天去和鬼切聊聊天吗?”
    膝丸侧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大抵是月色的缘故,那刃的眸色像是蜜糖一般,闪耀着令人沉醉的光,他不自觉地又挪开了视线,看着那后面的墙壁,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为什么呢,兄长?”
    “我也想让他试着走出来啊,一步也好。”
    髭切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晚安。”
    膝丸愣了愣,也低声回道:“晚安。”
    “兄长。”
    走出那个,充满了火焰和绝望的梦境啊。
    烈风席卷着如同鲜血的颜色,从眼前一闪而逝,恍惚之中,似乎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场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站在那之中了,而是远远地看着,那黑色的长发,一瞬雪白。
    ————————
    于是第二天,答应了兄长的膝丸,站在庭院里深吸了口气,小声念叨着“只是聊下天”这种话,心里却唾弃着自己为什么这种事也要紧张。
    不远处,鬼切站在基本已经修葺成型的天守阁前,准备领着油漆桶上房顶去上色。
    膝丸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喊道:“鬼切。”
    鬼切回过头,愣了下说道:“我今天没有遇到过你哥哥,不用说抱歉。”
    “不是”膝丸撇过头,用手指搔了搔脸,说道:“只是想找你聊下天。”
    鬼切这下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放下手里的油漆桶,有些焦虑地四处看了看,没找到适合自己求助的存在。他只好放下两边被扎上去的袖摆,尽量用自己最严肃正经地表情说道:“好、好的。”
    最后两人坐在茶室里,面对面地看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因为还是上午的原因,这时候的茶室里几乎没有刃,大家都去演武场那边手合去了。
    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两妖越沉默越尴尬,越尴尬越没谁说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膝丸内心都快抓狂了,他本来没社交恐惧症的,怎么搁鬼切面前跟有自闭症一样,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况且找人聊天结果坐在这一句话不说,这样真的是很奇怪吧!
    鬼切从诞生至今还没经历过这种受人邀请的纯粹的‘聊天’,最开始作为源赖光的式神时,源赖光和他之间的对话虽然融洽,但基本是源赖光在主导着所有的对话的,而源氏其他人则对他避之不及。后来作为妖怪和晴明式神的时间里,不管是晴明还是酒吞他们都是人情通达的存在,不会说什么‘找你聊天’这种话,尽管也是有经常在聊天……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被单独邀请来‘聊天’。
    鬼切是完全不清楚该是什么样的流程,就干巴巴地等着膝丸开口了。
    膝丸舔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轻声咳了一下,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说道:“嗯…鬼切想喝水吗?”
    “还…喝。”鬼切犹豫了一下,认为还是答应比较好。
    “那我先去倒壶水来吧!”膝丸顿时像是得救了般地站起来,冲出了茶室。
    留下茶室里的鬼切一脸奇怪:“聊天的话要先倒水吗…?”
    虽然也不清楚到底该是怎么回事,但是鬼切还是记下来了。以后如果要聊天的话,先得倒水。
    并不知道自己给鬼切进行了错误示范的膝丸倒是松了口气,在厨房里倒好水之后,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想了想,待会该从哪里挑起话题比较好。
    是直接问以前的事吗?毕竟兄长之前的那个意思好像是想让他也了解鬼切一下。
    但是了解也不一定要知道之前所发生过的事吧,更何况那事好像对于鬼切来说还是不愿回想起伤疤。
    那这样的话,果然还是问些比较轻松的?比如喜欢吃什么?
    如果是小饼干之类的,说不定自己还能给他烤一点……
    走到茶室门口时,膝丸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鬼切坐在那原本的位置,侧头看着远处山坡上的风景。从那山上吹拂而下的风,穿过茶室,带起他鬓角的碎发。
    他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身上就带着那样一份属于平安京的风雅。
    真是秀雅的贵公子啊,就像、就像是源氏中人一样。
    膝丸忽然明白了一些髭切想表达的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茶室,将手里的水壶和两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又在鬼切对面坐好。
    “后山的风景还不错吧。”他出声问道。
    鬼切回神,转头看向他,微微颔首道:“是还不错。”
    “鬼切,讨厌我兄长吗?虽然他有时候说话很失礼,但是兄长他还是很喜欢你的。”膝丸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鬼切明显愣了下,说道:“我还以为他讨厌我。”
    膝丸将鬼切那杯水放到他面前,说道:“是很容易让人误解吧,兄长他。”
    “不过你们即使讨厌我,我也能够理解的。”鬼切垂下那双浅金色的眸子,注视着面前水杯中荡漾起的水纹:“之前的事,我一直欠你们一声抱歉。”
    “抱歉…倒是不用了,那个,我有点好奇,那个时候你有见到过‘我’吗?”膝丸有些别扭地问道。
    “你?”鬼切疑惑道。
    “我兄长是髭切,也就是说,即使是不一样的世界,‘髭切’这把刀都是存在的。那么‘膝丸’这把刀也应该是存在的吧?我和兄长是同一刀工所打造的双刀啊。”
    “双…双刀?”鬼切茫然地看向膝丸:“我不知道…也许有,但是我不知道。”
    “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被兄长弄丢了吗?”膝丸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真像是兄长能做出来的事啊。”
    “抱歉。”鬼切忙道歉道。
    “即使要道歉,也是应该给那一位‘膝丸’道歉才对啊。”膝丸看着鬼切,说道:“你也是把自己弟弟弄丢的‘坏哥哥’吧。”
    鬼切低下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兄长他之前和我说,如果当时也有‘我’在的话,你也许就不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兄长会这样说,我也不太懂到底发生过什么……”膝丸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是‘鬼切’的话,我一直觉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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