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认了许靖安为义父, 见了许家的孙辈也以兄弟相称,自然是亲戚,只是似中秋这样的日子, 林瑜黛玉自然不大愿意往旁人家去,估摸着许家也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先生这些年少有在京中, 估摸着许大人惦记着侄子,这才派人来请。
黛玉劝许先生,许先生却道:“不就是吃一顿饭的事情, 什么时候不能去。”
“既然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又不缺这一顿饭, 许大人想见先生,先生就去了便是。”黛玉笑道。
许靖安拿眼觑她“拿话堵我!”
“学生不敢!这可是先生自己说的。”黛玉素来不怕他的,这会儿仍是含笑相对。
许靖安倒不是一意不愿去, 只不放心他们兄妹两,这会儿见黛玉相劝,也就应了, 只叹气道:“安远那日要往定国公府,我又不在府里, 你们兄妹两到底孤单了些!”
自黛玉回来这些年, 今年的中秋是人最少的,去年中秋在扬州城内, 姑祖母, 父亲, 许先生,安先生,安远哥,而今却只剩她与哥哥两个,确实寂寞了些,黛玉看着圆月心底有些怅然,脚边却传来“喵~”的声响,低头抱起地上的桃儿,黛玉笑了笑“忘了还有你!”
“玉儿,过来!”凉亭内林瑜唤道,黛玉扬声应了,抱着桃儿施施然的走过去,因为只兄妹两,也就没准备的那么复杂,趁着月色好,在凉亭摆了一桌,兄妹两赏月相伴也算自在些。
林瑜一眼就瞧见了妹妹怀里的猫儿,伸手过去换来一爪子,失笑道:“你再闹,今日看我不收拾你。”
“哥哥别欺负桃儿!”黛玉看不过去,哥哥总招惹桃儿做什么。
林瑜不满的道:“玉儿偏心,分明是它不给我好脸色。”
桃儿压根不理他,舔了舔爪子,一双琉璃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似乎不屑于他只会告状!这猫成精了,林瑜瞪着眼,伸手把猫儿从黛玉提了出来“说,哪来得妖怪!”
才说完,手上就挨了一下,黛玉将桃儿抱回怀里,一双明眸怒视“哥哥!”
林瑜怏怏的放下手,桃儿“喵~”的唤了声,舌头舔舔黛玉的手。
黛玉低头轻抚桃儿背“桃儿乖,我们不理哥哥!”
“喵~”桃儿柔柔的唤了声,把头埋在黛玉怀里。
林瑜感觉自己再次被猫鄙视了,他很像将那猫儿从妹妹怀里掏出来,可惜顶着黛玉的目光,他不敢!只心里暗自嘀咕,这猫也太怪了!
黛玉安抚好桃儿,抬头看哥哥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叹气,稳重起来倒还好,偏有时候孩子气得和猫儿计较,叫人好气又好笑。
“哥哥,我们坐下吃饭吧!”
“好!”
兄妹坐下,雪雁铃儿帮着摆好后,就退了下去,黛玉体恤叫她们也摆了一桌子,自己吃,并不用在这里侍候。
林瑜给黛玉倒了一杯酒笑着道:“这是果酒并不醉人,玉儿尝尝!”
黛玉接过,尝了一口道:“甜的!”一口饮尽,林瑜忙道:“虽不醉人,也少喝些,要喝醉了,明儿个该难受了!”
“哥哥倒是记得!”黛玉听他说,倒是想起他醉酒的事情,取笑道。
林瑜笑道:“不过就一回,可再不会了!”
兄妹两喝酒赏月说着闲话,黛玉不时给怀里的桃儿喂点吃的,林瑜也跟着逗趣,可惜桃儿压根不吃他的,喂了几次后,林瑜只得放弃了,果然他不喜欢猫,改明儿叫人养只狗,看它得意,林瑜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想着。
夜深了,有些凉意,黛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一双如水的眸子因为喝了酒,有些恍惚了,只是到底是高兴得,怀里的桃儿如小火炉,黛玉的手放在它的身上,暖暖得,真好!
林瑜见妹妹半点没回话,转过头一看,就道不好,再一瞧那壶酒,可不是空了!
“哥哥!”黛玉柔柔的唤道,一双水汪汪的眼轻眨。
林瑜忙应了“嗯!玉儿怎么了?”
黛玉忽然抓了他的耳朵,
“疼!玉儿乖,放开哥哥!”林瑜不敢挣扎,只诱哄道。
黛玉茫然的看着他,又看看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林瑜疼了下,偏又不敢用力挣扎忙道:“玉儿,乖,哥哥耳朵疼,放开好吗?”
黛玉眨眨眼,皱紧了眉头,沉思了会道“不许欺负桃儿!”
“好,不欺负!”林瑜忙应了。
“不许欺负安远哥哥!”
“明明他欺负我!”林瑜道,觉得欲哭无泪,明明安远那小子坏得很,怎么妹妹倒觉得他能欺负安远了。
黛玉皱眉,像在思考,良久低声呢喃“安远哥哥,好可怜,他们不要,我们要,对不对哥哥?”
林瑜这会儿还想着怎么把耳朵救出来,这会儿自然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应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困惑的声音响起,黛玉手劲一松,林瑜忙站起了身子转头看去,却见张安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林瑜忙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定国公府吗?这会儿都宵禁了,你也乱跑,也不怕叫人抓啦!”
张安远道:“好了,别念了,张叔送我来的,不是一个人!”
黛玉这会儿仍未清醒,愣愣的看着他们说话,张安远看着她的模样眉头微皱责怪道“怎么让玉儿喝醉了?”
林瑜苦笑一下“我准备的是果酒,想着不醉人也就没注意,何曾想到玉儿还是喝多了。”
张安远拿起酒壶闻了下道:“这是西域来的果酒,吃着不醉,后劲不弱,你上回吃了亏还不长记性,这回儿还让玉儿喝,若是玉儿有什么事情,看你怎么办?”
林瑜被他一说也急了“要不,找大夫,这是赵霖给的,我想着应该没要紧。”
“既是赵霖给的,想必也没什么问题,玉儿该是醉了,扶她回去睡一觉吧!”张安远道。
林瑜点头就要去抱起黛玉,黛玉却挥开他的手,忽然握住了张安远的手,站起来,一脸正色对他道:“安远哥哥,我们做你的弟弟和妹妹!”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张安远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许久后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好!”他素来是个老成的人,纵然笑也多是淡笑,但此刻却能窥见他的真心真意,林瑜走到他身边,一下子拍在他的肩膀上“哥!”
“初识的时候你唤表哥,后来干脆就唤名,我还以为再都听不着了!”张安远道,脸上却是浓浓的笑意。
林瑜没好气的道:“以后也听不着了!”
说完不理他,只一把抱起黛玉,黛玉这会儿已经迷糊了,也乖,不闹腾,只傻笑!林瑜哪里见过这个,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还说哥哥喝醉,明儿哥哥可笑话玉儿!”虽是这么说,但抱起的动作却轻的很,才走了两步,就觉脚下有抓力,低头,见桃儿蹲在他脚下。林瑜道:“怎么,要我抱了,可惜没空!”
抬脚就走,桃儿直接顺着他的身子往上爬,林瑜抱着黛玉不敢动,桃儿蹲在他的肩上就不动!让林瑜好气又好笑!
张安远看笑了“这也算是亲近你了!”
林瑜不理会他,送了黛玉回院子,又叮嘱雪雁几个好生照顾,这才折返回了凉亭,张安远月下独酌,一壶酒,一个影,形单影只,分外寂寞之感。可惜这份清静只叫林瑜的声音打断了,林瑜直接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抹嘴道:“这酒味儿不怎么样,没想到后劲那么大!”
张安远道:“你好歹是弃文从武的,也做个儒将,没得成莽夫!”
“莽夫有何不好,大块吃肉,大块喝酒!”
“你不怕噎着!”张安远道,
林瑜被堵得没话说,摸摸鼻子,“这不是怕你难过!”
张安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我不难过,我不缺弟妹!”
林瑜闻言笑了,也倒了一杯“敬兄长!”
“敬二弟!”
许靖安次日一早回了林府,却见府里安静的很,问起下人,道大爷,安远少爷,大姑娘都还歇着!许靖安摸摸下巴,直接去了林瑜的屋子,屋里两个少年睡得正酣,一身酒味未散,就知道昨夜必定喝了不少,林瑜习武,哪怕醉酒,到底更醒警些,睁眼见是先生就不管了,昨日一夜没睡,困得很。
许先生招了个小厮近前,吩咐了两声,就坐在一旁等着,少时小厮捧着一盆水进来,看了眼许先生,又看了眼床上的两人,在许靖安的目光下,眼一闭往床上倒!随即在惊叫声中赶紧退出屋子。
林瑜和张安远猛地爬了起来,看着好整以暇的先生,两人都是一脸无奈,林瑜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先生,您太狠了吧!”
许靖安一挑眉,林瑜识相的闭嘴,求他移步,好让他们换衣裳。
“一炷香的时间,没到书斋,你们看着吧!”丢下这句话,许先生施施然的走。
留下的两人只能赶紧洗漱换衣,“你没发现先生来?”
“这不是睡糊涂了,没清醒,哪里想到先生这么狠!”两人说着话,就换好衣裳赶在一炷香之前到了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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